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船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不在水深的地方,可是在岸邊也是無法一擡腿兒就能上去的。
“這個船……”我買過幾次魚,好歹是給辨認出來了:“就是那趙家的漁船!可是,平素都妥妥當當的系在了岸邊的,今日裡怎生飄到那裡去了?”
蘇逸之道:“這還用說,自然是趙家人使用了這艘船了,本來胭脂河就跟冥河相通的,大概這個漁船也就是剩下來的線索了,你會水性不會?”
我忙搖搖頭,道:“爹孃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所以從來不許我下河。”
“啐,胡說八道,你也這麼大個人了,怎生這樣不會說話?”蘇逸之瞪了我一眼,悻悻的說道:“這個河底下,不定藏着什麼貓膩呢!三個大活人,還能上天入地?八成跟這個地方脫不開關係。你且等一等,本捕頭得下去瞧瞧。”
“可是蘇捕頭,咱們兩個,能解決這樣的大問題麼?”我心裡發虛,忙道:“就算不能讓龍神爺給裹亂進來,咱們還可以去尋李公子相幫的!畢竟李公子法力高強,還有仙骨……”
“你就知道一個李公子!等那廝過來,黃花菜都涼了!”蘇逸之兇巴巴的說道:“不過你可要抱着那個偶人在這裡好好的守着,千萬不要出甚麼差錯,那個偶人雖然沒用,若是能解開他的封禁,讓他回想起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不定也算是一份希望,你總能明白罷?本捕頭的本事,可比你想的大得多,不勞你操心。”(火影)灰燼紀年
“是了是了。”我口中應下,腦海之中卻浮現起來那一日在蜘蛛夫人的山莊之中,蘇逸之給蛛絲困得結結實實,掙扎都掙扎不了的時候。
蘇逸之不由分說,捲起了褲腿就下了河,這個季節裡,雖然不能說是冰冷刺骨,可也着實是不好受的,但見這蘇逸之果真是一條好漢,眉頭也不皺一下,便一路蹚水到了船邊,翻身就上去了,那小船上堆着滿滿的漁具,蘇逸之左看右看又翻弄了起來,但是站起身子垂下了頭,像是一無所獲的樣子,接着,蘇逸之像是考慮了考慮,居然開始脫衣服。
看見他這個陣勢,必然是要下水去的了,只見他脫得只剩下褲子,便衝着我招手道:“四下裡無人,你抱着偶人,飛過來在這船上看着這船和本捕頭的衣服,本捕頭要下水去瞧一瞧究竟。”說着便用繩子系在自己的腰間,另一頭依舊綁在了船上,像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我聞言忙過去了,落在船上勸道:“蘇捕頭,梅菜我認爲,這件事情還是計較計較的好,尋一個好馬去尋李公子,也不消多少時候……”
蘇逸之居然微微一笑,道:“你這樣嘮嘮叨叨,不怕嫁不出去麼!本捕頭會小心的,不要你這樣擔心。”
其實我還是擔心趙家一家子人多一些,也不知道這個蘇捕頭在水下靠不靠得住,耽擱了時辰,反倒更是不美。紙貴金迷
我猶在想着怎生說服了蘇捕頭去尋李綺堂,蘇逸之已然“噗通”一下子跳進了水深的地方,將小船往河心裡牽了牽,抹一把臉上的水,仰臉對我說道:“你將繩子這一頭我在手裡,若是本捕頭拉動繩子,你便使出全部的力氣,將本捕頭往上面拉!”
我忙一口答應下來,將繩子系在船頭的那一段緊緊抓在手上,蘇逸之倒是有點不信任的看了我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個猛子紮下了河水之中,波紋慢慢的擴散開來,小船也跟着微微的晃了晃。
那個偶人一看蘇逸之走了,倒是也跟着多話起來:“那個捕頭,當真能行麼?”
“能不能行的,也只能依靠他了,”我也不覺嘆口氣,道:“哪裡還有旁的法子,我總不能光天化日之下,飛着去尋李公子。”
“李公子……”那個偶人望着我,道:“難不成,是姑娘的情郎?”
我唬了一跳,連連擺手道:“可千萬莫要這樣說,李公子可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我哪裡敢要去癡心妄想的,不過是因着李公子爲人仗義,本領又大,對人熱心,我微微能與李公子攀上些個交情,方纔想求李公子幫忙的,給人誤會了,還只道我要攀高枝兒呢!”
業餘教練
“姑娘個過謙了……”那個偶人居然是一幅老道圓滑的模樣:“姑娘天賦異稟,可不能與凡塵之中的庸脂俗粉相提並論,三界之中,哪裡有不知道雙生花的!昔日裡瑤池之中爭奇鬥豔,可不是豔名遠播麼!後來下界隨了龍神爺,雖說曾經被龍神爺拿來種在冥界之中假稱是冥界生長,來討九尾狐香片的歡心的,後來還機緣巧合索性入了紅塵,成了凡人,可是您這靈氣,但凡有點資歷的,不會認不出來。”
我一聽這話,後脖頸子宛如給人倒入了一盆冰水,全明白了一切,可瞬時也涼透了心:“這樣說來,你根本不曾失去記憶,這一切,只是你裝出來的?那花見姑娘,樁樁件件,說的卻是真的?”
“兵不厭詐,一般的計謀未必奏效,”這個偶人笑眯眯的說道:“你們現下里,倒是覺着那花見是個可疑的,我倒是個無辜的罷?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道理,梅姑娘聽說過麼?”
千防備萬防備,還是掉進了這個偶人設下的圈套裡,樁樁件件的可疑之處,這纔有了答案。虧我還自以爲聰明,想不到居然又傻了眼,簡直是多此一舉。
那偶人細心的觀看着我的神色,工細的五官一展,笑眯眯的說道:“不賭上這一把,你們怎麼能相信我?對着多疑的人,便得想出多疑的法子來,我就認定了,你們不會冒冒失失,便將我送進了龍神祠裡去,就算去了龍神祠,只要裝傻,龍神爺可也探不出甚麼口風來的,只是不想居然這般順利,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你們騙到了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