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孫師傅和小樹聽了,也大吃一驚,半信半疑的看着譚師傅。
譚師傅不好意思的說道:“不瞞老闆,這件事情,是我在茅廁裡的時候,碰巧聽見小樹與老孫的談話,正是這個欠債還錢的意思,方纔猜測了個八九不離十,結果到了晚上,倉庫之中平白無故出現了吊死的人,我這才知道事情鬧大了,定然是那一家也不好相干。
眼看這老孫他們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我這心裡是百爪撓心,眼看着人死不能復生,小樹年紀還小,我出於私心,雖然明知道那賣木頭的也是可憐,可是還是不忍心事情東窗事發,鬧大了,小樹也跟着攤責任,這纔多管閒事,跟着胡亂插嘴,找了些個藉口,讓大家覺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鼓動着將那屍體送進了亂葬崗裡。”
怪不得,正是因着譚師傅那樣的舉動,還讓我懷疑到了譚師傅的身上,當真還是龍井說得對,我真是一個傻狍子。
翁老爺嘆口氣,指着老譚師傅,道:“你呀你呀,你平素是最明白事理的,爲何也要幫着糊塗人做糊塗事!讓我說點什麼好!”邊狠狠的跺了跺腳。
老譚師傅苦笑道:“老爺,說實話,我也後悔,我根本想不到世上當真有冤鬼作祟這種事!本以爲事情平息了,可是後來誰知道冤魂不散,那倉庫之中傳來了異動,我瞧得出來,小樹與老孫師傅都故意不往冤魂索命那方面想,只做不相干的模樣,可是皇上不急急死了太監。
眼瞧着一撥一撥的老道士們來來往往,也不曾想出辦法,我倒是跟着捏一把白毛汗,只怕哪日裡當真來了能通靈的,小樹和老孫的事情不就敗露了嗎!是以,龍神使者來的那一次,我只怕是龍神使者瞧出了端倪,這才百般阻撓……”說着又跟我誠懇的行了一禮:“還請龍神使者不要責怪,老譚我是個粗人,沒有活絡腦筋,只知道乾着急,如有冒犯了龍神使者的,老譚我跟您賠禮!”
我連連擺手道:“譚師傅也是一個講義氣的好人,梅菜自然不會責怪,反倒是佩服得很,雖說事情委實是做的糊塗,可是譚師傅的人品,絕對是沒話說的。”
譚師傅漲紅了臉笑道:“龍神使者取笑啦!還人品呢!我老譚,就是一個裹亂的,真沒臉面!”
孫師傅搖搖頭,也開了口:“老譚,你這是何苦……”
譚師傅道:“我可沒有你那樣心寬,我瞧得出來,你做了那樣的事情,也寢食難安,只怕那冤魂索命來罷?是以你對着驅魔的事情上心,莫非是期盼着那冤魂早早給高人收了,換你一個清靜?”
孫師傅嘆道:“我哪裡有那樣的想法!其實做了虧心的事情,誰人心裡也不好受,我倒是盼着那冤魂來催討我催命的債,還了這命,纔算是一身輕鬆!”
小樹忙道:“師傅,師傅他不過也是一時糊塗,那日是師傅獨自在倉庫,不想那人竟闖了進來,認出了師傅。師傅還便冒充着老闆,只說不還,那人氣急敗壞,賭氣掏出麻繩,以死相逼。
瞧着那人自掛樑上,師傅心下想着,人都進了宅子來,事情鬧大也是早晚的事情,以爲是狐狸彭使用的那種假麻繩,便揚長而去,還尋思着實在不行,便帶着我逃了,讓那賣林地的,無憑無據,自然追討不到銀錢,也吃一個一模一樣的啞巴虧,當真不知曉那個人竟然真會弔死,師傅再見到,屍體已經涼了……”
孫師傅嘆口氣:“多說無益,橫豎是我逼死一條人命,所有罪責,全數交與我身上,我還受得起!該見官見官,該索命索命,只是小樹這小子還是二把刀的手藝,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盪,只求你們代我老孫照料他,老孫全然記着你們給的情面!”便對周圍的木匠師傅們拜上了一擺,木匠師傅們也都不是鐵石心腸,聽了這樣的前因後果,更是對這三人動了惻隱之心。
狐狸彭不失時機地說道:“其實吧,人死不能復生,橫豎那賣木頭的早便死了,償命了他也活不了,咱們也沒必要那樣一拍兩瞪眼,只打發了冤鬼上路,活在的繼續好好過日子,不就是了!”
“你說的輕鬆!”翁老闆啐道:“那賣木頭的不是人,沒有家小麼?頂樑柱沒有了,他們家就散了!事到如今,也便於那冤魂當面裡調解罷,如若不然,我看你們心裡也難安!”
狐狸彭道:“你這個老古板偏偏最是麻煩,道貌岸然,胡說八道的,連我狐狸彭都聽不下去了。” 分手妻約 RAjjjGi
翁老闆一聽,咂舌道:“你不說,我還只忘了你,你這個走江湖的騙子,何故也與這件事情扯上了關係?”
孫師傅卻猛然擡起了頭,道:“我本是打算逃出來,且借宿在這狐狸彭家中,明日裡好帶着小樹遠走他鄉的,這件事跟狐狸彭卻沒有關係,只求老爺不要把他也拉到官府!有案底的人,進了衙門,只怕二話不說,先要用刑的!狐狸彭他……”
狐狸彭不等孫師傅說完,便忙着截口道:“這件事情,本是我狐狸彭想出來的,那冤鬼雖然日日胡亂在我耳邊嚷嚷着欠債還錢,可是我就是不還,他能拿我怎麼辦?死都死了,怕他甚麼!”
好傢伙,合着狐狸彭早知道了那冤魂的事情,託詞求我們相幫的時候,聲情並茂,演的一出好戲!
譚師傅也愣了:“狐狸彭,這事你又是怎麼攪和上的?”
狐狸彭得意的笑道:“小可與老孫乃是幼時的夥伴,多年的好友,和穿一條褲子的交情,他晌午吃了幾個包子都不瞞我,何況這種大事!不過我靈泛,便耍嘴皮子吃飯,他木訥,索性做起了木匠,說起來,也當真出奇,性格這樣迥異,還能如此要好,哈哈哈哈……”
孫師傅瞪了狐狸彭一眼,道:“你何苦還要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