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愣了愣,看了眼蕭語,她野心勃勃的神態與她幾年前的行徑幾乎如出一轍,很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遲明輝頓了下,“可以。”
顧念眼睛瞪的十足大,姜太公釣魚,這魚就這麼被釣上了?
於是在衆目睽睽下,身着金光閃閃美豔禮服的蕭語像勝利女神一樣走在遲明輝的身邊,顧念則如同個工作人員一樣跟在後頭,真是內傷到含了一口血,想噴到遲明輝的臉上,問:這麼明顯的事情你都看不出來麼?
如果是太后娘娘金諾在,顧念也許早就開心到拉着她就走,更別說會顧及到自己的包包還在辦公室裡,今晚上還回什麼家?直接拿着年度公司新人獎的紅包去開個房,然後秉燭夜談。
關鍵現在是蕭語,這個蕭語……
她和她半點交情都沒有,當初上大學的時候這個美人就不回宿舍,更不待見她和金諾兩個人的友情,更別說入了演藝圈後,拍拍屁股就走,現在混的不好和她的交際能力毫無水平,極有關係。
顧念就算是扮豬吃老虎都不願意陪她玩,寒暄更是多餘,現在看她走在遲明輝的身邊,她氣的簡直頭頂冒煙,可又不敢表現出來,以免被別人說沒氣質沒水平,還 會吃大學同學的醋。她甚至捂住嘴,生怕被別人聞見自己渾身的醋味。什麼叫做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她果然是深刻領悟了這句話的精髓。
站在車旁邊,顧念瞥了眼遲明輝,悶悶的說:“那遲總和蕭語你們坐後面聊,我坐副駕駛的位置。”
蕭語捂脣笑:“果然是好同學。”
顧念坐在副駕的位子上頭,陡然覺着胃也有點疼。
她多麼的希望遲明輝能拒絕蕭語,但是他卻一聲不吭的坐進了後座上頭,蕭語嫋娜的從另一側門上車,柔聲問:“是先去小念你們公司麼?”
蕭語句句話不離顧念,可身子靠的遲明輝很近,別以爲顧念瞧不見,她全數都從後視鏡上看的明明白白。
五味雜陳的回答了聲:“嗯。”
顧念就不再搭理蕭語,垂頭喪氣的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蓋,眼尾餘光卻死死的盯着後視鏡,想看看蕭語到底要鬧什麼幺蛾子。
當然了,像她和遲明輝本來就沒有關係,又怎麼能管他和誰做什麼。
可是不對,蕭語明明是自己招來的,好像和遲明輝也沒什麼關係,她今天腦子是又被驢踢了麼?剛纔居然眼睜睜的喝了一缸醋,可決定權不是在自己手上?顧念真想對着玻璃窗撞下腦子,滅掉自己腦子裡頭那隻發倔的驢。
蕭語問遲明輝,“遲總,我想問一下,馳譽這邊簽約藝人,都有什麼要求麼?”
遲明輝開了點窗,冷風吹的蕭語身上,直打哆嗦,但她還不好意思說,尷尬的笑了笑,“遲總?”
“抱歉,抽根菸。”遲明輝舉了下手裡頭的煙盒。
“您請、您請。”別人都說馳譽的遲明輝不是尋常人,她現在瞧着,也覺着非同一般。
遲明輝點了煙,煙氣繚繞中,才慢慢的回覆了句蕭語,“我不負責簽約。”
“那小念你的經紀人是誰?”
顧念見蕭語把話題轉到自己的身上,悶悶的回覆了句:“於曉。”
蕭語微微皺眉,沒聽過這個於曉啊……在業內根本不算什麼好的經紀人,可顧念居然能在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裡,突飛猛進,連續拿下幾個電影,又有金馬獎新人提名做後盾,簡直匪夷所思。被十釣睛。
難不成這個於曉是馳譽的隱藏金牌經紀?
蕭語尷尬的說了句:“小念你似乎和遲總關係很好……”
好個北北。
眼底的後視鏡裡,蕭語因爲要和自己說話,故意把身體往前傾,豐滿的胸部正好挨着遲明輝的胳膊,在上面輕輕的磨蹭着。
顧念無奈的撇脣,她和遲明輝剪不斷理還亂,被攪亂的這一池子醋自己還不清楚要怎麼消化。不過像蕭語這種行使色誘手段的女星,其實應該不少,她雖然不舒服,但也想看看遲明輝會怎麼處理。
“我今天只是因爲得到了年度新人的獎,纔有機會和遲總這麼接近。蕭語你想太多,哈哈。”
遲明輝眉眼微擡,卻如同老僧入定一樣的紋絲不動。這種沉默的行爲令蕭語心裡微微暗喜,便又朝前探了一下,露出漂亮的鵝頸、深V的乳溝。
“那小念你現在有男朋友了麼?”
顧念繼續推諉着,“以前有一個不算正式交往的,現在是完全沒有。那你呢?”
她居然,不得不和蕭語扮豬吃老虎着。
蕭語撩了下頭髮,嬌笑了聲,“我怎麼可能有呢,像我這種眼光挑的,不是遲總這類型的,我還不喜歡。”
“……”顧念已經無言以對。恕她演技太差,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你……”遲明輝終於開口。
蕭語喜笑顏開,看向遲明輝,“我怎麼?”
她那張精緻的臉蛋,也算是當年學校的校花,混到現在這個地步,的確有點匪夷所思。然則不過是瞬間,她就“啊”的一聲尖叫,退到了車門另一側,離遲明輝遠遠的,手裡頭還攥着自己剛纔一縷險些被菸頭燒着的髮絲。
“抱歉,剛纔看入迷了。”遲明輝隨意的一句回答令她面色通紅起來,車窗開着吹進的冷風也讓蕭語打了個噴嚏,低頭又看見胸口上面積了些菸灰,立刻輕輕撣掉,惴惴不安的看向遲明輝。
他還是那麼面無表情的嚴肅着,蕭語笑了笑,“沒事,是我和小念說話說的太入神了。”
顧念腦中只有一個字:呸。
到達了馳譽總部的地下停車場後,顧念下了車,自己一個人跑到遲明輝身邊,先佔據了有利地形,纔看了眼跟着下車的蕭語,努力的把剛纔掂量了好久的臺詞說出來,“蕭語,你還和我們上去麼?”
厚臉皮的人回答:“誒?我們好久不見,你不請我上去麼?”
於是顧念只好順勢下去,“好,也是,好久沒見了。遲總謝謝你送我們過來,一會我們就自己回家。”
厚臉皮的人會繼續第二輪攻勢,羞澀的問:“遲總不和我們一起麼?”
“什麼?你想讓遲總和我們秉燭夜談?”顧念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當然,這次是真驚訝,不是假的。
看顧念已經撐不住了,遲明輝拍拍她的胳膊,“我先上去,你們慢聊。”
說完話,他也不再在旁邊待着,直接進了電梯裡頭。
眼瞧着自己的目標忽然間離開了現場,蕭語風中凌亂了好久,才恢復了原本那種笑容,“老同學,現在混的這麼好,也不肯分一杯羹麼?”
“當年你也沒有分一杯羹給宿舍的同學啊。”顧念幾乎是沒腦子的就說出了讓人家臉色一變的話,不過她馬上就意識到這句話的失誤,轉嘴說:“不過我現在混成什麼樣子你又不是沒看見,人家遲總根本就不理我,我渾身上下的衣服加在一起還不如你的一雙鞋貴。”
蕭語左思右想,總覺着今天來馳譽好容易抓到顧念這個老同學,怎麼也不可能放過,便溫言說:“要不,你把於曉的電話給我,我溝通下,有沒有簽約馳譽的可能性。”
顧念躊躇了下,“其實於曉還不如容君華……”
出於同學一場,顧念也沒有欺瞞,倒是蕭語聽見容君華的名字後,眼前一亮說:“容君華的大名我聽過,你介意給我麼?”
這倒是沒什麼,本來大的經紀公司就那麼幾個,馳譽旗下也有那麼多的藝人,她拒絕了反而顯得矯情,回憶了下後,以她超羣的記憶力把容君華的手機號抱給了蕭語,這位死纏爛打的同學終於滿意的離開了地下停車場。
顧念長舒了口氣,對她還友善的揮了揮手,表示希望能夠在同一個公司見到蕭語的身影的殷切心情。
神吶,誰快來拯救一下顧念頻臨滅亡的節操吧。
冷風還在地下停車場裡呼嘯來去,她打了個哆嗦,迅速的跑到電梯旁邊,按了個25,才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到了25層的總裁辦公室。
馳譽今天年會,公司裡頭已經基本沒有什麼人了,更別說丁秘書也已經下班回家,她敲了敲門,裡面傳來遲明輝沉靜的聲音,“請進。”
顧念推開門,有點鬱悶的看了眼遲明輝。剛拿起沙發上的包包,把小獎盃和紅包都塞進去後,才累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望着背對着自己遠眺樓羣的頎長背影,暮光下拉成一條直線的倒影顯得有點孤寂,她說:“遲總,我先回家了……”
“丫頭,秦慕很好看?”
一句話說的顧念背都發癢,幾乎是在同時轉身,非常無奈的擺手,“沒有,沒有……”
遲明輝從窗戶前走回來,把煙按在茶几的菸灰缸裡,“你今天看了很久。”
顧念的臉頓時紅了,“那麼多人都在看舞臺,又不是我一個人!”
遲明輝的脣抿成一條直線,毫無情緒波瀾的繼續追問:“明年就要拍問天涯的戲,秦慕是主角。”
顧念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幾乎要跳腳,“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會勾引秦慕的。喬默都比秦慕靠譜,這至少還喜歡我。”
“等等……”顧念又品出一點不同的感覺,這怎麼就跟自己從雲尚中心往外走跟着蕭語遲明輝後頭的時候,吃了滿肚子酸醋的味道有點像,她有點遲疑的問:“你一直在問秦慕,難道……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