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週期蟬
蕭月夜考慮過千萬種可能, 倘若自己遇到的那個小傢伙身份特殊,接下來的麻煩自己是否會有如此閒情逸致全部接納,這算是一項複雜性質之後的通融。不過, 有些過去的事情似乎就翻篇而過也是一件好事, 至於沈寒跟忽必烈到底是否是同一人的想法, 雖然在腦中石光電閃一瞬, 終究不是自己主動搭訕的目的。
真正的目的還是爲那沙畫做的善後處理, 可是如果哪裡跑偏了,本意曲解的有意成了互通心思的交情,這下就有點棘手, 反而越描越黑,更加說明之前推測的罪狀, 也促使自己腹背受敵, 就像是原本老實的凌大公子的反常, 就像整個賽場的詫異。
現在,老天爺呀, 你再不可開那種巧合的玩笑,讓我印證了這沈寒就是忽必烈本人,看樣子不是易容的,而是原裝正版,如此這般該如何是好。
沈寒心中一驚, 卻是不敢回頭, 猛然覺得其中蹊蹺, 心中一閃而過的厭惡, 便揹着身子, 僵持着,半響只聽後面月夜酸酸的說道, “想不到我蕭月夜竟也成了人物,有幸蒙的金國使臣的青睞,可這大半夜的,您是否來錯了時間。”
沈寒開前兒想着這月夜不過使了一計陷我於此地,目的不知曉,可是想前後一起認了親,在青樓這些日子他是裝瘋賣傻還是別有意圖,時間不過須臾,沈寒心中卻被這處還未合上的雙眼驚得心中拍浪難平,但一聽月夜如此生分的話語,又只覺的像有萬斤重的大石壓在胸口般,硬是呼不上氣來。
月夜見沈寒瞬間渾身僵硬,眼睛一轉又道,“不過既然來了,又上了手,就不能說走就走,你當這裡是菜市場啊!”
“關門!放銀子!”
銀子一聽到召喚,立馬從某個旮旯角落裡竄了出來,對沈寒顯示着他那一排還有些鈍的獠牙,兩眼炯炯有神,擺了一會pose,忽然又上前使勁兒的嗅了嗅,回頭白了月夜一眼,復又不緊不慢的邁着貓步回去了。
月夜一見銀子如此,氣的直咬牙,真真是養了一頭白眼狼。
某狼在一旁閒閒的說,這位身上粘着你的味道比那凌小子還重,誰讓你沒事拿我顯吧,說完兩前爪捂着眼睛,非禮勿視接着夢中會母狼去了。
月夜無奈的有些惙氣的鬆了手,低着頭,咬着下脣,委屈道,“你走啊,你走啊,平白我想了這麼久,好容易見着了,又是這幅死樣子,什麼也不說就……”說着竟有些哽咽。
沈寒猛地一回手抱着月夜,輕輕的拍着他的背,低聲喚着,“夜~夜~你知道我這樣叫你了多少次,可每次都得不到你的迴應後是怎樣的心情嗎。”
月夜不予理會,接着抽泣,心下生氣的想到,終於承認了,你又知道我念了你多少次,雖然牙根咬的整個牙花子帶牙牀都更加整齊了些。好麼,你到太夠意思,既然你是真的,爲嘛就這麼現身了,不知道有多少問題嗎?你說萬一有人此時去你住所尋你,而你剛好不在,加上臺上的互動,你不是讓有心加害於我的客官們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給一頂閃亮亮的帽子嗎?
月夜心中被逗的欲哭無淚,不知這個小傢伙到底是否長大,關於沈寒的愚蠢,自己可謂再次體會,包括那夜的一刀,除了說句碰上豬隊友就別指望遇不見神對手了基本別無他話。
想着,突然覺得凌這個小子肯定是累的,這麼一來,大把想上位的還不會議論死我,而擔保人又是凌的名字,哎呀,這個連鎖反應讓凌的仇家也是鑽了空子的,怪不得這個時候凌坐不住了,想要我的一個說法。
緩了一會,月夜吸吸鼻息,在寒的懷裡擡起頭,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乖寶寶似的問道,“小寒寒~~你最近用了什麼增高劑,怎麼一下子長得比我還高,而且……”月夜頓了頓,很仔細的看了看沈寒又道,“越長越裂了。”
沈寒好笑的點了一下月夜的鼻子,調了個舒適的位置,將月夜放在腿上,溫柔的說,“故事很長,要聽麼?”
“長啊,既然這麼長就不麻煩你了,我先睡會。”月夜佯裝着閉上眼睛。
沈寒看着月夜跳動的眼皮,笑了笑,伸手扯過牀上的被子,小心的蓋在月夜身上,就這麼抱着他,心中無限溫馨。
過了半響,月夜突然出聲道,“你的故事裡沒有我,以後——一定要有我。”說完,頭往寒的懷裡又蹭了蹭。
沈寒一聽,竟激動地有些茫然,真的可以嗎?
突然又想到凌鴻然當即面容凝重的看着月夜認真的說道,“夜~”
“嗯?”
“不要離凌鴻然太近,他,不是那麼簡單的。”
“……早知道他不是什麼好鳥了,你當我傻子啊。”
“夜~”
“嗯?”
“這樣抱着你的感覺很真實。”
“是呢,我也可以再幫你確定一下。”
“哦~還可以怎麼確定。”沈寒曖昧的笑着。
“給我些銀子,”角落裡的銀子耳朵動了動,不過,不是說你。“明兒個你一看見自己錢袋空了,就知道是真的了,”
“……夜啊~~”
“別吵,偶睡着了。”
雖然夏日早已過去,但是蟬鳴煽翅的聲音有時候也會如同幻音一樣在耳旁想起,那個不安的燥熱的季節,隨處可見的生物。而就是這樣普通的昆蟲也有令人難以瞭解的品種。其中有一種叫做週期蟬,它們會在地下度過生命中絕大多數的時間,靠吸吮樹根的汁液爲生,隨後會以很快的速度經歷成長、交配及死亡的過程。這種生物有一種令人類吃驚的特性,它們變成成蟲的時間,通常會和13或17這樣的質數年份同步。當在地下度過13或17年後,這些對時間週期有感應的週期蟬,會在那年春天一起挖掘一條通往地面的通道,此時一英畝的面積裡大概會有150萬隻以上的成蟬。這些週期蟬就是採取以量制勝的方式,面對鳥類這樣的掠食天敵,只要鳥類沒辦法把它們一次全部吃光,剩下的週期蟬就能存活下去。
這種從掠食者與獵物間互動演化的數學模型可以看出,當天敵的壽命與品種一定的情況下,生物本身便會遵循一個特有的時間規律去規避風險從而增加自身存活的概率。
月夜心中無限感慨,一個猜測而已,卻牽引出這般引火上身的理由。等這場比賽過後,自己也得找個機會向那羣體的蟬蟲學習學習,找個好的時間點消失了吧。突然,月夜心中一驚,那個鬱塵不就是長埋地下了嗎……
月夜突然神經質地以爲自己想多了,可是如此順利入住青樓,取代鬱塵,這般輕巧,到底是因爲什麼?青樓尋死覓活的只有一件事,動了情。按照流傳的那樣,早個鬱塵是遇上了什麼人,動了情,又傷了情,纔去了的。話說,這麼長時間,我竟然如此安穩地坐着逝去人的位置而從未抽空探查探查那個鬱塵到底什麼來路。
如果,這本身就是一個圈套呢?
沈寒見月夜頭頂的薄汗,心思沉了沉,以爲月夜今日大膽的舉動不過是心靈上的孤寂,舊日寂寞缺人陪伴從而導致的慌張行爲,特別在不熟悉的環境下的應對,更加令其終日憂憂,不覺心中到寬慰幾分,隨後瞧着天色已晚,便靜悄悄離去。
而門外此時散去的探子早已被凌的手下處決,這會沈寒嘴角一樂,身影藏於陰影處,而於另一處現身的卻不是凌本人。沈寒不知,凌鴻然此時正被困於蘇揚的住所,捕殺探子的令是他下的,但是也只預料到一波,殊不知那位小皇子從開始就是奔着兩方人力而去,自然第二波不會輕易現身,只有王對王的時候纔可眼見爲實。如今,這個石錘落下,那皇子雙手背於身後道,“這人就是後來取代我安於逐城的探子,卻原來是他人的探子啊。”
風颳的一地的落葉,凌鴻然微微眯着眼睛,惆悵地記起九層塔上最後的事,很多沒有明說的話,都戛然而止,當凌假裝學者配合小賈誘騙月夜說出所謂真相的時候,被吊起“捆綁”的雙手後藏着的匕首總那麼薄涼,我對着你說,“你可還有惦念的人嗎?”你驚愕地表情下沒有言語,我於是又說,“放心,他會在你期待的未來裡活的很好。”這顯然是一句假話,對你而言,同時也對我。
凌算是清醒一些,前塵往事追憶久了,彷彿一切都不那麼重要,關於情感,這忽有忽無的東西,也如開始一樣模糊不清。只是現在是什麼地方,真是稀奇的禁,凌清了清嗓子,道,“誤闖此地還望海涵,不知能否指引明路?”
蘇揚隱着身,瞧着凌鴻然出神片刻,納悶道,“花葉相見不相知,終究陌路,藏劍器物開合只在一瞬,承影難道因爲我的存在被吸引出世?所以杜磊需要我去尋得本不會現身的時空之母的收藏物件。”
凌鴻然作揖了半響都無人搭理,自覺無趣,乾脆往主房位置走去,想着找個舒服點的牀鋪睡個好覺,說不定明兒個清早,才知曉自己不過又大夢了一場。
蘇揚見凌走後,自己盤坐石階上,本體早已七八九落的沒個實體,唯一可以重塑真身正是現在的自己,而雅典娜派人將我放到跟承影關聯的世界,看來是害怕能力波動引起地下的注意。我若持有承影,旁人就不會輕易看出自己不過是個天使的影子,而運用起承影來更加相得益彰。同時,可以隱藏身份,蘇揚點了點頭考慮到,或許我藉此謊稱自己是承影劍的劍魂這樣就不會有人惦念將我跟那武器分開了。
蘇揚可愛地想着,心情愉快地位移到凌鴻然就寢的房間,仔細端詳一陣後,道,“奇了怪了,怎麼瞅着你竟然與我長的幾分相似,算了,今日放你一馬,他日讓皓傑假裝原先的蘇揚,而你跟月夜是承影的劍鞘,我嘿嘿便是劍魂,這樣逃離。”
言畢,一甩手,凌鴻然就在睡夢中回到了自己的牀上。此時緩慢睜開的雙眼皺眉道,“皓傑!這纔是真的魅剎的實力嗎?月夜跟我是承影劍鞘?”
蘇揚伸了個大懶腰,努努嘴道,“小白!”
委於牀下的小綠貓乖巧滾了出來,蘇揚又道,“這樣凌便不會在猶豫不決了吧。”
小白穩穩躍到牀沿舔着毛髮,喵嗚一聲。
蘇揚閃爍着眼睛冷笑道,“那銀狼應該是雅典娜的人。只有這樣,她纔可以控制這邊的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