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瑄子帶着我往那書院裡面走進去,一個規整的小院兒正在月牙門兒後面,投過開着的窗戶,裡面全是些個讀書的書生,一個鬍子花白的先生站在窗邊,正在十分認真的瞧着那些書生們習字。大瑄子左看右看,忙指着裡面一個書生道:“喏,你瞧瞧,那個便是裴公子!”
大瑄子指的背影十分挺拔,卻是在一堂書生之中很有些鶴立雞羣,橫豎我也不曾見過那位裴公子生的什麼模樣,指了我也不知道,只得點點頭稱是:“瞧着背影卻是與衆不同,卻不知道李公子何在?”
“你呀,聽了一句話,光惦記那李公子了,”大瑄子笑道:“裴公子生的端地是貌若潘安,你且等着那裴公子回過頭來。”
我自己去拿眼睛尋,也分不出來究竟哪一個埋頭讀書的公子是李綺堂,不大一會,那大瑄子忙道:“你瞧你瞧,那裴公子回過頭來了!”
但見那個少年將頭稍稍一偏,看向了院子,果然是一位丰神俊逸的翩翩佳公子,俊眉修目,生的委實是少見的俊朗。
“怎麼樣,怎麼樣?”大瑄子忙道:“瞧見沒有,這樣的公子,只怕當天上的神仙,也是綽綽有餘的。”
我趕忙點點頭道:“姐姐說的是!”不想我話音未落,卻給那先生一擡頭瞧見了,但聞那先生喝道:“還不曾下學,你們兩個小丫頭在這裡作甚麼?”
大瑄子一看給這先生髮現了,忙道:“啊呀,先生,我們兩個,是藍二孃派來……派來掃院子的,不過瞧着列位公子讀書認真,又不敢貿然過去打擾,這才遲疑着不曾過去。”守妻生財,農婦當自強
那先生聽了,沉吟一聲,道:“橫豎來也來了,老朽這裡倒是正有事情想尋個丫鬟幫忙,老朽的幾件秋衫還晾在了外面,眼見着風沙揚塵的,大瑄子,你去將那衣衫幫老朽收了去,擱在老朽的箱籠之中罷。”
大瑄子忙點點頭,帶着我就要走,那先生一看,忙道:“嘖,方纔不是還說掃院子的麼!一院子的落葉,徒生蕭瑟,你便去收衣服吧,讓這個面生些的小丫頭掃了就是了,橫豎園子也不大,一個人又不怎麼費力氣的。”
大瑄子看了我一眼,我忙點點頭,道:“姐姐自去姐姐的,掃個院子值甚麼。”
大瑄子點點頭,笑道:“姐姐不大一會兒便回來。”說着自小房之中取了一個大掃帚來交於我手裡,自往院子後面去了。
我拿起掃帚掃了起來,可是卻不曾尋得了李綺堂,又不敢明目張膽的愣在那窗戶外面偷看,也只得低下頭認認真真的掃了起來。
不大一會兒,那先生道:“你們且溫書罷,先生須得淨手,去去便來。”說着便出了園子,去了東門外面的一個茅廁。
先生一出去,這書齋之中的書生們有的仍在埋頭苦讀,兩耳不聞窗外事,有的則小孩子一般的胡亂打鬧了起來,我一見先生走了,這才透過窗戶往裡尋李綺堂,可是人頭攢攢,一時也尋不得,這時只聽一個靠着窗戶的書生與旁人交談道:“今日人齊麼?”危險示愛,總裁步步逼婚
另一個書生答道:“不齊,李綺堂今日不曾來。”
“是麼……他往何處去了?平素便是他從不缺席的。”那書生問道。
“你們說李綺堂?”那個裴公子卻突然轉過了頭來,笑道:“這李綺堂,可是要走桃花運了。”
“哦?”窗邊的書生問道:“那李綺堂不是一家子道士麼,聽說他家父親便是辭官之後,一心修仙的,只怕李綺堂也要步那後塵,該是清心寡慾纔是的,怎生能走的了桃花運?”
裴公子道:“你不曾知道,這李綺堂家中說是若他此生飛昇成仙,也是要在成仙之前綿延香火後嗣的,你們不是不知道,他們這一支李家,只有一個伯父一家子,也不在京城住了,京郊這一家子全然要指望着他呢!昨日裡本公子還聽說了,要把兵部侍郎家的三小姐佳琪姑娘許配給他,也算是門當戶對,今日裡,大概便是那下定的日子,所以,纔沒法來書院,要籌備着終身大事呢!”
“兵部侍郎家的小姐麼?”一個書生豔羨的說道:“當真好豔福!聽說兵部侍郎家中的三位小姐個個貌若天仙,大小姐嫁給了禁軍統領,二小姐嫁給了端王爺家的大世子,全數是門當戶對的豪權人家,李綺堂果然走運。”我會一直守候你
“李綺堂小時候便給人傳做是甚麼神童的,眼下里下一次科考,連先生也說他勝券在握,你們瞧瞧,好事全落在了他自己的頭上。”那裴公子十分遺憾的搖搖頭:“橫豎他一心修仙,便去修仙好了,還要與咱們這些凡塵俗人來爭搶,成了仙也帶不走,有甚麼意思。”
幾個書生笑道:“想必是他們家那位成仙的祖宗保佑,可不是好事臨門麼!不過,他們家的那棵桃樹我也見過,卻是一年四季也全數都開花結果不間斷的,可見這世上無奇不有,修仙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那裴公子笑道:“可不是麼!大概兵部侍郎也想着長生不老,所以將寶貝三小姐許給了他們家罷!”說話間,裴公子突然低頭咳嗽起來,他忙用手帕子接了一接,不想那素色的手帕子上,赫然是一攤子鮮血。
“啊呀,裴箬白,這是怎地回事?”與那裴公子親厚的幾個公子全給嚇了一跳:“你怎地吐了血來……”
裴公子不以爲意的收了那手帕子,搖搖手道:“不妨事,不妨事,這幾日大概睡的晚些,傷了些氣,回家喝些個補藥就是了。”
窗邊的那個書生忙道:“裴箬白,你可勿要逞強,諱疾忌醫,可不是甚麼好事,不曾託關係請御醫來瞧瞧?”
裴公子笑道:“甚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還要驚動了御醫?本公子可是身強體健的很,就算是生裂虎豹也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