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嶽峰和程石頭二人走出飯館,瘦老闆殷勤地送了出來,連聲說:“歡迎老鄉們再來。”此話惹得鍾嶽峰心裡偷着樂,這算哪門子老鄉呢,不過這位安徽人倒真是會做生意。
這時,一位漂亮的年輕姑娘從鍾嶽峰身後走過來,衝瘦老闆叫了一聲:“姨夫,我回來了。”說着就蹬蹬進了飯店。這位姑娘顯然就是老闆娘的那個外甥女。
那姑娘的聲音聽起來依稀有些熟悉,鍾嶽峰禁不住回頭看了看姑娘的背影自失地笑了笑,怎麼會呢,現在自己在這個城市可沒認識幾個人。鍾嶽峰就在馬路邊和程石頭分了手,他到對面站牌前等公交車,程石頭自回公司不提。
就在鍾嶽峰穿過馬路的時候,燴麪館瘦老闆已經回到屋內,見胖老闆娘正在收拾那一堆空啤酒瓶子,就禁不住有些吃驚:“乖乖,河南人可真能喝,十來瓶啤酒怎麼就跟喝涼水似的。”
胖老闆娘撇嘴道:“開飯店還怕大肚漢呀,你沒見那個壯壯實實的漢子,人家是可是有功夫的,開啤酒蓋子根本就不用工具,直接用手就弄開了。”
瘦老闆有些不以爲然道:“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河南有個嵩山少林寺,少林功夫那多有名呀,所以,河南人都會幾手功夫的,就連河南的老頭老太太都會飛檐走壁。”
正在一旁幫忙收拾的櫻子撲哧一下笑道:“姨父,你盡忽悠人,我見過不少河南人,也沒像你說的那樣厲害,也就只見過一個人會功夫的。”忽然,她愣了一下,會功夫的河南人?就急忙道:“剛纔來吃飯的是河南人嗎?還會功夫?”
瘦老闆詫異地看着外甥女道:“那兩個人剛剛離開,你怎麼了?”
“姨父,剛纔那河南人往哪兒了?”她着急地問道。就是剛纔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兩個人嗎?雖然沒看清面目,但那身材很像那一個人,會有那麼巧嗎?
瘦老闆看外甥女如此失態,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隨口道:“他們似乎是去對面的站點坐車了。”
她忽然跳起來衝了出去,像一發出鏜的炮彈射了出去。對面站牌前已經停了一輛巴士。她像瘋一樣衝過馬路,馬路傳來刺耳的剎車聲和怒喝聲,正在飛速行駛的汽車突然停下了一大串,像是被突然截斷的河流嘩地一下泛起無數的浪花。
她剛喘吁吁地跑到巴士前面,車門剛好徐徐合,車已經啓動了。透過車窗,她看到一個大男孩的側影,正是方纔飯店門前擦肩而過的兩個人中的一個人,依稀就是數月前救自己的那位河南小夥子。她徒然地追了幾步,眼睜睜地看着車子絕塵而去,氣得她直跺腳。原來,這位姑娘正是鍾嶽峰南下時在列車勇鬥劫匪救下的那個姑娘。當時,她正被一夥車匪欺侮,滿車廂的人噤若寒蟬,也只有他挺身而出,三拳兩腳就打倒了歹徒。遺憾的是分手時竟沒顧問他的姓名和地址,現在,自己卻又一次和他失之交臂。
這個叫蘇紅櫻的安徽姑娘站在車流滾滾的馬路邊,神情沮喪目光也有些迷離。這麼大地界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茫茫人海無處可覓,今生還能再見嗎?爲什麼每一次擦肩錯過的總是美麗?就是再偶遇又能如何?彼此也許已經對面不相識了。人生爲什麼總會有那麼多的遺憾和無奈呢?
胖老闆娘把失魂落魄的蘇紅櫻拉回店裡,就有些擔心的責怪她:“這女子,犯啥魔怔呢。”
蘇紅櫻嘆了口氣道:“剛纔在這吃飯的有一個可能就是在火車救我的河南人,次忘了問姓名,可惜這次又錯過了。”
胖老闆娘一聽也來勁了,一拍屁股嚷道:“真的嗎?你可看清楚了?怎麼會這麼巧呢。”忽然,盯住外甥女笑嘻嘻道:“瞧你這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兒,咱家櫻子不會是看人家了。”
蘇紅櫻滿面緋紅,不依不饒地撲到胖老闆娘懷裡嬌嗔道:“姨媽,你看,連你也取笑我,我只是想謝謝人家,你也不想外甥女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嘴裡說着,心裡卻像倏然跑進去一隻小鹿似的砰砰亂跳。那人長得雖然不太英俊,但蠻精神,尤其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身功夫也好,而且富有正義感,她越想臉就燒得越厲害,紅彤彤地彷彿是塗抹了胭脂似的。
胖姨媽在一旁瞧着嘿嘿直樂,這丫頭只怕真是春心動了,自古以來都是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連戲文都是這樣說的。
瘦老闆在一旁見外甥女如此模樣也是忍俊不禁,他忽然自信滿滿道:“櫻子,彆着急,咱這河南面館在這地界也是鼎鼎有名的,他一定會再次光臨的,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再見到他的。”
瘦老闆娘疑惑地問:“爲啥這麼肯定?”
蘇紅櫻也擡起頭看着姨父,聽他怎麼解釋。
“就憑我這燴麪!在這裡咱也是獨一份,河南人都好這口,保準他吃過了忘不了,吃了一回還想吃,那就是咱們飯店的回頭客嘍。櫻子,你要好好學手藝,等他下次來了,你親自做給他吃,沒準就拴住了他的心了。”瘦老闆得意洋洋道。
胖老闆娘啐了他一口:“說你胖你還就喘了,忘了次那位河南大爺說你做的面片比他老家的好吃,就你那手藝還回頭客呢,甭在這兒消遣櫻子了,你想讓她得相思病咋的。”
大凡瘦人往往都有些怵胖人,瘦老闆也不例外,見老婆不高興就不敢吱聲了。倒是蘇紅櫻在一旁聽得雙眼冒光,只怕已經把姨父的話信了九分。
瘦老闆見外甥女的表情更是暗自得意,丫頭,還怕你今後不努力學手藝嗎?嘿嘿,這愛情的魅力真是不小呀。他偷偷看了一眼胖老闆娘,正跟櫻子有說有笑的,那副滿月大臉也有幾分的生動,現在怎麼看也像一隻溫柔可愛的母老虎,要降服她看來也要用愛情的無窮魅力了。他想到得意處忘形道:“哈哈,看你怎麼逃出我的手心。”
蘇紅櫻聽到姨父這麼一說還以爲說那人呢,更禁不住杏臉飛紅芳心暗喜,看來相見有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