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呢?
……
就在剛纔,一名黃巾衝進了盧植的營帳,但卻根本沒有見到這個原本應該出現在戰場上,指揮部將戰鬥的北中郎將(盧植的官職)。
張角掃視四周的戰況,發現此時正在戰鬥的,都只是漢軍的士兵,完全不見任何一個敵將出現在戰場上。
這一切,太不符合常理了。
“不好,有詐!!全軍退到我身邊來!!”
張角大喊一聲,在這個吼聲沖天的戰場上,他的聲音依然清晰可辨。
黃巾們頓時一愣,但是服從張角的命令已經成了本能,他們立即向後退去,將張角圍在了身後。只有張寧和劉闢,依然站在保護圈的外圍。
張角略微清點了一下人數,微微一驚,僅僅就是剛剛那幾分鐘的戰鬥,竟然已經死去了一百多人!
正在浴血相戰的漢兵們見黃巾們突然退守,同樣不解,他們緊握着手中的兵器,一步一謹慎地靠近着來襲者,始終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那鬥志是有時限的,一旦胸腔裡的洶洶烈火退去,那僅剩下的,只是畏懼。
在憤怒,決絕的背後,也通常有羞恥,畏懼的影子在瑟瑟發抖。
才停下不久的風兒,又開始徐徐吹了起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感,籠罩在戰場的周圍,讓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漢兵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寂靜。剛剛還不停迴響着兵器碰撞聲的戰場,此時只剩下火焰燃燒的聲音。
忽然,一陣狂笑聲從四周響了起來,在這個鮮血蔓延的黑夜裡,顯得是那麼突兀。
張角和張寧心下一沉:中計了!是誰出賣了我們?
只見從外圍的草叢裡,猛然站起了一羣身穿黑色戰衣,手持着火把、刀劍的漢兵!
這一下,全場都安靜了下來!就連那些剛剛浴血奮戰的漢兵們都是一副錯愕的表情。
一個全副武裝,全身盔甲的男人向前走了幾步,他自信的臉上滿是笑容。
“張角,可曾認得我?”
張角向說話的這兒望去,狂笑一聲:“認得,認得,北中郎將盧植,盧子幹啊!”
這個身穿厚重盔甲的男人同樣笑了起來:“我倆追擊,相戰半年有餘,如今終於見面了啊,不勝榮幸,不勝榮幸啊,哈哈哈哈!”
張角的表情逐漸沉了下去,沉聲喊道:“廢話少說,要打便打,你要殺我,我也絕對不會讓你輕易如願!還有那個出賣我的人,那個出賣了全天下百姓的雜種,你有本事就站出來,讓我好好瞧瞧你的狗模樣!!”
盧植哈哈一笑:“難了難了,那人貪婪成性,居然還想要錢和官職,我已經幫你殺了,你見不到了!而你,張角!你最好能堅持得長久些,我可不希望你這麼一個好對手就這樣被燒死了,哈哈哈哈!”他的笑聲忽然止住了,神情兇狠了起來:“全軍準備,投擲火把,目標糧倉和營帳,扔!!”
這一瞬間,滿天火把在天空中飛舞旋轉,彷彿是一顆顆從天而降的璀璨流星。
江冥站在不遠處的小山丘上,居高臨下地望着眼前的這一副戰火畫卷,不自覺間,竟是癡了。
這就是戰爭麼?
站在中央的漢兵們大驚!原來那些糧草並不是黃巾調換的,那些放在糧倉裡的柴火,居然都是他們統帥的命令!而他們,只是犧牲品,同樣要和黃巾們一樣,在火海中掙扎殉葬!!
這一刻間,戰爭的殘忍展露無遺,人性的殘忍展露無異!
戰爭,是無情的。
前一刻還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這一刻,卻將他們送入了地獄火海中,成爲了戰爭的犧牲品?
那一起宣誓推翻漢朝的黃巾,卻又爲了榮華富貴,金錢女人,違背了對天的誓言?
而那許給他財富,金錢的北中郎將,卻又將他推入了地獄?
人生癡癡慾念,追富求榮,征戰天下,拯救蒼生,到底是爲了什麼?
冥冥中,江冥聽見了那一聲渺遠的嘆息。
張角的喟嘆,彷彿嘆盡了天下間所有的哀愁。
火把終於落到了乾燥的柴火上,也落在了白色的營帳上,在瞬間燃起了一股洶涌搏搏的火焰浪潮!這股滔天的浪潮立刻就淹沒了所有人的身影。
原本就是火焰蔓延的大地,瞬間變成了一片火海,整個世界炙熱得讓人瘋狂。
火海,洶洶的火焰沖天而起,掩蓋天地的膚色,全世界都只剩下了紅色。士兵們的慘叫聲震耳欲聾,那些在火焰灼燒的痛苦中煎熬的士兵們,宛如是在地獄熔爐掙扎哀鳴的冤魂。
天空的烏雲也被火焰映照成了暗紅色,如同凝固的鮮血一般猙獰壓抑。
大地上的青草在火焰中發出了嗤嗤的聲響,彷彿它們也在苦痛尖嘯。
盧植的狂笑伴隨着無數慘叫聲在不停迴盪,一時間,他的臉如同地獄惡魔一般猙獰恐怖。
這裡,就是地獄。
看着眼前如同鬼域般的慘景,江冥不自覺間落下了一滴眼淚。
那爲了生命而喟嘆滴落的眼淚,掉落在了大地上,碎成了無數的水花。
“滴!”
兀然間!!
一個足以破碎金石的聲音從天地間響起,這個聲音渺渺然空靈宏壯,在每個人耳邊盪漾開來,彷彿是響起了一個古老的梵音。
“風起!”
整個世界裡突然颳起了旋風,將滿天火焰吹的搖曳不止,隨風狂舞。
“雲涌!!”
天空中的烏雲開始翻滾涌動,逐漸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巨大漩渦。
“雷鳴!!”
漩渦中傳出了一陣陣來自蒼天的憤怒吼聲,大地都在這個轟轟然的怒吼下,**顫抖。
“暴雨!!!”
沉甸甸的烏雲終於難以再承載雨水的重量,暴雨傾盆而下!
磅礴的雨水從天而將,火焰在雨水沖刷下,逐漸得小了下去,一個站在火焰中央的身影,在水霧瀰漫的空氣中慢慢清晰。
這個身影穿着一件太極道袍,手中的桃木劍正握在胸口前,身體微微下蹲,衣角在狂風的吹拂下凌凌飛舞,不可一世。
江冥張開了自己的雙手,看着那些落在自己手掌中的雨滴,完全不敢置信。
這是什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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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巾們呆呆得看着自己的領袖,忽然間齊聲呼喊。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張角笑了起來,持劍一指,向着盧植喊道:“上!告訴他們,我們是誰!!”
“我們是黃巾!!殺!!!”
黃巾們同時一聲咆哮,紛紛向着盧植的方向衝殺了過去!
除了江冥,誰都沒有注意到,在這一霎那的璀璨後,張角狂噴了一口鮮血,仰天向後倒了下去。
江冥一直愣神得望着張角的身影,見到張角倒下去後,他心下一驚,立刻就跑了過去。
“喂,老伯,你不能死啊!!”江冥直接衝了上去,俯身去掐張角的人中。
廝殺聲中,傳來了盧植的大喊聲:“哈哈哈,太平要術嗎?老傢伙,你還有多少命!!你以爲這幾百人能打過我三千人?!癡心妄想!!”
張角的眼簾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夥子,果然是你。”張角的嘴角有笑意。
江冥一愣:“呃?你又知道?”
張角笑了起來,笑聲雖然很低,很虛弱,但依舊豪壯:“哈哈哈,天機不可泄露,不可泄漏啊,不然會折壽的啊。”
“小夥子啊,你看那邊。”張角說着,指向了戰鬥的那一邊。“看,你認爲我們還能贏嗎?”
江冥微微一笑:“在我們那兒,有句話叫做,一切皆有可能,老伯。”
張角嘆了口氣,說道:“可是我現在卻不能再衝鋒殺敵了,你能幫我麼?”
江冥望向了不遠處,看見了張寧那揮舞着長劍的身影:“說實話,我本來就有一種想衝上去拼命的衝動,但是我知道,我現在首先要弄明白,回家的路在哪兒。”
張角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了一卷竹簡,遞給了江冥。
“我不能告訴你回家的路,但它或許能。”
江冥看着手中古老的竹簡,喃喃道:“這是……”
張角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是歸途,也可能是迷途。”
江冥將竹簡收進了懷裡:“好的,老伯,希望我能幫到你,但我也不確定,畢竟,我沒殺過人。”
他站起了身,望向了不遠處正在不斷衝殺的張寧,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嘿,瘋女人,你大爺我來了!”
張角勉強站了起來,看着江冥的背影,微微一笑。
戰爭!我來了!
江冥足下一聚力,猛然狂奔而去。
他的拳頭不自覺地緊握了起來,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中!
真正的戰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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