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方世界與禹天來以前經歷的許多世界頗多似是而非之處,便如這座天姥山,雖然地理位置與禹天來前世居住過多年的天姥山大體相同,但山形地勢差異極大。因此,禹天來實地考察了一番之後,才決定將山門建在天姥山的最高峰天姥峰之巔。
大凡修行宗派建立山門,第一件事便是要弄一座護山大陣,將山門所在與外界隔離開來,一則免受紅塵之擾,二則以免驚世駭俗。但陣法傳承比之其他的修行法門更加罕見,只是這一項,便難住了普天下九成以上的修士。
禹天來自然不在此列。他身懷《遁甲天書》,其中自然有的是奇門遁甲之術,近來他的“四相劍訣”已漸漸演化爲“四相劍陣”,憑藉的便是這部天書中所載的陣道原理。
他先將提前煉製好的一百零八枚玉質陣符埋在天姥峰的山腰周圍,布了一座“大九宮正反迷蹤陣法”。若有人入此陣中,一切感官都會不由自主地受到陣勢影響而發生偏移,不管向那個方向行走,最終都會不知不覺走回原處。其實天姥峰山腰處山勢已頗爲險峻,常人罕至此處,這陣法主要還是防備有心之人
在天姥峰近山頂處,禹天來又安插了三十六杆陣旗,佈置了一座“幻真二相法陣”。這座陣法並無攻守之能,卻能禁絕一切光影聲響的傳出,營造出籠罩整座天姥峰的幻象。只要這陣法正常運行,即使裡面天塌地陷,外面之人也不會有絲毫知覺,眼中所見的仍是一座挺拔峻峭、郁郁青青的完好天姥峰。
在天姥峰山巔的山門所在之處,禹天來更是大費周章。他運轉葫蘆七神通中“法天象地”的神通,化身巨人從他處搬來四座百丈山峰,又耗費無數心血精力烙印符籙,將這四座山峰煉成陣基,倒立着懸浮在山巔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布成自創的“四相劍陣”。這劍陣本身便已威力無窮,一旦禹天來將四柄飛劍作爲陣眼分置於四峰之上,便可演化那一式湮滅萬物的“萬相俱滅”。
看到禹天來佈置三重陣法時運用的種種通天徹地的神通,嬌娜終於心服口服地真正認了這個師傅。
陣法布成,接下來便該大興土木建造山門了。這些事情便不再需要禹天來親力親爲,他煉製的一百零八尊黃巾力士便是最好的勞力。這些黃巾力士力大無窮又永不知疲倦,只要禹天來做出指令,他們便可以晝夜輪轉不眠不休的將事情一絲不苟地做到最好。
如此前後歷時三月有餘,“太玄派”的山門便告竣工。除了峰頂一片規模不小的建築羣外,在那四座倒懸山峰頂端的平臺上,也各建了一些殿宇樓閣。放眼望去,但見青磚碧瓦繚繞山峰的白雲間若隱若現,恍然已是神仙福地。
禹天來這房子蓋得輕鬆自在,蓋好之後卻不免犯起愁來。一個宗派的山門總不能只有這些空蕩蕩的房子,房間內外的擺設器具,院落中的花木景緻,乃至後院藥圃中的靈藥仙草,總需要儘快佈置完善。他雖也攢下一些傢俬,但要用來作爲一個宗派的底蘊,還實在差得太遠。
這時便又顯出收一個土豪弟子的好處來。嬌娜在一旁看出師傅的爲難之處,悄悄地給父親飛符傳書。
轉過天來,皇甫彥明便攜了一件儲物法器來到天姥峰上,拜呈禹天來說是父親令他前來慶賀太玄派山門落成。
禹天來看到旁邊向自己擠眉弄眼的嬌娜,當時便明白其中的緣由。他本是灑脫之人,既知這是弟子的一番心意,也不會扭捏作態,當即向皇甫彥明稱一聲謝坦然收了下來。
塗山狐族自上古時期綿延至今,家底之豐厚實在超出常人想象,據檢點了那儲物法器中事物的嬌娜說,這些東西於她家中積累而言連九牛一毛也算不上,但一件件取出來安置好後,已經將整個太玄派填充得滿滿當當,而且盡是珍品無一俗類。
一切安置停當之後,禹天來便帶着張三丰這位長老以及飛雪、花姑子、嬌娜三個弟子正式入住。
禹天來和張三丰兩位老人家需要穩重一些,便都坐鎮峰頂的主建築內,各自選了一座閣樓作爲日常起居之所。飛雪、花姑子和嬌娜早就盯上了那四座懸浮在峰頂四周的小峰,各自向禹天來求了一座當作居處。剩下的一座,卻讓已經被禹天來委任爲黃巾力士首領的阿青佔去。
自此,禹天來除了自身的修行與教導弟子,也當真用心經營起太玄派來。他一身經歷多個世界,連皇帝都做過一回,經營一個門派自然不在話下。在他看來要將一個門派發揚光大,其方針無外乎“內蓄實力,外揚聲名”八字。
要做好前者,門內便絕不能只養着這三兩隻大貓小貓,必須要廣納門徒,開枝散葉。要做好後者,也不能只是悶頭修行不理世事,還須要去做名門正派懲惡揚善的必備工作,並輔以適當的包裝和宣傳。
禹天來在天姥峰下令設了一座“小太虛幻滅法陣”,陣中藏膽魄、智慧、心性三道難關,放出消息說能通過這三關者便可爲太玄派門下弟子,得傳太玄派道法劍術。
天下之大,追求武道或仙道之人多如牛毛,聽說一位金丹人仙欲開山門收徒授藝,慕名而來者自是絡繹不絕。更有一些開了靈智的妖怪精靈之類,不知從哪裡聽說這位金丹人仙對異類毫無歧視之意,也有許多一路自行摸索修行深以無名師教導爲苦者,也都輾轉而來。
只是這些或人或妖的拜師者,能夠通過禹天來所設三關者畢竟只是少數,而這十餘個幸運兒果然不分出身種族,都被禹天來接引上山,收爲門下弟子,親自指點修行之法。
其餘落選者散去大半,卻還有一些不甘心就此錯過機緣,因而在天姥峰下徘徊不去。禹天來憐惜他們一片殷勤求道之心,便使人傳話準他們在天姥山中自覓居住,每月初一日會現身爲他們開壇講法,闡述修行疑難,來與不來則悉聽尊便。
這些人聞訊自然歡呼雀躍,當即分散在天姥山中長住下來,或羣居,或獨處,或搭建草廬,或棲居古洞,又羣策羣力在天姥峰下修建了一座“講法臺”。
到了初一這一日,禹天來果然來到那座講法臺上,爲早早聚集在臺下的衆人講道演法。所授雖不涉及自己核心法門,卻也都是無上妙旨,聽得下面這些野路子的修士和妖族如醉如癡。
等到一次講道結束,臺下衆人一齊向禹天來叩拜,口中皆以“禹師”稱呼。禹天來也並未拒絕,算是默認了這些人成爲門下記名弟子。
禹天來授徒從不閉門造車,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將弟子們打發出山,到俗世歷練併除惡揚善。便是他自己也曾幾次出山,誅殺了幾個劣跡般般、惡名昭著的金丹級數邪修和大妖。
如此數載之後,天姥山太玄派的實力與聲名並起,漸漸成爲修行界舉足輕重的一方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