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日倭國的戰爭,說實話,於帝國內的影響並不大。天子嬴翌起於微末,南征北戰所向披靡,無論是前朝明廷,還是遼東東虜,亦或者漠南的韃靼人、雲貴藏地的土司或者西疆,戰爭從未斷絕,勝利已是家常便飯。
而百姓更多關心的,還是與家長裡短平素生活有關的東西。
比如官府是否有推廣新的改良作物——蔬果或者經濟作物。通過地稷儀改良的主糧良種早已推行全國,現如今如果還有哪個地方的百姓在糧食方面需要支持,那麼唯有邊疆拓展規劃的新州府、剛剛完成或者正在移民的地區。
絕大多數州府的百姓,都已經超越了基本生存的需求,並開始對更高品質的生活產生期望。
地稷儀普設至府一級,每一個府級治區都有一座地稷儀。而這只是第一階段,按照嬴翌的計劃,地稷儀會普設至縣一級。
以滿足各地百姓對良種的需求。
天南海北,地方不同,環境不同,造成各地在主糧之外各有一些特色物種。水果、蔬菜、經濟作物,各地皆有不同的特色。在主糧方面,帝國中樞有必然的要求,麥或稻。而各地的特色物種,則不做要求。
以府爲單位,藉助地稷儀對當地的特色物種進行改良,並推行治下,滿足百姓在主糧之外的需求,並同時促進商業流通。
譬如保定的特色物種,自然保定府率先改良,然後推行,形成規模,於是就引來商人,帶來商業流通。商人將保定的特色物種販賣到其他地方,從而爲當地的百姓創造利益。
因此每隔一段時間,各府都有不同的改良物種推行——或潛力不大隻適用於家庭的,也有潛力很大,可以大規模種植並創造利益的。首先吃螃蟹的人,都得了利。於是百姓們都翹首以盼。
在各地特色物種方面,帝國中樞並不刻意固化。譬如保定的特色物種,保定府自然率先改良,取得優先的優勢。但如果在這樣的優勢的前提下,仍然被其他後來盯上並改良該作物的某個府鬥了下去,那麼帝國中樞也不會去管。帝國要管的,只是地方官員是否合格。
大框架之下,大勢不可逆,小勢可改。主糧要做限定,但主糧之外,其他一切皆聽憑市場發展規律。
只看各地官員的能耐。
開封,作爲河南治所,亦是天子真正起家之處,開封的繁華可想而知。大夏立國不到三載,而開封的繁榮已經超越了前朝最鼎盛時期,無論人口還是商業。開封古城已經被淹沒——在古城之外,已經拓展形成了六個衛星城,將這座古城圍在當中。
作爲中原重鎮,黃河中游的交通樞紐,三橫三縱六條主幹道,有兩條在這裡交匯。縱乙及橫丙。
縱乙從極北廣武府而來,穿過漠南草原、京師,一路南下,跨越黃河,貫通開封。
因此開封黃河大橋的建造勢在必行。
今天,華夏紀三年四月十七,開封黃河大橋即將完成對接。
這是一件盛事,對整個開封、整個河南、整個帝國而言,都是極重要的盛事。
這座大橋一旦對接完成,標誌着諸夏民族再一次鬥敗天地戰勝自然,天塹再非天塹,是大道通途。
開封北的黃河河段,其寬十八里,別說造橋,以往都沒人想過。
“十八里天塹,今日化作坦途。此誠天子聖明、祖宗保佑。”帝國工部部臣連彪連文懷站在看臺上說道。
連彪是嬴翌起勢時的老人,初爲軍官,後遷掌奴工營,大夏開國之後,擢工部部臣,爲易閣之下九部大員之一,位高權重。
本是個粗人,合該在軍中有所建樹。但時也命也,終遷文官。如今也有幾分附庸風雅,譬如他的字,便是請教了禮部部臣黃宗羲和文部部臣顧炎武之後,自己琢磨着取的。
當然,他雖然在文化事業方面沒有什麼建樹,但大抵是熟能生巧,奴工營在他手中一直做的不錯,自己也有了經驗,因此成爲工部部臣理所當然。
開封黃河大橋是第一座即將建成的跨天塹橋樑,作爲工部部臣,連彪親自前來,以示中樞重視。
黃河到了開封這一段,其河牀已經高出兩岸地面幾分。看臺建立在南岸橋頭,更高出數十丈。站在看臺上,只見一座寬達七丈,上下分兩層的鋼鐵橋樑如同長龍從腳下鑽出,一根根巨大的金元合金柱簇擁着它,一路飛躍水面,在河心位置處,與從北而來的橋段即將對接。
粗壯堅固的金元合金橋柱託着寬闊的橋面,橋面上,一輛輛巨大的元器工程車正在來往。它們將泥土運送到金元合金板鋪就的橋面上,奴工們將之平鋪開來,然後築路元器從上面碾壓過去,凝土爲石。
而在河心位置,最後的對接即將開始。
河面橋樑的兩側,各有一艘平臺模樣的巨型船隻固定在洶涌的水面上。其上各自承載着一架巨大的元器,這元器類似人形,但沒有腦袋和腿,底部與工程平臺融爲一體。有四隻金元合金鑄造的巨大鉗子。
匠師在工程平臺上操縱着這架元器,通體元炁微光之中,四隻鉗子靈活的抱起一根長達數十丈的金元合金橋柱,將其筆直的狠狠的按進水中!
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隻將金元合金橋板等一系列的重型大型的築橋材料運過來,由那架巨大的元器的鉗子搬上去。
當最後兩根橋柱被按進河裡,深深的鑲入河底深處,最後的對接時間到了。
兩岸不知多少百姓、商人、達官貴人舉目眺望,不知哪裡傳來一聲歡呼,霎那間,歡聲雷動!
開封黃河大橋,對接完成。
連彪站起身來,大笑道:“大夏承炎黃薪火,咱骨子裡就有着老祖宗披荊斬棘鬥天鬥地的性子。天塹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們戰敗了!”
“來人!”
他大叫一聲:“寫奏報,本官要立刻上奏天子,傳報喜訊!”
第一座跨天塹大橋的建成,對帝國上下所有人的鼓舞,是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多的心氣昂揚起來,無論官員還是百姓。
我們能征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