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的山頂立時平靜了下來,西域地皇看着秦墨,秦墨也看着西域地皇,兩人對視着,就好像要大戰一番。
過了很久,西域地皇打破了沉寂,他上前一步,說道:“不,在我面前,你連嚥下口水的力氣都沒有。”
秦墨微微一怔,笑着道:“那你就最好祈禱我長命百歲,不然等她甦醒的那一日,就是你佛門滅亡之時。”
起初不明白秦墨何意的道一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了,這明擺着是在要挾西域地皇,如果他死了,命運甦醒確實不會甦醒,但命運遲早會甦醒。
重要的是,夫子沒有抹去命運的存在,只是沉睡而已,她並不在乎這個世界如何,但她卻在乎秦墨。
佛門想要的是萬世基業,哪怕這個世界毀滅,佛也能在下一世存在,但如果世界毀滅,命運甦醒,必將抹去佛門存在的任何痕跡。
西域地皇所作的一切都將成空,換做中州那些世俗的世家那就不一樣了,他們肯定不會在乎秦墨的威脅,因爲他們都想秦墨早死點,只是沒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而已。
“那我把你一起帶回去如何?”西域地皇來此,就是爲了帶東鑑回去建立佛門,他也是註定的那個人。
“你連他都帶不走,如何帶走我?”秦墨冷笑道。
西域地皇再次走上前一步,說道:“看來你忘了你現在的情況,本皇若是想帶你走,實在太容易了。”
這一步,秦墨感覺如山的壓力襲來,整個人好像要癱軟在地,若非他修的是紫骨,恐怕現在就直接被壓碎全身骨頭了。
一旁的道一想要出手,秦墨卻擺了擺手,說道:“你的力量最多能夠阻擋我的身體,可你擋不住我的意。”
西域地皇聽完,正要說話,秦墨搶先道,“我那死鬼師兄離開時,給了我一個辦法,他說我要想恢復修爲,其實很簡單,只是一念之間而已,但我想半年,也沒想到一個頭緒,怎麼一念之間,就能恢復我的修爲呢?”
西域地皇不說話了,他驚奇的看着秦墨,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秦墨值得他重視。
“直到你來了。”秦墨接着道,“到此刻我才明白,之前我之所以無法恢復修爲,那是因爲我並不想恢復,那一夢歸來,我就給自己的心上了一把鎖,我想着渾渾噩噩的渡過殘生,哪怕師兄當頭棒喝,把我喚醒,可我的那把鎖依舊沒有解開。”
秦墨說着,擡起頭看了看天空,“我真傻,以前師兄認爲,要喚醒她,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成爲聖皇,拯救這個世界,另外一個辦法是毀滅這個世界,她自然就會甦醒,但我今天找到了第三個方法。”
秦墨說着,幾人突然發現他身上的氣息不一樣了,之前是氣若游絲,但現在氣息越來越龐大,就像是滾雪球一樣。
除了東鑑之外,道一和西域地皇都沒把這氣息放在眼裡,哪怕秦墨真的恢復到巔峰時期,他們也不在意,畢竟只是聖王嘛。
但秦墨的話卻讓他們很驚訝。
“什麼辦法?”西域地皇好奇的問道。
“這個第三個方法其實和第一個方法相似,那就是我找到長生之道,而後等着這個世界毀滅,這樣我就能夠再次與她相見。”秦墨微笑道,“這個方法兩全其美,我不要拯救它,從而讓她無法甦醒,也不用毀滅它,違揹我身爲人的道義。”
道一驚愕的看着秦墨的背影,卻無可奈何,但此時秦墨的氣息已經恢復到了人王,正在不斷的瘋長,但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因爲他的傷確實很嚴重。
西域地皇面無表情想了想,回道:“這確實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如今命運沉睡,人族的壽元禁錮不再,要想長生並非不可能,不過,你得先成爲聖皇!”
不等秦墨說話,西域地皇直接否決道,“可我並不認爲像你這樣自私自利,貪圖享樂的人可以成爲第九代聖皇。”
“多謝誇獎。”秦墨毫不在意,“不過,我要糾正一點,即便自私自利的人,也是可以成爲聖皇的,這跟你是不是道德高尚是兩碼事,相反,你雖然道德高尚,一輩子也成不了聖皇。”
西域地皇臉色頓時凝固起來,只因爲秦墨最後那句話,這是他心底一輩子的苦,人族的聖皇永遠都只有一位,即便紀元的枷鎖解開也是如此,而現在他是最沒有機會成爲聖皇的人,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前路的遙遙無期。
秦墨毫不客氣的揭開了他的傷疤,即便身爲地皇,他無法忍住心底的那股怒火,他擡起手,就朝秦墨一巴掌打了過來。
東鑑和道一都想要阻止,但他們卻無能爲力,連話都說不出口。
“嗚……”一聲古老的龍吟自地下傳來,秦墨的身體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一丈外。
這剛好避過了西域地皇的那一巴掌,而他的身子此刻輕飄飄的,即便周圍都是真空,卻也靈動自如。
那一聲龍吟,讓西域地皇臉色難看,夫子雖然消失了,但祖龍脈依舊存在,這纔是世間最終極的力量。
“真不好意思,在這學宮之上,你還真打不過我!”秦墨擡手之間,周圍的真空癒合了,他身上的氣息保持在聖王中境,就沒有繼續提升。
可他說這句話時,在場的人卻毫不懷疑,西域地皇連退了兩步,道:“夫子老糊塗了,竟然把引動祖龍脈的權利給了你!”
“師兄一點也不糊塗,而是你糊塗了,居然千里迢迢的從西域跑到這裡來找學宮的麻煩!”秦墨冷冷的盯着他,手中出現了一把刀,正是至尊龍刃。
在祖龍脈的力量加持下,至尊龍刃發出陣陣的龍吟之聲,那音波讓人感到敬畏,秦墨毫不猶豫的一刀劈了下去。
西域地皇看着落下的刀,連退了數步,一直退到了崖邊無路可退時,才定住了腳步,突然拍出一掌。
“鏘”的一聲,刀與掌對碰在一起,西域地皇的身體往後傾了傾,又穩了下來,那刀並未劈開他的手掌。
“不滅金身!”道一驚訝道。
秦墨當即收回了刀,這時西域地皇也收回了掌,冷道:“即便藉着祖龍脈,也最多是個不分勝負的結果而已。”
秦墨沒有回答,口中突然誦唸起古老的咒語,突然整個學宮都震動了起來,整條山脈都震動了起來,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要從地下出來一般。
西域地皇臉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了,大驚道:“你難道真的想用祖龍脈的力量跟本皇全力一戰嗎?你瘋了,快住手!”
秦墨依舊念着咒語,大地震動的越來越厲害,甚至開始蔓延到四方,那一日夫子化龍的場景好似要重現。
“你到底想要本皇如何,你說!”西域地皇的嘴終於軟了下來,他發現秦墨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跟他愛的那個女人一樣,根本不在乎這個世界是不是會毀滅。
他更無法相信的是,夫子居然把引動祖龍脈的權利給了秦墨,這就等於這個傢伙要想毀滅世界,隨時都能夠做到。
秦墨突然停下了嘴,一臉得勝的表情,道:“沒想到居然能夠讓鼎鼎大名的西域地皇服軟,這輩子都值了。”
東鑑和道一一聽,都是無言,西域地皇表情凝固,一臉秦墨無恥的表情盯着他,卻不說話。
頓了頓,秦墨走到東鑑面前,問道:“你想跟他走嗎?”
此時東鑑才反應過來,面對秦墨的問題,他突然猶豫了起來,他是學宮的人,但他也想要弘揚佛法,現在人族羣龍無首,佛門在西域一定會興起,正是填補人們信仰真空的最好時機。
“抱歉,小師叔,我應該留下的,可是……”東鑑低着頭。
“擡起頭跟我說。”秦墨打斷了他。
東鑑擡起頭,看着秦墨,回道:“我想走,但我永遠都是夫子的弟子,永遠都是學宮的人。”
“何必抱歉。”秦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祝你一路順風。”
他轉身走了回去,道,“你可以帶他走了。”
西域地皇很不解,但想到秦墨剛纔的那些話,他又恍然大悟,他轉身走到東鑑面前,卻見東鑑對兩人拱手一禮。
看着兩人離開學宮,道一想做什麼,最終嘆了口氣,道:“佛門興起,已成大勢。”
他回過頭,看着秦墨,道,“小師叔真的能夠引動祖龍脈?”
看到道一一臉擔憂的表情,秦墨沒好氣道:“你是怕我毀滅世界吧?”
道一一臉尷尬,卻沒有否定,因爲他不善於說謊。
“放心吧,那死鬼師兄早就算好了,沒有個幾萬年,祖龍脈根本不可能恢復過來。”秦墨嘆了口氣,一臉很無奈的表情。“所以,我最多在學宮裡動用一些祖龍脈的力量,鬧出點動靜。”
說到這裡,秦墨又是一臉慶幸,“剛纔西域地皇若是再堅持一會,恐怕就要露餡了,真是好險啊。”
“……”道一無言以對,“那爲何小師叔不乾脆把東鑑留下?即便拖延一些時間也好啊。”
“你都說佛門興起,已成大勢,阻攔有用嗎?”秦墨沉着臉道,“還不如順其自然,佛門自有道門去應付,再說了,人多幾個信仰,沒什麼不好的,總比每天生活在恐懼中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