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閒談幾句,嬴翌開門見山:“不知兩位到此有何事?”
張少師與閻爾梅對視一眼,都覺得嬴翌極直接,讓人猝不及防。
便道:“此番貧道南來,一則是家父觀星望氣,見中原有氣運匯聚,貧道便來一觀。二則是漕運總督史可法請貧道前來,打探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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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十分坦然。
他見嬴翌脾氣直接,便也看菜下飯,直言而已。
“哦?”
嬴翌笑了,道:“我對天師是神交已久。聽說天師道行高深,爲神州第一人,恨不能相見面談。”
這是實話。
龍虎山天師教,乃三山符籙第一門。地位還在茅山之上。對符籙之道,張天師必定比李真人強了不止一層。若有張天師相助,簡化元符不說水到渠成,至少要輕鬆太多。
又道:“天師觀星望氣,少師所見所聞,可有眉目?”
張少師笑道:“大人據開封,佔河南。氣運匯聚,非大人莫屬。”
嬴翌大笑:“鎮人心,定秩序,人道氣運匯聚,自是理所當然。天師卻能在千里之外望氣觀星見氣運,道行高深令人佩服。”
隨後以完笑的口吻道:“史可法請少師打探,不知少師可有所獲?”
張少師笑道:“河南民生漸復,大人兵強馬壯,氣運青紫,飛龍在天將至。”
嬴翌大笑:“如此,可令史可法知之。”
一旁閻爾梅這纔開口:“若史大人知曉,以爲禍患,引兵傾力來攻當如何?”
嬴翌道:“閻先生與少師同來,想必亦非尋常?”
閻爾梅道:“在下乃史大人蔘謀贊畫。”
“哦。”嬴翌恍然,笑道:“看來閻先生也肩負着打探消息的重任。”
閻爾梅毫無遮掩:“正是。大人若惱怒,可將學生拖出去砍了。”
嬴翌大笑連連,擺手道:“先生也是個妙人。”
然後道:“史可法個人品行我不予置喙,但其能耐嘛,呵呵,還上不得檯面。先生跟他贊畫參謀,怕是無用武之地。我河南初立,正是用人之時,先生若有意,不妨留下?”
此言一出。張少師和閻爾梅都愣了愣。
竟有這樣招攬人的,太直接了吧!
張少師莞爾一笑:“大人不覺得太草率了?”
嬴翌搖頭:“我觀閻先生非常人,招攬他有何不可?至於閻先生所言史可法提兵來攻,不是我小覷了他,他能不能提兵來攻是個問題,便是來攻,也是雞蛋碰石頭,有去無回。”
說的輕巧,但那種強大的信心,卻極感染人心扉。
閻爾梅張了張嘴,已不知說什麼。
張少師此時道:“大人據河南,而明廷已無餘力,勢起已是必然。不知大人下一步是南下還是北上,亦或者關中?若南下,龍虎山應該幫得上一些忙。”
嬴翌聞言喜道:“若南下,自當不錯過龍虎山。”
隨後轉言:“不過南下不急。”
雖未細說,但張少師和閻爾梅已經清楚了嬴翌的打算。
閻爾梅道:“大人北上,怕是吃力不討好。”
“哦?”嬴翌笑道:“怎麼吃力不討好?”
閻爾梅侃侃而談:“眼下大明與韃子激戰正烈,戰線已推至山海關。京師就在眼前。而大人在中原,距京師千里之遙。一個是火石落在腳背上,當務之急。一個雖是心腹之患,卻非當務之急。若我是大人,當先取關中,再取淮南,全據神州之中,再圖北上或南下。可隔岸觀火,任憑大明與韃子拼個你死我活,等時機一至,再揮兵北進,一舉定鼎乾坤。”
“好。”嬴翌撫掌讚道:“閻先生所言不差。”
卻道:“不過閻先生並不瞭解我。”
他道:“我若取淮南、關中,便需要一定的時間消化,會拖延我北進的腳步。而依我之見,大明在南北阻斷的前提下,絕無扛住韃子兵鋒的可能。以大明之腐朽,你死我活?不不不,是韃子活,大明死。一旦韃子入關,北方百姓的下場,依韃子往日所爲,便是可以預見的。”
頓了頓,他道:“我起於微末,如朱洪武一般。於我而言,打天下要正正當當。大明乃炎黃正統,要滅,卻不能滅在韃子手中,要滅也要滅在我嬴翌手中。我絕不會任憑韃子入關,否則便對不起這一肩擔子,非炎黃子孫諸夏苗裔所爲。”
他鴻聲道:“我得天下,爲諸夏之首,炎黃族長。既是族長,便不會看着族人被畜牲韃虜凌辱。先北進後南下,此爲必然。我亦不諱言,不怕誰人知曉。誰有那本事能攔得住我,便攔我就是,我看他能是不能。若能攔我,我反倒要高興,又出一個英雄人物!”
嬴翌肺腑之言,聽的兩人竟心潮澎湃,不禁面紅耳赤,閻爾梅甚至手舞足蹈。
“諸夏之首,炎黃族長,大人說的真好...”閻爾梅激動道:“此方是天子,此方是天子啊!”
少師感嘆連連:“大人氣魄,真英雄,真明主也!”
嬴翌哈哈大笑,擺手道:“不說什麼英雄明主。我既出來擔此責,便是我義務。否則如何有顏面面對天下族人?族人信我,服我,我便要對得起他們。”
一番長談,賓主盡歡。
嬴翌留兩人用飯,入夜方纔送走。
翌日,閻爾梅果然沒走,竟是去了州牧衙門吏員招募處,以白身爲吏員,爲嬴翌做事。嬴翌也不曾刻意開後門,若閻爾梅有能耐,自然會一步步走上去,沒人會貪他的功績。
對閻爾梅而言,成了嬴翌的從屬之後,被納入人道榜,方纔知曉還有這樣的奧秘,一時間更是振奮,努力不提。
至於張少師,在見過嬴翌之後便急匆匆南下去了。下回見面,也不知何時。倒是嬴翌請他代爲問候張天師,請張天師若有閒暇,可來開封一會。
翌日嬴翌先去鄭府,奉上禮物,主要還是自家的小未婚妻。嬴翌用金元合金鑄了一套小玩意兒。當然,陳圓圓和李香君這裡,也沒少。只是規格不同。
隨後一段時間,嬴翌親自處理州牧衙門和御法司衙門的一些重要的事,並牢牢地看住各項政令的實施。
而就在這不久,南陽大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