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家夫婦聽了,這才擦擦眼淚,連聲道:“您這裡,與龍神爺的神威,可是小人夫婦最後的希望了,倘若再這樣下去,小人夫婦只怕也給逼成了冤死鬼了!早就聽說龍神爺百求百靈,龍神使者宅心仁厚,可當真是紫玉釵街,乃至整個京城黎民百姓的福氣啊!”
我連連擺手:“梅菜就是個跑腿兒的,哪裡來的那許多本事,翁老爺翁夫人過獎了。”
翁老爺似乎給那怪事鬧的不堪其擾,十分焦急,忙道:“若是龍神使者方便,這事情可當真十萬火急,還請龍神使者先賞光往家宅之中探明情況,瞧瞧究竟是個甚麼妖鬼作祟!”
我託夥計哥哥與爹孃言說一聲,便急匆匆的隨着翁老爺家的青油馬車去了。
一進了洪興盛後面的翁家家宅,院落十分寬廣,在大院之中分散着坐着幾個師傅在趕工,撲鼻便是木料的清香氣味,地上許多瑩白的木料刨花,看上去非常潔淨。
翁老爺夫婦帶着我往前走,幾個年紀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學徒歪着頭好奇的瞧着我,給師傅彈了一人彈了一個腦瓜崩,大驚失色,忙重新低下來頭接着刨木頭,做榫卯了。
終於到了一個大倉庫前面,那個倉庫大白天也用手臂粗的鐵鏈子緊緊鎖起來,看上去密不透風,門口則擺放着雜亂無章的木料,翁老爺無奈的說:“其實這些木料本不該胡亂堆放,倘若開裂,生蟲,都對木料有大大損害,可是眼下沒有辦法,沒有人敢進倉庫裡面去了。”棄女逆天:腹黑太子妃
我忙問:“既然木料全數拿了出來,那麼倉庫裡還有聲音麼?”
翁老爺沉重的點點頭:“也許是我們搬運了木料,惹的倉庫中的厲鬼不高興,現在,夜間雖沒有拖動木料的聲音,還只有那厲鬼在淒厲的呼喊着:一……二……三……四……不絕於耳,我們這主家師傅,幾乎嚇的都……”說着揉搓着自己粗糙的大手,說不出話來。
我注意到這翁老爺夫婦的手都不像其他的有錢人家的老爺太太那樣的白嫩,而是老繭橫生,粗糙無比,面龐也沒有旁人家的滑膩,只像是樸素的窮苦人家穿着借來的華服一般,而說話的措辭,也像是謙卑慣了的,沒有旁的主家那樣的高高在上,唯我獨尊,倒是跟我一個小丫頭也禮讓有加,方纔也聽翁老爺說起,他們兩夫妻原是窮苦人白手起家,不怪乎對着這份來之不易的家業如此珍惜。
這時,翁老爺喚過旁邊一個小學徒來:“小樹,你且過來,給龍神使者講講這倉庫的細節來!”
“哎!“應聲過來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少年,袖子卷的高高的,露出一截子白皙的手臂,面孔也很清秀,倒是很像個小姑娘。
翁老爺便殷勤的對我說道:“龍神使者,這小樹,便是那日裡在倉庫聽到怪聲的小學徒。”重生末世
我忙跟那小樹互相行了禮,道:“數數的聲音,還有木料錯亂的事情翁老爺已然與梅菜說了,煩請小樹哥哥若是知道甚麼更細緻的,便把那些說出來,梅菜好上報與龍神爺得知。”
“是是是……”那小樹忙神神秘秘的說道:“事情便是老爺那樣子講的,這個倉庫除了數數的聲音,還帶着點邪氣。”
“邪氣?”我忙問:“甚麼邪氣?”
小樹答道:“倉庫裡發生怪事之後,凡是在倉庫之中做活的師傅,總會有點小失誤,比方說,平日裡攥的穩穩的鑿子,卻偏偏會打滑鑽進手指頭裡,有些木頭明明放的很穩妥,卻偏偏一個不穩便坍塌下來,有師傅在下面做活,也給砸傷了。連小樹我,也給飛濺的木刺扎進了肉裡,隔壁的三嬸用銀針挑了好久才挑出來……”
翁老爺嘆了口氣,道:“你們倒當真吃苦了,不知道這妖鬼爲何如此狠心,偏要與咱洪興盛過不去……”
“老爺,小的看來,這種事情,也或許是人心惶惶,鬧得大家心不在焉,做活不小心,才變成了這樣,與妖鬼何干?”一個赤着上身的精壯大漢像是聽不下去了,站起身來,道:“小的雖說親耳聽見那怪聲,可也仍是覺着順其自然就是了,又不曾傷到人命。”
翁老爺嘆道:“譚師傅,事到如今,聲音也聽見了,木料也亂了,如何不是鬧鬼呢?現下里還早,倒沒出甚麼大亂子,倘若日後有了血光之災,後悔也晚了!”絕色保鏢傳奇
譚師傅雖不敢反駁主家的話,仍是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說道:“東家自然有東家的看法,小的也不好說啥,可是小的忍不住想問問東家,就算請人,那些年長的道士敲遍了鐘磬鈸鐃,也不見好,一個小丫頭又能有甚麼本事,這不是白花錢麼。”
翁夫人忙道:“譚師傅,您不知道,這不是一般的小姑娘,是龍神祠的龍神使者,對於降妖除魔的事情,向來百試百靈,在紫玉釵街,人人知曉,眼下正是因爲旁的辦法不靈,再不請人家龍神使者,不是更沒希望麼!您也須得敬着龍神使者點子。”
看來這位譚師傅倒是個膽子又大,性子又執拗的,聽了翁夫人這一番話,才勉強的沒再多說甚麼,翁老爺夫婦怕是這譚師傅又來阻撓,忙把小樹推到我身邊,道:“你和小樹慢慢說,我們去瞧瞧那活計趕的怎麼樣了。”
我望向小樹,小樹靦腆抓抓頭,道:“還有吧,便是近日裡來活計上也時常出錯,我們做木工活的尺寸是最爲重要的,不然榫卯根本拼接不上,又哪裡來的穩固之說,可是現下里,費勁了心思刨出來的木板,明明測量的很準確,可是組裝在一起,不是這個長,便是那個短,我們這些小學徒們,出錯也尋常,可是做了這麼些年的大師傅們下手竟然也都沒了準頭,不是有些邪氣是什麼,旁的師傅個個都人心惶惶,只有譚師傅假裝覺不出甚麼異處來,只說測量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