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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的漕運總督衙門已經迎來了自己的主人,高晉在逃到蘇州之後,很快就振作精神從松江乘坐海船抵到黃河口【這個時代的黃河還沒有改道】,然後一路行至淮安。至於蘇南之地有江寧將軍容保在,他身上兼任着漕運總督之職,更適合來到蘇北督戰。
淋淋漓漓的梅雨讓兩邊都沒有大軍出動的意思,南通州、海門廳等州府被黃捷派兵掃蕩之後,大片的州縣處於無政府狀態,可以說每拖一天,滿清在當地的影響力和控制力就消弱一天。當地的民生和社會秩序受到的衝擊就越大。這些日子裡,復漢軍的水面船隊光水手水兵就招募了兩千人,大多數是從蘇北來的失業水手船伕。
復漢軍釘在高郵州,淮安城裡已經堆積了五六千山東綠營和一兩萬蘇北綠營、漕丁民團,卻也只能窩窩囊囊的守在城裡不敢出擊,這就導致了清廷的威儀和對地方民生政治的控制力日漸消弱。
當然,對此淮安城裡的各部清軍,上上下下都是振振有詞的:“誰讓復漢軍在高郵州內外佈置的大炮太多呢?京城裡要送來的大炮不到位,這讓他們怎麼跟復漢軍打?”後者在高郵州城裡城外加上城頭佈置了大大小小六七十門火炮,這還不連飛雷炮。如此之火力,在彈藥充足的情況下,清軍就是有十萬人來攻城,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德公,陳逆還在收集銅鐵錫鉛……”高晉的心腹幕僚拿着新到的細作口錄,匆匆趕到。
“細作回報,陳逆把江寧、揚州等地的寺廟都搜刮了一遍,用金銀換銅器,什麼銅佛銅鐘銅香爐等等,全拉回了內城。還高價收購錫鉛鐵料……”
復漢軍沿途收攏殘疾聾啞人,尤其是手腳健全的聾啞人。最初江南地界流傳陳鳴是拿這些聾啞人血祭做法的,保佑復漢軍百戰百勝。那當然是赤果果的污衊,高晉聽到的時候都不以爲然。而隨着復漢軍在九江的造船廠和槍炮分局開張,隨着南京城裡的第二處槍炮分局開張,隨着復漢軍軍中的大炮越來越多,那些殘疾聾啞人的作用也就一點點顯露出來了。原來複漢軍是拿他們當槍炮工人!
這確實是個妙招。
只要用腦子轉上一轉,就能猜出復漢軍爲什麼要這麼做。復漢軍槍炮犀利,那鑄造製造之法必有革新,陳氏也當然不會讓這秘密暴漏出去,他們竭盡最大可能的保守秘密。而這方面上,殘疾聾啞人顯然是比健康人更值得信賴的。因爲他們本來是整個社會中最受歧視的底層人,現在被複漢軍好吃好喝的供養着,他們對復漢軍的忠誠比健康人要高很多,有了忠誠,自然不會暴漏復漢軍的秘密。
更惡毒的猜測是,復漢軍一遭兵頹,處理起來他們也比健康人容易。
自從打下南京城以後,陳鳴在滿城開辦槍炮局,除了大肆的收攏殘疾聾啞人進去,另一個非常顯露的做法就是收集銅鐵,儘可能的去收集銅鐵。在火藥儲量有了保證之後,想大肆提升復漢軍現有的戰鬥力,那當然要靠炮兵。
軍中的炮營從最初的一個,變兩個,然後變四個。大炮也從一開始的三十門,慢慢擴展到現在的200門以上,而且這還只是陸軍炮。四個炮營已經全部淘汰了兩斤炮。炮營之中全部是三斤炮及五斤炮,虎蹲炮更是成爲了排隊一級建制的標準火力配置。
炮兵的大肆擴建最受影響的就是騎兵營了,復漢軍從江南等地得到的馬匹,大部分添進了炮營,到現在騎兵營的人馬還停留在900+,不足千騎的地步。只不過對於吃過了復漢軍大炮虧的清兵來說,他們眼睛裡看的還是炮兵。
除非是神仙,在南京誰也不能空手變出幾百門大炮來,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以一個比較快的速度在增長,因爲高郵州城頭的大炮,還有城裡城外的炮壘,數量一直在增加。高晉綜合各方面的情報,不得不得出一個讓他驚悸的結論來:復漢軍的大炮是在江寧城裡鑄造的。
他們竟然有辦法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裡鑄成一門大炮?
高晉覺得自己頭頂一片烏黑。
江蘇綠營和山東綠營的軍官都認爲這不可能,堅定的認爲大炮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內造好的。清軍的大炮都是泥模,一門大炮的鑄造週期長達數個月,而且成品率堪憂。這些綠營軍官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堅決不信高晉的‘猜測’。然後清軍的細作就進出南京和揚州等地了,反正復漢軍不關大門的。除了滿城作爲軍機重地,閒雜人等不能靠近,現在的南京城與戰前沒啥區別。乃至南京城裡的一些店鋪、酒樓都相繼開張了。只要清軍細作膽量足夠的大,往來長江兩岸,進出南京城中,很方便的。
現在一切的矛頭指向,都在說明高晉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復漢軍真的在鑄炮!
高晉腦仁子疼起來了,真的疼起來來,眼前的這局勢讓他如何辦啊?
打仗他不在行,但皇帝已經來了旨意,要儘快將復漢軍逐出江北,然後要調山東綠營去進剿混元教匪。皇帝對混元教的起事非常惱怒,嚴令江北各省進剿,限期兩個月。皖北蘇北,這都是兩江總督的轄區,所謂的江北各省就是兩江總督與直隸總督搭班子,合力進剿之。
這讓高晉傷透了腦筋。他當然不怕烏合之衆樣兒的混元教義軍,而是頭疼怎麼才能將復漢軍打回江南?
要知道,高郵州靠着的可是高郵湖,那是一座“懸湖”,湖水水面以及部分湖底比運東里下河地區的地面還高,對湖東地區——也就是高郵州有洪水之威脅;並且高郵湖東傍大運河,其湖的東堤便是大運河的西堤。
復漢軍在進攻淮安不克之後,就沒有再對北邊大打出手過。控制線連寶應都不到,以子嬰溝爲線,就是怕清軍在高郵湖堤上動手腳。如果大軍進攻淮安城,清軍把高郵湖東堤給扒了,湖水氾濫,復漢軍的後勤線就沒有了,連退路都斷了,那隊伍還有心打仗麼?
清軍也在戒備着這一點,而且復漢軍對於高郵內外的守備做事森嚴,清軍付不起那麼大的傷亡,也沒有付出巨大傷亡的決心意志。
“你去寫個摺子,交我過目。此事需報於皇上知曉。”高晉的聲音裡都帶着三分虛脫。這樣的摺子抵到乾隆面前,那完全就是高晉自己的怯戰的‘藉口書’了,乾隆即使也會爲這一‘事實’震驚,也定會對高晉大感失望和不滿。做出這個決定對於高晉來說,是很不容易的。
但高晉覺得自己只要能保住一條命,那就比定長要強。反正高家少了他也有別的頂樑柱在。
幕僚撰寫了一份奏摺後,高晉看了一遍,自己親手抄擬了一份,交給人快馬報於北京。然後整個人回到睡房的時候,就恍如大病了一場,渾身的力氣、精氣神都被抽走了,神色渾渾噩噩。
失去了權利的官場之人就是如此。特別是高晉少年得意,平步青雲,權傾一方几十年,驟然放棄了官途,放棄了權利,人頃刻間就衰老了好多。
天下間沒有人知道,這一天兩江總督,兼江蘇巡撫,兼漕運總督高晉,臨陣做了逃兵。全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在安徽、河南、江蘇、山東四省交界處的徐州。
五天前混元教義軍用穴地之法炸塌了宿州城牆,攻破了宿州城,現在大軍直進徐州。這個時候的徐州城是在黃河的南岸,彎曲的黃河水在徐州城這裡扭了個‘幾’字,那‘幾’字兜在中間的地方就是徐州城。清軍打河南戰場調集的步騎兵也追到了義軍的背後,其中的馬隊更是早早就與義軍展開了戰鬥。
黃正綱在安慶復漢軍北進合肥的情況下,依舊抽調了三千人北上,還有黃河對岸的山東綠營民團,背後殺到的河南清軍,清廷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在黃河邊上一舉將混元教義軍剿滅。
高平山得到陳鳴命令,全力牽制皖北清軍,他自己親自提兵打桐城北上,攻佔了廬江,直逼廬州府城合肥。可是這一路之上行軍迅捷的復漢軍卻一門大炮也沒攜帶,高平山殺到了合肥城下也只能對着城池內外的清軍束手無策。至少短期內他打不下合肥。
現在南京的復漢軍與對面的清兵處在一個暫時‘均衡’的態勢,揚州、高郵的的復漢軍也是如此,甚至安慶和豫西將軍府扣除了郾城戰場外的全部戰鬥,都處在一個暫時‘均衡’的態勢。復漢軍整個體系裡,就只有郾城的大軍和九江的陳永生部,在現在這個時候還與清軍在激烈戰鬥之中。
郾城的戰鬥沒什麼好說的。整體上覆漢軍佔着很大的優勢,清軍調集了大批兵力去絞殺混元教義軍,而且郾城戰場清軍的後勤補給也沒有了,軍心士氣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復漢軍的左副都督陳二寶,不分日夜的指揮着隊伍對着清軍的沙河聯營發起一次又一次的進攻,炮聲轟鳴。
當然,這樣的進攻也不是不顧惜士兵死活的死衝硬打,而是憑着優勢兵力和炮火力量一點點啃下清軍沙河一線的一座又一座營壘。郾城戰場的清軍的人數並不少,而且處於守勢中,有着一定的優勢。但復漢軍的優勢更大,尤其是飛雷炮和近戰搏殺,穿着甲衣的復漢軍太有優勢了。
所以,郾城戰場上勝利的天平在一點點向着復漢軍偏移,只要河南戰場其他各部清軍騰不出手來幫陳輝祖一把,郾城戰場的清軍是敗定了。就是損失有多大的問題。
雖然陳二寶的攻勢在陳惠眼中一點也不犀利迅捷。他調集兩萬大軍到郾城,圖的可是一個迅若雷霆般的速勝,然後大軍就可以趁着清軍露出的缺口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掃蕩了陳州城,牽制歸德的清兵,進一步爲混元教義軍的轉移製造有利條件。結果陳二寶根本沒做到。郾城之戰被他打成了磨嘰仗!
復漢軍各部戰場中只有九江之戰處於絕對的劣勢。清軍兵分兩路,一路拿下了北岸的黃梅,另一路在瑞昌登陸,一路東進,迫使兵力不足的陳永生先後放棄了城子鎮和瑞昌縣城。
鄱陽湖內,臨靠着梅家洲的一個湖灣中,被複漢軍收攏來的,成百上千的船工、木匠正在這裡辛勤勞作着。這裡就是復漢軍設在鄱陽湖中的造船廠了,除了往來送用料糧食的運輸隊外,禁止任何人進出。每一組船工木匠大師傅都有屬於自家的任務和船塢,如限時完不成造船任務,他們白白勞動一個子的工錢也拿不到。進度拖延過後,還要受懲罰。如果木料被燒,或船隻質量有問題,所有人都處死。嚴厲的法度是催動造船廠準確人數超過三千的船工木匠辛勤勞動的鞭子,是一艘又一艘有質量保障的內河戰船接連下水的保證!
復漢軍把這些船工木匠和造船師傅從武漢、安慶待到九江、湖口,從揚州、南京送到九江。湖口,爲的可不是讓他們磨洋工的,而是要確確實實的出效率,見到戰船下水。
“五天,最多五天。南京過來的水兵、船炮已經到了彭澤,用不了兩天咱們的水師營就正式成立了。”九江的知府衙門裡,陳永生對着下方一幫帶着硝煙氣的營官興奮的說道。
九江造船廠已經成立兩個月了,幾千工匠和復漢軍沿江收集來的船料、桐油、帆布、繩索等等,這可是一個巨大的負擔,甚至於九江的復漢軍面對上游清兵的進攻,兵力不足,也是因爲相當一部分士兵被拖在造船廠的緣故。
現在兩個月的辛苦終於換來成果了。水師營就要成軍了。楊世金、陳岱和許友若帶着兩三千轉職爲水兵的水手船伕,以及數百門大小船載炮,和海量的彈藥,已經進到了彭澤馬壋。最多兩天,南京過來的水兵、船炮就都能到位,之後三天的時間足以讓水師營成軍。
然後裝備着六十艘大舢板的水師營主力,就能配合着十二艘一個月前就已經下水的快蟹船、長龍船,橫卷長江水道,把江面上配合着湖廣、四川的清軍一塊殺到九江來的那數百艘雜船一掃而光。
陳永生自然感到振奮了。水師營成立,造船廠肩負的重任就能卸下了七八成,他佈置在造船廠裡的兩個老營,就能抽調來戰場,頂多再還回去一個新兵營頭。手中的戰力會有一個明顯的提升,兩個老營的生力軍啊,他當然精神亢奮。雖然水師營的統轄不會歸到他手中,在解了九江之圍後,這批戰船還要迅速回到南京一線。
梅雨季不會一直都在,等到雨水停下,江南的大戰也就要上演了。復漢軍橫跨江南江北,可卻不得不戰船助陣。
大舢板,梭型,槳十二人,柁二人,頭篙一人,炮手六人。炮置船首尾,旋而發之。速度疾快。
長龍船,槳二十人,櫓四人,炮手八人,載一大兩小船炮。速度要慢上很多。
快蟹船體積最大,長及七丈,槳三十人,兩桅,一大一小,櫓八人,頭、柁各二人,炮手十二人。載兩斤炮、三斤炮各兩門。
有了這水師營,陳鳴和復漢軍,如虎添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