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眨眨眼睛,問道:“盧大戶今日裡又在捧哪個姐兒的場?出手可當真豪爽。”
小蝶答道:“我倒是也想知道,可是盧大戶這幾日裡來,來無影去無蹤的,也沒見着跟哪一個姐兒格外親厚些,只是見他前一陣子天天喜上眉梢,紅光滿面的,卻不知爲何,今日倒愁雲慘霧的,也不知道出了甚麼事了,我上前去問,他只把荷包拿出來抖落在了我的籃子裡,只說教姑娘們買果子吃,倒像是打算堵我們的嘴呢!”
“這件事情倒是怪神秘的,”鸞兒笑道:“該不會那個姐兒怕旁人分了恩寵,故意避而不見,想了法子,打算着獨佔了盧大戶?”
“盧大戶早便是個出了名的闊綽恩客,哪有甚麼好瞞的。”小蝶低下頭望着樓下,支着下巴道:“橫豎是個有福氣的,倘若盧大戶一時高興,能贖出去從良也未可知呢。”
我未曾跟着分賞,因着怕蓮子羹涼了,急急便往該去的地方去了。
不料等我送完了蓮子羹,已然是深夜時分,雖說煙雨閣裡依舊熱鬧非凡,可是迴廊之中,卻只剩下了盧大戶一個人,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一臉的焦躁。
我實在是受不住自己天生愛管閒事的性子,還是走了下去,道:“盧大戶,這個時候,姑娘們房中各自早有了恩客了,八成是您要尋的姐兒忙的脫不開身,來不了了,依我看,您不如明日裡早點來便是了。”
盧大戶望了我一眼,臉上又是無奈,又是焦急,又是憂愁,倒教人看上去怪同情的,只聽盧大戶嘆了口氣,道:“不管她遇上了什麼事,咱便一直等下去。”
盧大戶素來的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這樣情比金堅,我還是頭一次見着,不禁更加好奇,那個姐兒究竟是何方神聖了,便又按捺不住的問道:“盧大戶,究竟是哪一個姐兒,讓您這般苦等啊?”
盧大戶搖了搖頭,卻吐露出一句話來“我不知道。”超異能學生
不知道?我一看盧大戶這個樣子,心下着想,八成是盧大戶不想說唄,再自討沒趣,可未免太不知分寸,忙告了罪,帶着籃子回家來了。
到了第二日,見到了鸞兒她們,她們又在玩笑着,道:“也不知道昨日裡那盧大戶等的姐兒面子多麼大,我瞧着呀,煙雨閣天亮了,要關了門,那盧大戶方纔自迴廊裡站起來,蹣跚着往回走,你們說,整整讓恩客等了一夜,也不露面的,究竟是哪一個姐兒呢?”
小蝶忙道:“若是此話當真,可也算是煙雨閣的一大異事了,難不成,是恩客之間爭風吃醋,打的賭,看那姐兒昨夜裡選誰,這盧大戶輸了賭約,不曾等來?”
鸞兒搖搖頭,道:“我瞧着卻不像,只覺着煙雨閣比這盧大戶還要財大氣粗花的起的,當真不知道有誰。”
“要麼便是那姐兒爲着甚麼事情撒嬌,故意要盧大戶哄着罷!不過,究竟是哪一個姐兒,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連那盧大戶都降住了。”
“嘻嘻,不如咱們打個賭兒?”鸞兒道:“我出五錢銀子,賭最會花心思往恩客那裡耍心眼兒的雲舒姑娘。”
“那麼,我便賭最漂亮,脾氣最大的北落姑娘。”小蝶答道。
“算我一個,算我一個!”
丫鬟們居然全數下了銀子數,要賭那位神秘的姐兒究竟是誰。
可是偏偏,事情過了好幾天,勝負還是未曾分出來。
因爲這幾日,我們便日日見到那盧大戶失魂落魄的坐在迴廊裡,不知道在堅守着誰人。丫鬟們全都議論紛紛,不知道是哪一個有福氣的姐兒,有好事的還把壓上銀子幾個當紅出名的姐兒親口去問了一番,也不曾問出個所以然,都嘖嘖稱奇。教我妖術的女孩
我也十分疑惑,因爲盧大戶等着的那個姐兒,一次也沒出現過。
這些日子龍井去龍宮尚且不曾回來,我每每去人去樓空的龍神祠打掃,總覺得沒有那個大吃大嚼的龍井,和呱噪的瓜片,心裡怪不習慣的。雖說龍井不在,可是到了供奉的時候,我也還是像往常一樣,把龍井喜歡的點心擺好了擱在纖塵不染的供桌上。
這一日才從龍神祠出來,倒看見李綺堂信步往龍神祠來,還帶着些十分精緻的供品,我趕忙前去打了招呼,笑問道:“李公子,許久不見,可是來祭祀龍神爺的麼?”
李綺堂一見是我,眼前一亮,忙行禮道:“梅姑娘也在,可當真是巧了,這些日子不見,可還安好?”
我忙回禮說了一些客套話,道:“說巧也巧,說不巧也不巧,李公子特地前來祭祀龍神爺,龍神爺卻偏巧到龍宮去了,此時正不在龍神祠內呢。”
李綺堂倒是不以爲意,道:“在下倒是也有所耳聞,知曉三界之中,出了一些大事,想必龍神爺與天界的衆神商議對策去了罷。”
我點點頭,道:“正是,聽上去倒是麻煩的很,連正山公子也跟着回去了,龍神祠眼下卻是一個空殼,紫玉釵街上但凡出現妖異,可當真是讓人沒有還手之力呢。”
李綺堂忙道:“既然正是用人之際,在下既然自幼修道,自然是義不容辭,要來出一份力的,若是梅姑娘遇上了甚麼事情,大可讓在下相幫,在下一定盡心竭力,不辱使命。”
我忙道:“那便多謝李公子這樣挺身而出,梅菜代紫玉釵街上的百姓們先謝過李公子了。”
李綺堂連連搖頭道:“不敢當,這些日子,紫玉釵街可還平安?”重生之風起民國2
我點點頭:“許是運氣好,倒也不曾遇見甚麼怪事,只盼着這平安能持續下去罷。”
說話間,只見一箇中年婦人孤身一人,挎着一個竹籃子,正行色匆匆的往龍神祠這邊來。也像是懷着沉沉心事,一臉憂色。
那婦人四十上下,身形小巧,穿着也十分素淨,首飾頭面,俱是普普通通的銀質,她將隨身的竹籃子放在龍神祠外面,先在庭院裡面的香案上插了香,跪下身來,口中念道:“信女盧趙氏,素聞龍神爺最慈悲不過,懇請龍神爺開恩,信女家中似是出了妖異之事,求龍神爺保佑信女家中丈夫平安……”
“妖異之事?”我和李綺堂一聽,俱將眼光投了過去。
那盧趙氏還在念叨着:“信女家中丈夫,這幾日失魂落魄,全然不似往常,這幾日,大白日裡,連鋪子也不去,只矇頭睡覺,到了夜裡,卻總要出去,獨自在秦樓楚館枯坐,卻不見與哪一個姐兒要好,總獨個兒枯坐一場,又獨個兒回來,信女派小廝去跟了幾次,也全熱不得要領,只怕丈夫是被狐狸給迷了心魄,將魂兒給丟在外面了……”
聽上去,難不成這位夫人竟然是盧大戶的正房夫人?姓氏也對的上,她說是“狐狸”?我一下子便想起來了九尾狐家族全數逃出來的事情,該不會,是那九尾狐把這盧大戶當做了一個下手的目標了罷?
我忙走近了那個香案,扶起了那個夫人,道:“不知道夫人可是紫玉釵街上那位開藥材鋪子的盧大戶家夫人?”
那夫人連連點頭,奇道:“怎地,你識得我?”
說實話,我一開始並未曾往這邊猜,畢竟這位夫人作爲一個大戶人家的正房,不僅穿着對她這樣的地位來說未免寒酸,身邊更是連個丫鬟也沒帶,着實讓人想不到她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