秋風瑟瑟。
左無舟喜愛的擺弄一雙烏黑的鋼錘,雙錘不大,施展起來恰倒好處,不會遮蔽視野。取在手裡,戰鬥起來極是趁手。錘上有一些尖刺,砸入人體,縱是砸不爛,這尖刺也能教人不好受。
太歲觀其顏色,坦然:“此雙錘,每隻重達六十萬斤,取天外流金而鑄造。”
“合用。”左無舟頜首贊:“好。”
把黑錘擺好,重新取出被再一次煉製過,形象大改的十道刀體。
刀體形象,左無舟漫不在意。經過北斗代替傳授,太歲對鍾子魚那種煉製之法,極是喜悅的汲取,轉化爲實際。
不愧是一代大全才,太歲很快就將刀體重新煉製,隨便重新這一煉,刀體可說是達到了聖器的顛峰。配合以極沉的分量,破盡天下聖器也不見得有多難。
“十道,如何,此刀滿意否?”左無舟心意印給十道。
感應得到十道的歡喜:“爹爹,滿意的,很滿意。您且給我一些時間,我就能重新陪你一道戰鬥了。”
左無舟高興,儘管他不知道十道究竟想幹什麼,但似乎不是壞事。
……
……
重是準備離去前,左無舟掃蕩了一次容河區的天魔。基本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天魔了。
武聖的大量誕生,令無夕和小草等深受刺激,在左家莊隱匿身份,潛心修煉。跟一心苦練,準備報仇的聶問一道。
看望了潛心修煉的衆人,左無舟又贈送丹藥助蕭輕塵突破爲武御。至此,蕭輕塵與其說是溪林人,倒不如說是替左家莊做事了。有北斗繼續坐鎮,左無舟纔是放心離去。
夜叉倒是想跟住一道,奈何左無舟還在隱藏身份,準備坑魂天宗一記狠的。夜叉去了,只會暴露身份,只好作罷,一心發泄在修煉上。
這一番,重是離去,已將太歲帶走了。太歲自承,沒有超聖修爲,無法修爲修復那些破損的超聖裝備。
經過這一些曰子來,太歲對鬼無相的肉身,基本已適應了七八成。剩下的,就要重新在戰鬥中熟悉和駕御。
太歲不是北斗那種純粹的魄修士,也是極善戰的強人。一心報仇的太歲困在九幽黑獄幾萬年,正要重新熟練戰鬥本領,正好就一道去了。
沒抵達真魂界,就有金剛來把他接走。左無舟依然單獨闖蕩。
……
……
重返真魂界,左無舟森然,思量:“一定要設法把沉怒江先殺了。”
“元一谷。”左無舟摸索雙錘,冷笑:“等我以‘鐵面煞星’身份高調亮相,我就不信你元一谷不來接觸我。屆時,挖出他們老窩來,再一網打盡。”
“至於無垠會,姑且留住看看,索姓是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廟。”
左無舟一邊往無垠之城飛去,一邊理順思路:“我不能再連累家中躲來藏去了,暫時不可暴露。正好我要沉澱幾年,先將陰陽雙魂修煉圓滿。”
“等我沉澱這幾年,雙魂圓滿,紀瞳他們替我到處交易一些裝備來。再至少弄到一件超聖裝,甚至更多裝備。紀瞳等人也趁勢磨礪,並熟悉與進步。”
“屆時,堂堂正正碾平魂天宗,也不在話下。”左無舟森然,下定決心。
一邊飛往無垠之城,眼看快要抵達的時候,一羣魂修士正在跟一羣天魔戰鬥。左無舟挑眉:“要勾引元一谷,就是高調的時候了。”
一聲怒吼,戰意昂然的左無舟俯衝往下,雙錘一磕,聲震長天。一錘之力,當場將一隻奪舍天魔擂殺,暗呼一聲:“浪費了。”
收取一隻錘子,一邊擂殺天魔,一邊偷偷汲取天魔。
……
……
反常的天魔,反常的天魔之戰,帶給真魂界的震動是越來越猛烈了。
各宗各路,初時曾建了三十多個收容之城。但很快就減少到二十多個,然後,在天魔的猛攻中,再是陸續減少。
以至於在又是一個半年當中,急速驟減到,只剩下十餘個收容之地屹立不倒。
天魔在法魂界的活動跡象,一直沒有中斷,但隨着在真魂界的攻勢越來越猛,法魂界的安全基本可以保障。
強大的天魔轉戰真魂界,各宗各派派遣下去的武御們,配合當地魂修士,已能控制住局面。儘管還是有天魔進化,並轉戰真魂界,卻已不再是主要威脅了。
源源不斷的天魔,從法魂界,從真魂界,各處的空間裂縫殺來。不過,據各路人馬的調查,後續殺來的天魔不論數量還是質量都漸漸變差了。
……
……
如果說天魔肆虐真魂界的最初半年,還有一些宗派持有懷疑和自信。
在隨後的半年多當中,天下大約二三百個宗派,倒有七成都已在殘酷的現實面前,遭遇前所未有的大敗,紛紛撤離第一線,退往各地收容城。
其他三成,不是不想撤退,而是無法撤了。是的,已有三成宗派都覆滅在天魔之手。
火源宗等等大大小小,三十三地宗當中,更有七宗都因各色緣故而滅宗。三十三地宗都抵擋不住,其他宗派豈能擋。
各宗敗退之快,不得不就地遣散許多武御(服丹的),令武御駐紮世俗國家,就地組織反抗自救。
在收容城極大吸引天魔目光的時候,就地遣散武御,保護世俗平民,也起到了極大的效果。
不得不承認,就地建設收容城,實是一個極明智的決定。姑且不論是諸無道,還是鬼無相的主意,實在在極大的挽救了許多魂修士,挽回崩壞的局面。
從天魔轉戰真魂界,不過兩年光景,非但格局大變,損失更是慘痛無比。
擺在眼前的嚴峻局面,是越來越多的聖級天魔。
……
……
天魔轉戰真魂界,已有兩年多了。
兩年來,多位武聖在戰鬥中,如同彗星般的崛起。有的是老牌武聖,有的是新晉武聖,有的是不知名的武聖。有的來自宗派,有的來自散修。
此次天魔之戰,散修中,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實力,多名散修武聖彗星般的崛起,以對抗天魔的英雄姿態崛起,其勢不可阻擋,甚至有好幾位,掩蓋住了老牌武聖的光芒。
以至於掩蓋住十大武聖的光芒,如不是老牌武聖在此戰當中,發揮一樣驚人,恐怕早就被篡位了。
饒是如此,一朝得意,不甘示弱的散修們,暗暗公推評比了一個散修十大武聖。以此來宣示散修的驕傲——說實話,散修一直被無視,被壓得死死的,也就這一次徹底揚眉吐氣了一把。
實是此戰當中,涌現的散修武聖表現太驚人了。連宗派都爲之震動不已,倒也沒懷疑哪裡跑出這麼多強悍的散修武聖——天下太大了,臥虎藏龍絕非虛言。
十大散修武聖,第三,卻是雙人並列。
一個是名叫紀瞳的女武聖,但觀此女戰鬥,無不對那等驍勇戰法感到震撼。其修爲極深,絕對是當世一等一的強者。
另一個並列第三的武聖,是一個綽號“鐵面煞星”的。此人,修爲不怎麼樣,戰力卻極是剽悍,尤其殺天魔的效率,高得令天下武聖臉紅。
“鐵面煞星”殺天魔的效率,高到令人髮指。有人暗暗計算過,十大武聖的總戰績加起來,大約也只跟“鐵面煞星”相似。
正因殺天魔的高效,令得“鐵面煞星”在修爲不如紀瞳的情況下,得以並列第三。
……
……
天元城,八千里外,正在發生一起激烈戰鬥。
十人一組的武聖,跟一羣天魔遭遇在一道。
“嗷喝。”一道烏黑的光影,似打碎虛空,所向披靡的恐怖力量轟在這聖級天魔身上,頓時轟得半身麻痹。
外人眼裡的“鐵面煞星”,左無舟斂住心神,一拳打入此天魔的胸中,一邊假作戰鬥,一邊把天魔的嘴打爛,汲取天魔。
“啊!”一名新晉武聖慘嚎着,被濃濃的黑霧籠罩,身子快速的呈現詭異的黑色,正是即將被奪舍的徵兆。
面具的臉漾住一絲冷絕,左無舟搖身等這天魔奪舍奪到一半,看準時機殺過去,一錘了帳。
這殘存的六名武聖,基本人人帶傷,冷汗颼颼直流,抱拳致謝:“多謝林兄相救,否則我們就慘了。林兄願不願去天元城休息一下。”
“不了。”左無舟頜首,糅身一躍,化虹飛去。
這六名武聖互是看了一眼,各自冷戰一下:“以往還道他就是散修捧出來的,原來此人是真的極爲強橫。如不是他,我們就真完了。”
一名武聖擦了一把冷汗,苦笑:“當今天下,三千武聖總歸是有的,能從這麼多武聖中脫穎而出,自然不一般。”
……
……
一年半來,左無舟基本處於滿天下殺天魔的狀態,一邊殺天魔,一邊發狂的沒曰沒夜的勤奮煉化陰陽二氣。大約是陰陽二氣直接在體內汲取消化的緣故,修煉速度快得連左無舟都擔心會不會有後遺症了。
不可否認,成果赫赫,陰陽雙魂各自基本達到六成圓滿了(是一起煉的,因爲單煉一魂太浪費陰陽氣了)。
天下人公推他殺天魔的效率最高,媲美十大武聖的總和,不是沒有緣故的。
陰陽雙魂簡直就是吃定了天魔,除非天魔太多,否則左無舟也不願意直接殺死天魔,以免浪費。是以,殺天魔的效率,並非因爲陰陽雙魂。
實是左無舟汲取天魔,這分明教天魔死得更快更乾脆。死了,還要貢獻出來做養分和營養品。
對天魔來說,尤其悲劇的是。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贏。左無舟修爲不見得比天魔強,偏偏剋死天魔。
對天魔而言,寧可對上超聖,也不願對上左無舟——至少打不過超聖,還可以用血遁大法逃跑。
光憑汲天魔這一手,左無舟的殺天魔效率,就註定無人能敵。一年半來,左無舟光是殺的聖級天魔就不下六十多隻,宗級天魔更是超過四百隻了。
憑這戰績,十大武聖只有跟在屁股後面吃灰的命。
……
……
汲取大量的天魔做養分,陰陽二氣濃郁得簡直能薰死人。
左右魂竅是很大,但絕不等於能無限大。所以,左無舟極是無奈的選擇壓縮,再壓縮這些陰陽二氣,以至於快要凝結出實體來了。
左無舟嘗試過將這些快要凝成實體的陰陽二氣逼出體內,奈何每每都離不了體。
一邊飛行去,一邊尋了一處所在休息。恢復一會魂力,左無舟在水裡泡了半會,一點火光崩爆:“滾出來。”
一條纖細的女子身姿悠然而現,屹立在冰雪覆蓋的湖泊畔:“你這人,好生無禮,你我都相識了一年,怎就不懂得一些禮貌。”
左無舟全身發亮的精鋼肌肉,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脂肪,微微繃起:“你已跟了我一年了,一年來,你沒有惡意和殺意,是以,我沒向你動手。”
“但,絕不等於我會一直容忍。”左無舟一身煞氣釋散,冰層喀嚓一聲裂了:“我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這女子眼有一絲哀色,輕笑:“我對你沒有惡意。”
“我不問這個。”左無舟只有一條短褲,半裸長身而起,水珠在身上滑下,雙瞳縮成針狀:“你以爲你是超聖,我就真拿你沒辦法。”
……
……
這女子凝視左無舟基本等於赤裸的身子,眼中竟有一絲滄桑:“你怎知我是超聖修爲,我從未流露過氣息。”
黑色填滿瞳孔,左無舟一抹腰際,雙錘在握,身子繃如獵豹,正是一言不合即動殺手的徵兆。
“且慢。”這女子容色秀麗,看似三十餘歲,恰是風情最盛之時。她正色:“我不知你爲何如此緊張,但請你相信,我絕無惡意。”
左無舟冷色凝結,身子徐徐升回水面,赤足踏波而動。頓時之間,湖泊冰層悉數崩碎,竟如惡蛟興風作浪,掀起滔天大浪,更顯殺氣之烈。
這女子凜然:“你要如何,纔會相信我。”
左無舟充滿淡漠生死的意味:“我不需要相信你,你不必廢話,說破天。我一年來,耐心已到頭了。我要殺的人,就是拿整個世界來換,也換不去。”
這女子戀滄海,是左無舟一年前遇見的。此後,戀滄海一直跟住他,如不是戀滄海沒有流露絲毫惡意,左無舟暗中給戀滄海多次殺自己的機會,戀滄海也沒有流露過殺機,只怕早就翻臉了。
被一個不知根底的人莫名其妙的跟了一年,左無舟能容忍到現在,已是極限了。
……
……
戀滄海流露一絲緊張之色,似不願跟左無舟交手,往後退了三步,表示沒有惡意。
略一思量,戀滄海急促道:“我可以助你成爲超聖。”
此言若傳揚,必成天大笑話。左無舟年未滿百歲,就已是武聖,成爲超聖的機率絕對是最高的,何須他人相助。
一絲譏笑掛在面具下,我左無舟何須外力襄助,我的魂道,就要我一個個腳印的走出來。自己的路,只有自己能主宰,誰都休想主宰我。
森然之色愈是濃重,左無舟雙錘一動,鏗鏘震烈。
戀滄海再退三步,急聲道:“我能助你壯大命魂。”
可笑,左無舟的命魂強大到什麼程度,連自己都沒有衡量和對比了。何必渴求這些無謂的東西。
戀滄海暗暗動容,震驚左無舟的烈姓,一邊再退:“我能助你修爲大漲。”
笑話,每個人就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存在,走的就是獨一無二的道路。惟獨自己修煉得來,纔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求甚子修爲大漲,那簡直笑話。
左無舟殺心絲毫不見動搖!我要殺人,就是拿天拿地來換,也絕無可能泯滅我的殺心,動搖我的意志。
戀滄海心神大震:“此人心志簡直太可怕了。”
左無舟雙錘一掄,“五相雙旋梭”伴住錘子激爆滿天。一聲沉如獅虎的低吼:“殺了她。”
一眨眼間,數道武聖氣息轟爆而來。一條條身影垂落下來,圍住戀滄海:“就是她?”
……
……
一條條的身影颼颼下。
戀滄海臉色大變,震驚不已:“紀瞳、太歲、你們跟林舟是一路人!”
戀滄海如何不識得。紀瞳,十大散修第三。太歲,位居第五。假託名爲林憨的小憨,位列第八。加上眼前這個“鐵面煞星”,十大散修中,竟有四人都是一夥的。
此外,更有她不識得的蒙武、金剛。還有一大一小身影,竟然是顧隼和鬆狐。
八大武聖已擺出圍攻之勢,其中四名更是相當十大武聖級別的實力。左無舟更是一人獨戰一名超聖的實力。
如此奢華陣容,一旦擺將出來,絕對就是必殺了。漫說她一個超聖,就是傳不敗來了,恐怕都要爲之色變。
眼波中,恰似星火燎原,左無舟淡漠之色教人心寒,雙錘消失,天王譜在手:“我很久前就跟你說過,我不喜歡你的做法。”
左無舟給過戀滄海機會,可一而再,再而三,實是令左無舟容忍已達極限。暗中通過命魂,已將衆人召喚在一起,爲的就是置敵於死敵。
戀滄海眼波流露無比驚詫之色,脫口:“天王譜!顧隼!”聲色陡然大厲:“你究竟是誰!”
“殺!”左無舟虎煞滔天,率先一躍而上。
戀滄海思緒一動,神色再次大變,奪口驚呼:“你是……左無舟!”
天王譜金字凝在左無舟雙臂,眼看就是一瞬激爆的霎時間。
戀滄海高呼:“古一意,張洞天,宋西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