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被鐵索縛於一座圓形的祭壇之上,祭壇的四方,擺放着鹿、牛、馬、羊四尊青銅雕塑,和斑駁的祭壇比起來,這四尊青銅雕塑顯得殘破得更厲害,可卻看不出任何人爲破壞的痕跡,更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的,顯得十分怪異和不協調。
整個祭壇懸於深不見底的懸崖之上,而祭壇上的棺槨也是圓形,棺槨的構造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其上方滿是水晶雲母石的頂壁照耀下,光影浮動流轉,顯得陰森而恐怖。
“擡頭見光見水,四獸鎮壓屍身……”胡八一搖了搖頭,“按照這種葬法,明顯是奔着要讓死者永不超生去的,太惡毒了。除非……”
“除非什麼?”雪莉楊問道。
“除非我之前說的傳說是真的,”胡八一面色凝重,“這棺槨是奧古公主死而復生後,自己修的,目的就是爲了犧牲自己,鎮壓陰兵!只有這樣解釋,眼前的佈局才說得通。”
胡八一這番話讓人不寒而慄,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從地獄裡爬出來,然後爲自己修建了這座棺槨,用來鎮壓冥界的怪物……
“說得人毛楞的!”王凱旋打了個哆嗦,“管那麼多幹嘛?直接拿了彼岸花就走,這些神神叨叨的事兒愛咋咋地,跟咱沒關係!”
雪莉楊看着王凱旋認真道:“胖子,以前我們每次倒鬥,真正的危險,都是在開棺以後發生的。開棺之前的過程,反而都是些開胃菜。這次下地宮,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因爲何先生在,我們都不可能活着走到這裡!”
“開胃菜都這麼要命了,胖子你確定還要開棺吃正餐嗎?你就不怕把我們這些人都噎死啊?”雪莉楊說到最後,語氣已經頗爲不客氣了。
王凱旋有些不忿,卻不知從何反駁,因爲雪莉楊說的是大實話。
不同於原劇情中,盜墓三人組完全是被應彩虹逼着開棺的,這次沒人逼他們,他們自然有選擇的權利。
胡八一見王凱旋有些下不來臺,忙插話道:“胖子,我覺得雪莉說得對……”
“什麼就她說得對了?”王凱旋憋的氣正沒處撒呢,胡八一一開口,他立刻把火力對準了他。“老胡我發現你現在真是一點兒原則都不講了,你被燈塔的資本主義腐蝕得太厲害了,人家說個啥你都覺得人對,哦,她放個屁都是香的,我特麼呼吸都是錯的?過分了吧?”
雪莉楊見王凱旋胡攪蠻纏,一瞪眼就要發作,胡八一趕緊攔住他的話,道:“胖子,你少打岔,我們現在說的是該不該開棺的事兒!是,我們倆都想拿到彼岸花,以慰小丁在天之靈。但是不能因爲咱們兩人的執念,讓大家所有人都跟着我們冒險吧?”
王凱旋撓撓頭,耷拉着臉不說話,顯然他也知道自己理虧,到嘴邊的“摸金校尉合則生分則死”這句話,也覺得沒臉說出來。
胡八一見王凱旋還能聽得進去,心裡稍稍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胖子,我們下地宮的時候,幾十號人,現在呢?就剩下九個!真的不能再死人了,我們也不能自私到讓別人爲了我們的念想而白白送死。聽我一句勸,咱們彼岸花見也見到了,你多看兩眼,算是了了念想,撤吧!”
王凱旋心裡一百個不願意,想了想,吭哧道:“來都來了……”
胡八一和雪莉楊齊齊翻了個白眼。
“胖子,你再少說這種來都來了的屁話!”雪莉楊再次開口,語氣有些惱怒,“你也別告訴我們讓我們先走,你自己留下這種虛僞的說辭,我們要是真的能狠心丟下你,我們壓根不會千里迢迢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找你!一句話,要麼我們大家都留下來陪你送死,要麼,大家一起走!”
雪莉楊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王凱旋再不甘心,也不能繼續裝傻了。
眼看距離彼岸花只有一步之遙,伸伸手就能拿到,可偏偏,要面臨不得不放棄的抉擇,這種感覺真的比殺了王凱旋還難受!
別人他可以不在乎,可他還真不能眼睜睜看着胡八一和雪莉楊爲了這事兒送死。
“行了行了!”他故作不耐煩擺擺手,“說得我十惡不赦似的,再說也得輪得着我呀,人老何也……”
王凱旋說到這兒,突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驚喜道:“嘿!瞧咱仨這腦子,還在這兒叭叭說要不要彼岸花,人老何一路降妖除魔爲了啥?就算咱不要,人老何也不能放棄啊,對不對老何?”
胡八一和雪莉楊眼神都有些閃爍,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忐忑不安。
他們怎麼可能忘了何邪?
他們剛纔那番話,不但是說給王凱旋的,也是說給何邪聽的!
他們當然知道何邪十有八九不可能放棄彼岸花,但他們真的怕了。
雖然何邪一路以來的表現,已經證明了這個人對他們並沒有惡意,但他們還真害怕何邪非要執意留下他們,畢竟他們是摸金校尉,倒鬥他們是認真的。
按照壁畫上所講,這地宮一共有八層,這纔到第四層而已,他們真的完全沒有信心能活着跟隨何邪探索完整座地宮。
何邪之前一直都在盯着那朵彼岸花,背對着衆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到王凱旋的話,何邪緩緩轉過身來,環視一週,笑了笑:“胖子,你得聽他們的,你們都得走了。接下來的事兒,你們留下,必死無疑。”
這話讓胡八一等人心中一凜的同時,也暗暗鬆了口氣,心中反而升起對何邪的感激。
何邪完全有能力強迫他們留下來,可他卻沒這麼做,這足以證明他們之前沒看錯何邪。
這個人,講究!
“那你呢?”王凱旋皺眉問道。
“我得留下。”何邪看着他笑道,又指了指不遠處的柯布三人,”我和他們,都得留下,剩下的人,全走!“
衆人的目光隨何邪的手指望去,柯布三人的臉色都很凝重,卻都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何邪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