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緊,不禁想着,該不會那齊家哥哥左右轉了轉,又回家安撫阿雅姑娘去了罷?這可壞了,阿雅姑娘的身份若是揭穿了,難免不出了禍亂,齊家哥哥倘若看見了畫像去質問,那豈不是去送死麼……我忙又急慌慌的往齊家宅子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齊家,只見齊家的們還是大開着的,方纔我與齊家哥哥出來,好像並不曾關門,我剛要進去,想起來秀才捕快歐中那匪徒的兇殘,不禁又是心有餘悸,對那阿雅姑娘,又忌憚起來,這個時候,貿然進去,也沒有甚麼理由,倘若阿雅姑娘問起,可不能走了嘴,還是佯裝不知爲好,我左思右想,便拿定主意,那齊家哥哥在家的話,託詞有事,先叫出來便好,碰上了那阿雅姑娘獨個兒在家的話,只說是奉了齊家哥哥的託付,前來安撫安撫阿雅姑娘的好了,我真是越來越聰明瞭。
待穩住心神進了門,屋子裡只一片鴉雀無聲,那僵死的小豬還猙獰的躺在那裡,讓人望而生畏,細細觀看之下,凳子不曾移動,茶盞的碎片也沒人收拾,好像一切都跟我們走的時候沒甚麼改變過的痕跡,大概阿雅姑娘還躲在房裡不曾出來,也不知道齊家哥哥回來了不曾。
我吞了一口口水,剛要擡起手來敲門,卻給一個人自後面拖了一把,我唬了一跳,心下想着,我命休矣,難不成,是阿雅姑娘同夥的匪徒麼……
壯着膽子回頭一看,卻是龍井正站在我身後,食指豎起來讓我莫要吱聲,我這才送了口氣,不料這口氣尚且不曾鬆完了,龍井緊接着便拉着我,到了一個小圓窗戶外面去,指着那窗戶讓我看。海盜船
我忙將頭探進去,卻瞪大了眼睛,只見那阿雅姑娘,正蹲在一個地方刨甚麼東西,說是阿雅姑娘,可是阿雅姑娘此時手上卻生着寒光閃閃的大爪子,用力的往下抓撓,不知道在刨甚麼東西,那個大爪子自阿雅姑娘纖纖素手上生出來,映襯着阿雅姑娘嬌俏的面容,越發讓人不寒而慄,那爪子猶如十把飛薄的利刃,翻動土壤毫不費力,倘若以此當作爲武器,打家劫舍的話……我實在不敢想象那副沾染滿了血腥的畫面。
我還在胡思亂想,龍井早像拎小雞一樣,把我從窗戶口拎開,帶着我走出了那個小宅子,我心有餘悸,問道:“龍神爺,那阿雅姑娘……”
龍井悠閒的答道:“如你所見,手上生着那樣的爪子,不是妖怪是甚麼。”
我忙將方纔從街上看的事情一五一十與龍井說了一遍,道:“龍神爺,看來咱們果然是錯怪了大嫂子了,阿雅姑娘果非善類,說不定,便是蓄意要來假充真正的阿雅姑娘,要來搶奪齊家的家產的,首飾鋪子都是真金白銀,也難怪……想不到這個世道,連妖怪也做起了這刀尖上舔血的買賣來,這不是助紂爲虐麼!咱們現下里該怎麼辦?”
“那自然是,靜觀其變了。”龍井摸摸下巴,道:“不瞞你說,本神早就看出了端倪來。”永世不變
我一聽,忙問道:“龍神爺果然是獨具慧眼,敢問究竟怎生救下齊家哥哥和大嫂子來?這人間的事情,龍神爺不好插手的話,我去稟告給那蘇捕頭好了!方纔怕告訴他們,打草驚蛇,只一心想尋得了齊家哥哥教他做好了防範,所以還不曾……”
“你這傻狍子,日漸的絮叨起來,”龍井挖了挖耳朵,道:“聽的本神的耳朵裡面,淤積了不少的耳垢,你難道不想知道,她埋藏了些甚麼東西麼!”
“還能埋藏甚麼!”我忙道:“八成便是要害人的!那毒,肯定也是她下了想毒死齊家哥哥夫妻兩個,結果一時失手罷了,這樣動了殺心的,不可不防啊!”不過想一想龍井素來是早將一切瞭然於心的,定然早將事情瞭然於心,登時心裡也踏實了許多,便問道:”龍神爺的意思,是先不去驚動他們,到時候,再一網打盡?不愧是龍神爺,果然雄才大略……”
龍井曖昧不明的笑了笑,道:“這個麼,你只等着看熱鬧便是了。”說着居然也不往那齊家宅子裡多看一眼,徑自往紫玉釵街上去了。
我不明所以,只好緊隨其後,龍井兩手攏在袖口裡,四下張望着,到了明淨堂鋪子門口來,明淨堂今日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龍井再門口看了又看,嘴角露出一抹含義不明的微笑來,我心裡好奇的跟百爪撓心一樣,可也問不出甚麼,只得咕嘟了嘴等着龍井揭穿謎底。
龍井看我那個樣子,微微一笑,指着明淨堂問道:“這裡面的真金白銀,關了鋪子,都是誰看守着?”回去回不去的
我以前聽齊家哥哥提起過這件事情,忙答道:“聽齊家哥哥說,這個鋪子的值錢貨色,都是上了門板之後打點了自帶回家中去的,不然鋪子沒有人,怕是給失竊了。”
“果然如此……”龍井往明淨堂的臺階上一努嘴,道:“你瞧瞧,那是甚麼?”
我順着龍井的目光低頭一看,卻見臺階上面正用硃砂畫着一隻小小的紅色東西,看不出是個甚麼東西,只覺得無棱八角的,倒是有些像個楊桃。
不由疑惑的說道:“梅菜可瞧不出這個東西是甚麼,想來,是頑童們畫着玩的,怎地,這個東西還有甚麼講究麼?”
龍井嘆口氣,道:“你也當真是傻到家了,倘若是雪菜,早就一眼看明白了,這個東西,叫做暗號,暗號你總聽說過吧?”
我剛想問問雪菜究竟是誰,一聽龍井說起了暗號,也顧不得雪菜的事情了,忙道:“暗號?梅菜聽說過的,好像是怕旁人發覺,留給自己人看的東西……這個東西是暗號?那,這是什麼意思?”
龍井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兒,道:“自然是以這個東西爲信號,在與人約定甚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