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個隊伍緩緩的一直穿過了紫玉釵街,來到了我的眼前,鑼鼓喧鬧,可是卻渾然聽不到一絲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大概那紅裝下面的黑靴,也是空的。平素裡喜氣洋洋的迎親嗩吶鑼鼓,現如今聽起來,反倒是如同送葬的哀樂一般,吹着打着熱鬧着,卻聽的人心裡惶惶然的。
突然,一個領頭的停下了腳步,問道:“可是到了?”
“到了。”不知道那一個空蕩蕩的紅裝人說道:“迎新郎!”
“烏拉烏拉……”那嗩吶也不知怎地,便懸空在一個紅裝人的手裡吹響了,彷彿紅裝之中,包裹了一個透明的人,在賣力的演奏一般。
但是四下裡一片寂然,根本不見什麼新郎出來。
“迎新郎!”那紅裝人再喊了一聲,還是無人應答。
“今日雖逢良辰吉日,無奈新郎不在。”那個紅裝人喊道:“怎地是好?”
“主子吩咐了,叫今日來迎接,新郎何處去了?”
“想必新郎害怕,躲起來了。”
“那要如何與主子交代?可要去尋麼?”
“上何處去尋,進不去呀!”
嗩吶一靜,這空蕩蕩的紅裝隊伍裡的說話聲顯得分外刺耳,連我也覺得背後冷汗直流。
也不知道誰回答了一句:“那便下次再來,他跑不了。”異世武神之路
“下次再來!下次再來!”“他跑不了!”
這個隊伍便緩緩的再度行走起來,一直到了紫玉釵街的另一頭,倏然消失了。
迎新郎?這樣的隊伍,難道不是接新娘子的?妖鬼的規矩當真是凡人想也想不到的。我這才舒了一口氣,剛想自門口溜走,冷不防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誰在門口上!”
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倒是把我嚇的渾身一個激靈,忙回頭看過去,只見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少年正站在我身後,逆着光,也看不清楚長相,只覺得聽着聲音,大概是滿是戒備的在看着我,我一下子狼狽起來,自然,夜裡藏在人家的門洞裡,可是可疑至極的,不被人當賊抓起來纔怪,我只得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我……”
“你……你是龍神使者梅菜?”那個少年卻驚叫一聲,忙走了出來,他的面孔露在了月光下面,我方纔看出來,這不是整日裡跟隨在蘇逸之身邊的那秀才捕快麼!
這秀才捕快脫下了皁衣,當真風度翩翩,我險些不曾認出來,忙道:“啊呀,原來是你!”
那秀才捕快笑道:“甚麼“原來是你”,想來你根本不知道小生的名字,心裡只叫做“那個蘇捕頭身後的捕快”罷?”
我一下子被戳穿心事,更加狼狽了。
那個秀才捕快笑道:“你也不要一副給人當場拿了贓的慌張樣子,小生且問你,大晚上不回家,在這裡作甚麼?我們家自然是家徒四壁,連能偷的東西也沒有的,龍神使者大駕光臨,想必是爲着甚麼要事罷?”仙劍歸來:萌神逗邪仙
“這個麼……”我一下子又躊躇起來,道:“方纔看見了些不該看見的東西,這才慌忙躲避,不想驚動了捕快大人,着實是梅菜的不是。”
“不該看見的東西?”秀才捕快皺起了眉頭,道:“難不成,你說的是甚麼妖異之事麼?”
“誒?捕快大人也相信麼?”我忙道:“這種事情,大部分人聽了,只會說是胡言亂語……”
“小生相信,”秀才捕快粲然一笑,道:“兔子他,也能看到那種東西。”
“鴨梨,誰來了?”這個聲音我倒是熟悉些,知道是蘇逸之,我一下子又尷尬起來:“着實對不起,這大晚上的,驚擾了兩位捕快大人……”
但見一扇窗子一推,赤着上身的蘇逸之正把頭探出來,身子在暗夜裡白的發亮,正招手道:“啊呀,龍神使者來了?嘖嘖嘖,難不成是聽說本捕頭這個時候洗澡,才特意過來觀賞的麼?有失遠迎,快請進來!”
“洗澡?”我腦袋“嗡”的一聲,一下子轉過身去,道:“那個,梅菜須得回家去了……”匆匆忙忙的告了罪,便奪門而出,蘇逸之還在我身後揚聲喊着:“哎呀,害羞做什麼,你不是連摸也摸過了……”
這個蘇捕頭,大概以後還是少打交道的好,這件事情傳出去,梅菜我名聲有損,連着龍井的臉,帶着點心鋪子的臉大概要一起丟光了,哪裡還有敢來入贅的,爹孃知道了,定然不會與我善罷甘休,龍井知道了又不知道要怎生嘲諷我纔好呢。[埃及同人]媚禍傳奇
我又看了一眼那空蕩蕩的街角,方纔回到了家裡,心裡還在猶疑着,也不知道那迎親的隊伍是何處來的。
到了家中,爹孃正在熱熱鬧鬧的磕着瓜子,與兩個夥計哥哥玩兒牙牌,見我回來了,道:“你上哪裡去了?方纔賣糖人兒的貨郎過來,說不曾在街角遇上你,把剩下的糖人兒送與你了,插在那大花瓶裡呢!”
“那位貨郎來過來?”我皺起了眉頭:“奇怪,我怎生不曾看見他……”
“也不知道你走到哪裡去了,”娘笑道:“那個貨郎一看倒是個勤勤懇懇的過日子人,見他待你這樣好,本來娘還打算着問問他願不願意入贅,不想那貨郎連孩子都有了,也怪可惜了的。”
爹聽了,忙道:“你怎生又說起這個來了,我瞧着隔壁的小三子就很好,倆人自小兒一起長大,可不是再合適不過的了,過一二年,小三子考了試,不如便安排了算了。”
娘搖搖頭,道:“小三子好是好,我只看不上小三子的癩痢頭……”
“哎呀,人家早便好利索了,小時候的毛病,你還翻來覆去的說,叫孩子聽見了,沒得傷心。”爹道:“現下里那孩子一腦袋烏溜溜的頭髮,束了個冠,也相貌堂堂,可不是好得很麼!”
娘撅嘴道:“現下里是好了,可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復發?我可不想抱一個癩痢頭的大孫子,跟一個泥蘿蔔似的,看着沒得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