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驟雨的黑夜裡,黃巾們一刀一怒吼地與漢兵們在拼殺,雨水摻雜着鮮血,滲入了大地。
江冥望着前面廝殺的場景,濃厚的殺氣只激得他熱血沸騰!
尤其是看着在不遠處衝殺的張寧,江冥怎麼也不認爲自己比她差,他只覺得心頭一熱,腳下愈來愈快,身體變得越來越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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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冥所學的武技中,有一個境界就是他現在所處的狀態。
“燕翔!”
這是一種興奮與恐懼同時存在的境界。當一個人害怕的時候,全身精神就會高度集中,而當一個人興奮的時候,全身的速度就成倍得提高,如同野兔般矯健。此時,對於戰爭的危險與未知,江冥感到害怕,出於自己的不服輸的性格,江冥在害怕的同時,也願意接受這個挑戰。
加上之前的長跑,沸騰了他的血液,此時,他竟然已經進入了“兔襲”的境界。
在“燕翔”的境界下,速度飛快的他,很快就進入了戰場。
雖然江冥心裡面很清楚,格鬥與搏殺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但是他仍然相當固執的認爲,就算他置身於真實的戰場上,他也不會比任何人差多少,至少,不會比張寧差。
然而,他錯了,錯得很厲害。
當他看準時機,想要一個手刀結果一名漢兵時,手卻突然停在了半空中,怎麼也沒能落下去。
殺人?
我現在是要殺人?
這是來自於道德的束縛,沒人能輕易掙開它。
可是戰爭裡,一瞬間的停滯,都有可能是葬送自己生命的契機。那名漢兵發現了身後的江冥,轉身就是一槍刺了過去!
江冥雖然愣住了,但在“兔襲”的境界下,他身體的下意識反映快得驚人。只見他霎時間就向後一跳,在半空中,那槍尖就在他的腋下穿了過去!
此時,江冥終於清醒了過來,頓時驚得面色發白!
江冥,你在幹什麼!這是戰爭!!
可是,事情還沒有完。
另一名漢兵瞧準了時機,在江冥的背後提槍就是一刺。
那槍尖在黑夜中閃爍着奪人魂魄的寒芒,讓江冥忍不住心中發寒!
此時,江冥身處於半空中,舊力已盡,在半空中又毫無借力的可能,要在這一槍疾刺下生還,只有兩種可能,要麼自己現在在拍古裝戰爭戲,而自己又恰好是主角,要麼那士兵沒把那槍尖磨尖。
可是很明顯,這兩種情況都是妄想!
這不是拍戲,這不是比武,沒有裁判會喊停,對手也不會不照着你的要害下手!
這是戰爭!殘酷而血腥的戰爭!!
那對手的眼中,只透露出了一個字。
殺!!
江冥,躲過去,躲過去,你可以的!!
你可以的!!!
江冥低吼了一聲,腰部用力一扭,居然在半空中轉了九十度,那兩杆長槍就這樣雙雙在他的腋下刺了過去。
要不是江冥從小練出來的巨大腰力,這一扭估計能折了他的腰!
躲過這倆刺後,落地後的江冥下意識抓住了這兩杆長槍,然後身體一旋,那兩個士兵居然完全沒能抓長槍,就這樣沒江冥奪過了長槍。
下一秒後,江冥本能得將手中的兩把長槍,一前一後刺了出去!
在這種生死關頭,江冥爆發出來的力量何其巨大,這兩杆長劍在瞬間就雙雙刺穿了兩個漢兵的胸膛,那滾燙的熱血濺從胸膛洶涌噴出,灑了江冥一臉!!
殺人?
我真的殺人了?!
江冥腦子裡一片空白。
可是,戰爭並不容許他反思自己,盧植注意到了這個滿臉鮮血的年輕人,輕輕“咦”了一聲,伸出手指向江冥一指,便就有幾個漢兵咆哮着向他衝了過來。
江冥能夠清晰得聽見另一個聲音又在自己的腦海中咆哮嘶吼!
江冥,這是戰爭,這是戰爭!這不是你能發呆的時候!!
喊殺聲,兵器的碰撞聲,伴隨着雨水的傾瀉聲,如同漩渦一樣了江冥的耳中,他的的身體和意識被硬生生得撕扯成了兩半,身體如同機械般做着條件反射,讓他看似輕鬆得擊殺了幾名撲過來的漢兵。
在另一邊衝殺的張寧發現了江冥,驚訝地對江冥喊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江冥的身體幾乎不能控制,哪還能說出話來,只能回以一個乾澀無比的笑容。
張寧也不多說什麼了,既然江冥此時正與她並肩作戰,那麼不論先前有多少恩怨,在戰場上也必須先放下。這時,張寧無意間向後方撇了一眼,只見張角正向她使着眼色,多年養成的默契使得張寧瞬間就讀懂了張角的意思。
“你和江冥一起去把盧植殺了!”
張寧讀懂了這意思後,不禁張大了嘴巴,卻又見張角向她點了點頭。
不是吧?和那個臭男人!?
雖然心裡面極其不情願,但張角的命令卻是不容違逆的。她連番殺了三名漢兵,衝到了江冥的身後,轉過身,對背後的江冥低聲說道:“我護住你的背後,我們一起去把盧植那廝斬了!”
江冥一腳踢飛了一名撲過來的漢兵,微微轉過頭,艱難地說道:“我能相信你麼?瘋女人?”
只有在最親密的戰友之間,才能在戰場上安心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張寧惱怒道:“我不是也把我的後背交給你了麼!你怎麼不問問我爲什麼相信你?臭男人!”
江冥詫異道:“哎?對啊,你爲什麼相信我啊?難道是因爲我太帥了?”這一句話倒是說得無比流利。
張寧一隻手扶住了額頭,崩潰道:“是!!你滿意了吧?可以不廢話了吧?那就快走!我們的人數太少了,只能先擒王!”
“嗯,我滿意了,那GO吧!”
“什麼狗?”
“呃……盧植那狗!”
張寧笑了起來:“說的好!那GO!”
倆人互相護着對方的背後,逐漸向着盧植的方向殺了過去。
江冥此時處於“燕翔”的境界下,身體動作如電,通常幾下便能將那些漢兵擊倒在地,並且再也爬不起來。張寧從小就在戰場上度過,衝陣能力非同小可,她護着江冥,一路上幾乎沒有人能擋住她手中的長劍。
盧植帶來的漢兵們雖然訓練有素,但是他們也只是官兵,當官兵遇到一羣如同土匪般的黃巾時,那再好的陣法,再好的心理素質也只是徒勞。土匪是不要命的,而官兵卻是無比珍惜自己的性命,在這無情的戰場上,這對待生命的態度差異,便是決定戰力的關鍵。
而那些原本與黃巾拼命搏殺的漢兵們,在看到自己的統帥將自己當成犧牲品時,心中的那股鬥志,早已經不知所蹤。他們現在茫然得一個個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退也不是,戰也不是,更有甚者已經悄悄從戰場上溜了出去,從此不知所蹤。
只不過,戰場不僅僅是見證勇氣的地方,事實上,一味的武勇,根本不能改變什麼。漢兵們的配合無比默契,而黃巾們卻缺乏訓練,再加上數量的劣勢,這場仗的勝負其實早就已經打了烙印——黃巾們必敗無疑!當然,前提是不發生意外的情況下。
正如同張寧所說,要先擒王!
能否殺掉盧植,便是現在這一仗的關鍵所在!
殺掉了,那麼失去統帥後的漢兵們根本不足爲慮。這些漢兵們只是服從盧植的戰場指揮而已,沒有了盧植的指揮,那他們只是一羣羔羊,任由宰殺!
一個將軍在戰場上的作用,由此可見!
盧植看着這倆人向他逼近,但卻絲毫沒有後退的意思,他面含笑容,目光鎮定,彷彿眼前發生的不過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
張寧對上了盧植了目光,頓時渾身一涼,連那向胸口划過來的長戈都沒有在意!
江冥見張寧發呆,心中暗罵。
你搞什麼,我發呆是因爲從未上過戰場而已!你是什麼情況!!
如果張寧受傷了,那麼深陷敵軍中央的自己,也不可能再活下來。
江冥深吸一口,一咬牙,右掌聚力,閉上了眼睛,一把向那銳利的刃鋒抓了過去!
根本不存在鐵砂掌這玩意,江冥若是就這樣去接刃鋒,那右手必定會被直接削去!
可就在右掌要觸到那鋒刃的那一剎那,江冥卻忽然伸出了食指和拇指,準確得夾住了鋒刃,然後順着勢頭,江冥將長戈一拉,那刃鋒就在張寧的胸口劃了過去。雖然那鋒刃劃破了張寧的衣服,但卻沒有傷到皮肉。
江冥向前跨出一步,將那鋒刃直接推向了他主人的喉嚨!
“喂!!瘋女人,你想死嗎!怎麼不躲?”
張寧這才驚醒過來,喃喃道:“沒,沒有,謝謝你救了我。”
盧植爲什麼這麼鎮定?
爲什麼我看到他的目光會感到害怕?
江冥搖着張寧的肩膀喊道:“喂喂,瘋女人你想什麼呢?”
張寧肩膀上有傷,被江冥這麼一搖,痛得齜牙咧嘴:“臭男人你還搖!!你不知道我肩上有傷嗎!”
“嗯……是啊,我當然知道!”江冥露齒一笑。
張寧一愣,臉突然紅了起來,剛想說什麼,卻又聽見江冥一臉嚴肅看着自己的身後,低沉道:“我們有麻煩了!”
張寧忽然感覺背後一陣寒冷,轉頭一看,只見一個手持着環扣刀的大漢站在她的身後。
此時,盧植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平靜如水間卻透露着殺氣。
“殺了他們!”
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