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信打完電話,再上前一看,那些人已經到了下方二三十米遠的地方了,數了一下,一共十七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嘴裡都在叫罵着,不過仔細看了看,倒是都空着手,似乎沒帶什麼傢伙,估計重點可能是討要賠償,不一定想要報仇傷人,這樣的話情況就好得多了。
片刻工夫,那一羣人就來到了常信等人近前,宋雲麗頭上裹着一塊孝布,很顯眼,那些人自然一眼就認出來她是正主,就都向她圍了上來,嘴裡七嘴八舌胡亂叫罵着,把她嚇得渾身不住顫抖,眼淚直流,腳下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着。三個勞力師傅怕遭到池魚之殃,早已退得遠遠的看着。常信輕輕推了推徐顯慧:“小慧,你也到一邊去等着。”
徐顯慧略微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事,我跟你們在一起。”說着就走到宋雲麗身旁,攙扶着她。
常信跨前兩步攔在宋雲麗和徐顯慧身前,大聲說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那羣人略微靜了一下,可隨即又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常信雖然聽不懂,但是看那神情語態也知道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估計是在叫罵。於是又太高聲音喊了一句:“你們是來吵架罵人的嗎?有沒有個能主事的站出來說一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那些人又一次靜了下來,盯着中間的常信三人看了片刻,一個約莫四十五六歲的禿頂男子走上前來,在常信面前三四步遠的地方停住腳步,看着常信,用普通話說道:“你是什麼人?是宋金龍家的人嗎?”
常信搖了搖頭:“我叫常信,不是宋金龍家的人。”
禿頂說道:“不是宋金龍家的人走開,跟你沒關係。”
常信又搖了搖頭:“這兒只有一個宋金龍家的人,就是他女兒宋雲麗。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
麼人,具體想幹什麼,但是我也看出來了,你們大約是來找宋雲麗晦氣的。儘管我不是她家的人,但卻是她的好朋友,她有麻煩,我不能坐視不管。而且你們應該還不知道,她前幾天剛剛割腕自殺過。”常信說着就半轉身拉起宋雲麗的右手,拉開袖子,將手腕上的紗布露出來給那些人看了看,又繼續說道:“雖然搶救及時,救回了一條命,但是因爲失血過多,她現在身體非常差,剛剛上山都是我揹着她上來的,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不測,所以她現在根本沒有精力應付你們,就由我代表她吧,你們有什麼事就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滾一邊去!我們跟她有大仇,這事你代表不了!”禿頂罵了一聲,又擡手指着宋雲麗說道:“我們今天只找她。”
常信輕輕搖着頭笑了一下,說道:“先生,你敢當衆殺人嗎?”
禿頂一下就愣住了,不明白常信的意思,愣愣的看着他。
常信退後兩步,將宋雲麗拉了過來站在自己身旁,說道:“她的情況我剛纔已經跟你講過了,她現在身體很差,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外、不測,這個你們看她的臉色和舉動應該也能看得出來,我沒騙你們。我已經把她的身體情況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了,你們如果還是非要和她糾纏的話,她萬一要是發生什麼意外,你們肯定要擔責任。如果你敢當衆殺人的話,那你現在就動手吧,我就看着,絕對不攔你,你只要用這塊石頭往她腦袋上一砸就完事了。”
常信說着就俯身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遞給禿頂,禿頂微微皺了皺眉頭,卻又沒伸手去接。
常信等了片刻,纔將石頭扔下,又說道:“你既然不敢殺人,那就是說你們今天不是來殺人泄憤的,而是想要解決問題,想要解決問題,那你們今天就只能跟我談了。說說吧,你
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事而來。”
常信說完,又將宋雲麗交給徐顯慧,自己上前兩步,繼續站在她倆面前。
禿頂略微猶豫了片刻,說道:“你真能全權代表她?”
常信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能。”
禿頂略微遲疑了一下,轉頭看了看四周的衆人,對着一個方向用方言說了句什麼,就有一個矮胖子也走了過來,站在他身旁。禿頂又對常信說道:“我叫呂俊良,我女兒叫了呂曉霞,今年剛剛19歲,和他兒子楊傑是大學同班同學,也是男女朋友關係,前幾天他倆約着去遊家溝玩,晚上就站在‘遊家溝大酒店’,偏偏就碰上了宋金龍那個狗日的在酒店裡放火,他們兩個想從酒店窗戶裡逃到旁邊的‘遊家溝’辦公樓樓頂上去,用牀單和窗簾結了一條繩子,順着繩子爬過去,結果繩子被火燒斷了,我女兒……我女兒……”禿頂說着就哽咽抽泣起來,說不下去了。
矮胖子接過話頭繼續說道:“他們結的那條繩子被火燒斷了,兩個人都掉下去,呂曉霞當場摔死了,我兒子楊傑也是重傷,脊椎都摔斷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裡,醫生說很可能會下半身癱瘓,兩個孩子都才19歲,一輩子就這樣完了。宋金龍把我們的孩子都害了,他雖然死了,可他的家人還在,我們今天就是來找他家人要個說法!”
常信回頭看了一眼徐顯慧,徐顯慧微微張了張嘴,遲疑了一下,又閉上了嘴,什麼都沒說。常信知道她肯定也想到那一對男女了。轉頭說道:“你們憑什麼說是宋金龍放的火?”
“荊楚財經網有個叫徐顯慧的記者親自經歷了那場火災,她已經發新聞了,新聞裡寫的明明白白,她和她的一個朋友當晚也住在‘遊家溝大酒店’,她那個朋友親眼看見宋金龍在酒店二樓灑汽油、放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