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醉薰薰的虞箜痕被大華宮殿的人帶了回去。
看着極寒冰龍第四代嫡系現在的樣子,虞極寒允直接氣得將手裡的茶杯一摔,碎了一地。
“冰龍族,任何一系,任何一代,隨意拉出來一個,都沒有你這樣的自甘墮落。”虞極寒允十分生氣。
這十年來,虞極寒允對虞箜痕是極度包容,因爲那是他的後人,他不想做太嚴厲的處罰,可今天他是真怒了。
在極寒冰龍族,處置、處罰嫡系,需要宮主發令。
過去虞箜痕墮落,長老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有人都知道,虞箜痕過火了,虞極寒允就會處理。
“喊裴珊和虞樂過來!”虞極寒允對着大殿外喊了一聲。
一聽到裴珊和虞樂的名字,虞箜痕的酒立馬醒了一半。
片刻後,被安排休息了一下的裴珊和虞樂被帶了過來。
“虞箜痕,從即日起,裴珊就是你的側房,希望你好好待之,韓琴那邊老祖已經派人通知,不會再爲難她們母子。孩子都這麼大了,這事也不易大肆宣傳,婚禮就無需再辦,家族認可了便是。另外,回去收拾收拾帶着家室搬到下谷去,你可以繼續喝酒買醉,可以繼續墮落,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極寒冰龍族第四代繼承人。”虞極寒允已經做了決定。
“是,箜痕明白!”虞箜痕對身份地位的變化一點都不在意,只是怔怔的看着裴珊。
離開了大華殿,虞箜痕帶着裴珊和虞樂坐進了獸車。
“兒子長這麼大了,可我……”坐在獸車裡,虞箜痕的眼光一直在虞樂身上沒離開過。
虞樂也一直在打量着虞箜痕,雖然年紀小,但有些事還是懂的。
“樂兒,叫父親!”裴珊對着兒子說道。
“不!我父親一定是很厲害的人物,或許不是,但也不會是這樣……”虞樂的眼神很不友善,不友善的眼神中還夾雜着失落,他見過很多喝酒的人,但沒見到喝酒能喝到身份被廢除的。
“呃……”虞箜痕一愣。
“孩子還小,不懂事!”裴珊安慰了虞箜痕一句。
事實上裴珊對虞箜痕是恨的,恨他的無能、恨他的軟弱,但凡能虞箜痕能男人一點,他們母子這些年也不會顛沛流離,可儘管心中有萬般恨,此刻看着虞箜痕頹廢成如此,心裡也是百感交集。
虞箜痕忽然大哭了起來,他是愛裴珊的,卻因爲是嫡系,被選中和別的家族聯姻,他無力反抗。
冰龍族很少聯姻,結果這少得不能再少的事,就被他虞箜痕攤上了,而且攤上的還是一個狠毒的女人,他之所以頹廢,是因爲那個女人和他說,裴珊死了、虞樂死了。
每個人的頹廢都是有原因的,虞箜痕變成這樣,韓琴知道,別人誰又知道呢?
虞樂被裴珊逼着叫虞箜痕父親。
斜眼看着虞箜痕,虞樂真不想開口,他夢裡的父親不是這樣的,但是母親讓喊那就得喊。
“樂兒見過父親!”獸車有些顛,虞樂想要下跪給虞箜痕行禮,卻被顛得差點摔倒,還好被裴珊給扶住了。
回家了,不管這個家是不是夢裡的家,終歸是不用再漂泊。看着若大的上谷,虞樂有點走神。
“樂兒,你先玩一會兒,等父親和母親收拾一下,我們換新的地方。”虞箜痕對着虞樂說道。
原來父親的家這麼大,華麗的宮殿、美輪美奐的涼亭,完全顛覆了虞樂一直以來塑造的那個家樣,不過他也知道,晚一點就要搬走。
“這誰啊!一身的華麗,依然蓋不住一股子土氣。”
“噗嗤!還真別說,你這鼻子挺厲害的。”
“咱逗逗他去。”
不遠處三位和虞樂年紀相仿的男童走了過來。
“喂!哪來的?”說虞樂一股土氣的人很沒禮貌的孩子,伸手懟了一下虞樂的額頭。
欺人不欺頭,虞樂不喜歡有人碰他的頭,特別是這種帶有攻擊性的觸碰,再者他們之前的對話,虞樂聽得清清楚楚。
有人挑釁,虞樂二話沒說,回手就是一拳過去。
“找死!竟然敢打我!”被打了的男孩子,揉了揉有點生疼的臉,一個眼神過後,三個傢伙一涌而上。
虞樂也不甘示弱,打架他從來都不怕,這些年的漂泊,他可沒少在外面打架,這般年紀的孩子都沒有修煉,比的是誰更狠。
噼裡啪啦一頓互打後,虞樂負傷了,眼睛腫了一邊,嘴角還流着血漬,對面的三人也好不到哪去,雖然三打一,但沒佔到便宜,反而三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
最嚴重的就是說虞樂一身土氣,又先動手的傢伙,被虞樂拉着臂膀一頓猛捶,現在一隻胳膊下垂,根本不能正常使用。
“誰讓你動手的?”上谷的管家負手站在虞樂身前,就因爲他的出現,才制止了這場毆打。不過看這情景,很是偏袒另外三人,這管家已經知道虞樂是虞箜痕的私生子,所以態度有一些問題。
“這你得問他們。”虞樂伸手指着在管家身後站着的三人。
“我在問你!”管家有些不耐煩,這管家叫巴胡,這些年一直都和韓琴走得比較近,走得近名義上是討論上谷的事,實際上誰知道他們幹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巴管家,我們在這玩得好好的,這傢伙上來就罵我們,還動手打我,你看這手都擡不起來了。”先動手打人的男童,一副委屈的模樣,這還真是惡人先告狀。
虞樂沒有說話,他已經看出了,巴管家對他的態度,管家要偏袒,解釋沒有任務意義。
“你說話!”巴管家再次逼着虞樂。
虞樂沒說話,轉過身從青石鑲嵌的花壇上掰出一塊石頭,直接一石頭砸在了自己頭上,砸完後,手裡拿着石頭,走到巴胡身前拉起巴胡的手,把染血的石頭放進了,還沒回過神來的巴胡手裡。
“殺人啦!殺人啦!”虞樂大喊了兩聲後,直接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巴胡瞪着一雙大眼。這算什麼回事?
已經有很多聞聲而來的侍衛和侍女們站在了虞樂周圍。
這些人都不認識虞樂,不過已經猜到是虞箜痕的私生子。這事已經不是秘密,在半個時辰前,上谷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同時也被下了通知,虞箜痕的嫡系身份被廢除,然後限了三天,要從上谷搬到下谷。
虞箜痕和裴珊來了,看到虞樂倒在地上,頭上還留着血,身上不少傷,虞箜痕直接就是一拳,將巴胡打飛了出去。
雖然頹廢了很多年,修爲沒有提升,但還是七階尊者,要拍一個六階的武王,還是很輕鬆的。
“啪!”一聲,巴胡被擊飛出好幾丈後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虞樂想偷看一眼巴胡被虞箜痕打成什麼樣,卻感到眼皮很重。
“敲重了,早知道稍爲輕一點。”虞樂在心裡嘀咕着。
“上谷主,這小子打小谷主。”巴胡想裝作不知道虞樂是誰的樣子,而且這時的巴胡心裡恨吶,他進入上谷已經有百年,還是虞箜痕親自把他帶進上谷做的管家,沒想到今天卻因爲一個私生子對他動手。
“你是什麼身份?一個下人敢動虞家人,有下次,我就要你命。”虞箜痕說完後,抱起地上的虞樂走了,裴珊也緊隨其後,其他人也散去。
巴胡站在原地沒動,眼裡的恨意越來越深。
趕過來一直沒說話的韓琴,對着巴胡使用一個顏色。
收到這個眼色,巴胡立馬收斂了那滿眼的恨意,帶着另外兩位男童離開了現場。
留下的那位男童,就是先動手的男童,他是韓琴和虞箜痕的兒子----虞長仲。
虞長仲不明白,以往父親對他談不上好,但也沒到像今天這樣連看都不看的地步。
“母親,他就是那個野種?”虞長仲很不爽,話裡帶着滿滿的怨氣。
“野的永遠都是野的!”韓琴說的話,虞長仲不懂,她也沒想讓兒子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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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虞樂已經被上了金瘡藥,裴珊一臉愁容的坐在牀邊。
“你是不是該給個解釋!”裴珊看着虞箜痕出去後纔開口。
牀上的虞樂睜開眼,“母親,我現在頭很疼,你看流了那麼多血。”說這話的時候虞樂伸手比劃了一下。
還想說什麼的虞樂,發現裴珊一臉嚴肅的看着他,輕咳一聲,只好乖乖的事情的原尾講了一遍。
裴珊聽完後臉上的表情沒再那麼嚴肅,她不希望兒子受欺負,也不希望兒子剛一回到虞家就到處惹事,那樣會很難立足下去的。
裴珊離開後,虞樂坐了起來,這麼大的房間,就剩下他一個。
放在以前,虞箜痕兒子的房間,一定有不少侍從,但現在跟從前,應該說跟昨天都不一樣。
上谷是家族給嫡系安排的住所,以往虞箜痕是這裡的主人,但是現在不是了,已經被廢除,馬上就要搬走。
上谷的侍衛和侍女是家族按排來的,虞箜痕這個嫡系被廢了,要遷到下谷,這些侍衛和侍女只有虞箜痕自己的人,會跟着下谷外,其他人等着新的上谷主人來就可以了,所以根本不會有人在意虞樂的存在。
這些事情,虞樂根本不在意,清淨一些更自在。
牀太軟,睡不着,虞樂乾脆將被褥往地上一鋪,翹着個二郎腿,沒多久就睡着了。
夢裡,虞樂做了一個噩夢,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渾身還在顫抖。
燭火跳躍下,虞樂捲縮的身影倒映在牆的一角,顯得格外瘦小。這麼多年,他是第一次做惡夢,夢裡虞樂夢到了巴胡拿着一把劍刺向了他,還看到了巴胡滿臉的獰猛。
擦了擦臉上還在流淌的汗水,完全沒有了睡意的虞樂,起身把被褥扔回了牀上,往屋外走去。
夜很深,月已躲得不知去向,原本虞樂是想出來看看月亮、吹吹風,然後再回去睡的,無奈白天還是晴空萬里,夜裡確實烏雲密佈卻看不到一顆星星。
“嘎!”一道閃電驚現,緊隨着一陣雷聲“轟隆隆!”的響。
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後,虞樂還是乖乖的回屋了。逼着自己睡了會兒,天剛矇矇亮,虞樂就留了張字條,溜出了上谷。
虞樂想出去走走,又怕母親不讓,就打算趁母親還沒注意先溜爲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