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個王八蛋這麼大口氣,過來讓我瞧瞧?”這一聲喊歌舞廳立刻靜了下來,這分明是打架的節奏,人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看六號桌有什麼樣的反應。何三拿起幾個松子一邊扒着一邊斜楞着眼睛看着六號桌動靜。
宋天龍等人聽了,忍俊不止。六號桌頓時傳來幾聲踹椅子的聲音,三四個人手握酒瓶子氣昂昂走了過來,“誰他媽的膽子這麼大,他們想看看什麼人敢在自己的地盤管閒事。”
走在最前面的人瘦的跟竹竿似的,當他來到桌前看清幾個人後臉色變得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馬上把手裡的酒瓶子”向後扔去,啪的一聲摔得粉碎,趕忙滿臉堆笑上前一步道:“七哥,濤哥,不知道是你們兩位哥哥,實在對不起!剛纔我們確實錯了,要知道七哥,濤哥在,我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惹事,七哥,濤哥,我認打,認罰,只要各位老弟不生氣,讓我幹什麼都行。”
宋天龍笑道:“柳乾巴”“柳愛君”你現在長本事了,你說你一身沒有二兩肉,乾巴跟竹竿子似的風吹就倒,也敢出來耍橫了?你不在你們新民東區老實待着,跑這來搗亂,我不知道誰給你撐腰,難道你們東區還有我不知道的大人物?”
“老七,你就別笑話我了,哥哥我真的錯了,兄弟們還愣着幹什麼?趕快給各位大哥點歌,服務員,馬上多來幾盤乾果,啤酒,今天十號桌一切費用算我的。”何三咧了咧嘴道:“算了算了,趕緊走,這點酒錢我們還出得起,以後這種事少幹,丟人現眼,快滾!”
“徐月娥”唱了幾首歌,便急忙走下臺,來到十號桌,“七哥,三哥,黃大哥好,各位大哥好!”黃金州連忙道:“月娥呀!你就別客氣了,快坐下歇會兒,喝口酒潤潤嗓子。”
黃金州的嘴從來就沒有這麼甜過,這讓哥幾個詫異不已。有三位老同學在,“徐月娥”毫不客氣坐下。“剛纔的事謝謝七哥,三哥,”“黃金州”忙跑過來給“徐月娥”倒上酒,殷勤道:“來!兄弟們陪我老同學喝一杯,大家轟然叫好,一起把杯中酒一乾而盡。這時老闆龐曉旭跑了過來,連聲說對不起,說沒能照顧好“徐月娥”表示萬分抱歉。
黃金州嘲笑道:“曉旭,你力度不夠哇!鎮不住場子,你要這麼開歌舞廳趁早關門算了!”龐曉旭咬牙道:“你放心吧!大哥,絕不會有下一次。”
黃金州不知今天怎麼了,異常活躍,接着對“宋天龍”道:“我看讓咱們老同學去六姐歌舞廳得了,這裡的安全實在讓人不放心。”“宋天龍”歪着腦袋手指擦着額頭想了一下道:“只要月娥願意,明天就可以過去。”兩人的對話完全沒把“龐曉旭”放在眼裡。衆人又坐了一會喝了幾瓶酒,結了賬,便揚長而去。
第二天“黃金州”居然借個吉普車把“徐月娥”接到歌舞廳,“薛小秋”看見“徐月娥”大爲高興,不理“黃金州”連忙領着徐月娥去見六姐,黃金州看見五姐在整理櫃檯,便笑嘻嘻道:“五姐好,”五姐笑道:“金州怎麼今天這麼早來這,嬉皮笑臉的,有什麼事跟五姐說說,看姐姐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五姐你真神了,一下就猜到我有事。”
黃金州神神秘秘小聲道:“五姐是這樣,你能不能幫我打聽“徐月娥”結婚沒有?”五姐仔細看了看“黃金州”若有所思道:“金州,你到現在還沒有對象?”黃金州哭喪着臉道:“五姐,你知道我的情況,高不成,低不就,所以就一直打光棍了。”
“好!姐姐知道了,一定幫這個忙,晚上來聽信吧,”“黃金州”這才樂呵呵走了。
晚上歌舞廳幾乎座無虛席,“黃金州”幾人爲了給“徐月娥”這個“小嫦娥”打開知名度,前前後後點了十多首歌,由於“小嫦娥”嗓音甜美,音色極佳,加上曼妙的身材,美麗的容顏。很快得到衆人喜愛,點“小嫦娥”的歌開始多了起來。
何三,宋天龍都知道黃金州喜歡上了徐月娥,全力表示支持,黃金州得到兩人的支持信心大增,忙跑去找五姐打聽徐月娥的情況。
五姐看上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表情淡然,看到黃金州過來,對他說道:“金州,姐姐替你打聽了,好消息呢,就是徐月娥現在確實是單身,不過是剛剛離婚的,壞消息呢,是他前夫現在後悔了,總是纏着她要復婚,而且威脅她如不復婚就殺了她全家,徐月娥現在怕得要命生不如死。”
“他媽的,這小子什麼來路這麼狂?”五姐笑道:“這小子就是東嶺區機械修配廠的保衛科長,叫趙明,仗着他爸爸是廠長,便七個服不八個不忿,一喝醉酒不是打老婆,就是打架,徐月娥從結婚到現在就沒得到好,加上地方劇團不景氣工資開不出,這小子更加囂張,徐月娥差不多天天捱揍,她實在受不了這樣折磨,就堅決和他離了婚。”
“金州,剛纔我說了這小子現在後悔了,依姐姐看你們兩個基本上沒戲,徐月娥麻煩事往後多着呢,聽姐姐話還是放棄吧!”
黃金州聽了六姐的話,有些心灰意冷,但徐月娥哪哀怨的眼神,柔弱的身影卻怎麼也抹不去。打昨天見到徐月娥那一刻起,他就在也忘不掉那讓人心顫的倩影。徐月娥已經勾走了他的魂魄,他不可能放棄,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要爭取,哪怕粉身碎骨。
宋天龍這一段有些意氣風發,工作順利,買賣順利,感情順利,雖然昨晚在廖水芝聽了點壞消息,但這沒有影響他的心情,每次回家快樂心情感染着家裡每一個人,親親玉無雙,抱抱兒子,這纔出來吃飯,不過坐在飯桌上,他立刻感到氣氛不對,六姐的樣子有些悶悶不樂。
飯後宋天龍來到六姐的房間,六姐坐在牀上,眼睛掛着淚花,樣子極其可憐。宋天龍挨着六姐坐下,用肩頭碰碰六姐道;“姐姐怎麼了,這麼傷心?告訴弟弟,誰要是敢欺負你,我就把他打殘了。之所以這麼說是想讓姐姐開心。”其實宋天龍早猜個八九不離十,宋天龍知道姐姐的師孃一個月前病逝了,傷心是肯定的,可是過了這長時間姐姐還在傷心這就有問題了,這必須問明白。
“姐姐,告訴我,那個姓嚴的是要死了,還是另有新歡?姐姐,他要是有了別人,我現在就去揍死他,給你報仇。”六姐撲哧一聲樂了,接過弟弟的手絹擦了眼淚,點了弟弟額頭一下道:“你就知道打呀,殺呀!都做父親的人了,還這麼粗野那可不行。”
接着輕輕搖頭,長嘆一口氣道:“弟弟,嚴少亭現在和死了差不了多少,躲在家裡,要死要活的,師孃死後,他常常自責是他辜負妻子,妻子的死他要負主要責任,是他忽略了家庭和孩子,姐姐之所以難受,嚴少亭說是看破紅塵,想要出家當和尚去,我理解他現在悲傷過度等一陣子就會好的,沒想到昨天去他家,竟然把倉央嘉措的詩寫給我看,姐姐這才傷透了心,”說着眼淚不自主流了下來。
宋天龍安慰道:“姐姐不就一首詩嗎,至於傷心成這樣嗎?姐姐你念給我聽聽,看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宋曉雲那裡還念得出,只好拿出筆紙把這首詩寫了出來。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姐姐,我看這沒什麼,他這不還是捨不得你嘛!你是不是太多心了?”宋曉芸悲切道:“姐姐不是多心,就是他猶猶豫豫才讓姐姐傷心,姐姐等了他十二年,他居然還在猶豫,你說!姐姐能不傷心嗎?”好了姐姐,你就別傷心了,這事你交給弟弟處理,我保證明天讓他乖乖給姐姐道歉。”“老七,我警告你不許動粗,否則我饒不了你。”
第二天晚上,嚴少亭領着女兒來到歌舞廳,宋小芸趕忙放下手裡的活拉着女孩的手去了後廚,“晴晴,你喜歡吃什麼,告訴小姨,我讓他們給你做。”
九歲的小姑娘從沒見過這麼多好吃的,拉着宋曉芸的手小聲道:“晴晴想吃紅燒肉,”說着不好意思扭了扭身子,然後跑去看廚師炒菜。
宋曉芸安排好孩子吃的,回到大廳看見嚴少亭幫着往臺上搬東西,多天堵在心裡怨氣一掃而空。他把嚴少亭拉到一旁悄悄問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敢到舞廳來找我,你不怕別人說閒話了?”嚴少亭嘴動了動沒有說話,“少亭,不是抱怨你,我一個大姑娘都不怕閒話,你怕什麼?平時膽大包天,到了真章比老鼠膽子都小,你還是男子漢嗎?”
“行了,曉芸你就別說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今天來就是向你認錯的,”想通啦?是呀!想通了,你弟弟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我在想不通你的好弟弟就會給我扒皮抽筋了。”嘻嘻嘻------宋曉芸忍不住笑了起來。
金州,宋天龍走了過來按住他的肩膀道:“看來你對徐月娥真是動了情天天車接車送的,你爸爸讓嗎?你私自動用警備區的摩托車我看你離捱揍不遠了。”再說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樣吧!明天咱們幾個跟我去五金公司買摩托車,你有了摩托車送徐月娥可就方便多了。日本車咱們就不要了,一人買臺“嘉陵100”我的車也到了該換的時候了,何三,金州,你們說好不好?”黃金州一拍大腿道:“好,明天我們就去買,爲了徐月娥必須買輛車。”
有了車黃金州就有機會送徐月娥回家,如果沒什麼事徐月娥一般都在舞廳三樓宿舍睡,黃金州爲了親近徐月娥天天殷勤的過分,又送又接樂此不疲。
徐月娥結過婚的人當然知道黃金州喜歡他,她們姐妹三人就數她落魄,這都是她前夫造的孽,本來好好家庭,兩人都有工作,還沒有孩子拖累,本應該幸福美滿,但是她嫁錯了男人,她的前夫毀了她的一切夢想。爲了養活自己,她只好到歌舞廳賣唱,因爲她只會唱歌,沒有別的生活技能。
對於前夫的威脅她感到害怕,她需要有人呵護,那麼,黃金州是最好的守護者。黃金州從小身體壯實,除了一隻眼睛不好外,其它沒有任何缺陷,一米八五的個頭,看着就讓人有安全感,她走出舞廳。見門前黃金州騎在摩托車上等她,徐月娥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騎着新摩托車,黃金州喜道:“月娥,今晚的夜色多好,我們去廣場逛逛。對於黃金州的要求怎能拒絕,其實徐月娥還是挺喜歡黃金州,她怕自己是個離過婚的女人,黃金週的家庭真能能接受自己嗎?她沒有這個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