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大事不單單是要對公孫瓚用兵收回涿郡,內部州府從事等權力更迭也是燕北的當務之急,甚至從某種原因看去,這甚至要比進攻公孫瓚更www..lā.
劉虞死後短暫的權力真空期,使得州府在一定程度上成爲州府從事們的幽州府,但既然如今燕北來了,那幽州府便只能是燕北的幽州府。
“別人慌着加官進爵也就罷了,你個阿晉慌什麼?你便是做了馬前卒,旁人難道還敢不尊敬你了?”燕北眯着眼睛笑了,姜晉的厲害他是知曉的,就連軍正官夏侯蘭都不敢拿姜晉開刀,旁人更是不願得罪這個滾刀肉。燕北身子坐的端端正正,探出二指對姜晉道:“你不要慌,駐防薊縣你立了功,官職早晚是你的。現在初掌州府不夠安定,有些重要的事情還必須你去做。”
“唉!”姜晉假模假樣地嘆出口氣,愁眉苦臉地對上燕北的眼神突然笑了,道:“誰讓你是兄長,你說吧,要我去護烏桓部做什麼?”
聽到姜晉這麼說,燕北臉上亦輕鬆起來。
“燕某是不會虧待你的,我任了州府騎都尉鮮于銀去做護烏桓校尉,簿曹從事鮮于銀做了漁陽太守,我要你去烏桓部,便是幫我看着校尉鮮于銀……我和他有些交情,但那是過去劉公還在的時候,現在誰還說的準。他掌過兵權,你去護烏桓校尉部我才放心。”
燕北面色嚴肅地道:“他若沒有二心,至多明年便會調任太守,到時你便回來薊縣做校尉都尉,爲我領兵南下狠狠地打公孫瓚!”
姜晉一聽這話,心裡有了準備,拱手嘻嘻哈哈地說道:“有兄長這話在,姜某就放心了!現在幽州誰看不出兄長得勢,鮮于銀不會作亂的!”
燕北臉上露出笑意,他何嘗不知鮮于銀不會作亂,真要是會作亂的人,燕北還會讓他執掌護烏桓校尉部?笑話!
“你不要想太多,他若沒有異動,你便當過去養精蓄銳,練些兵馬讀些兵書,我聽說你這兩年開始讀書了,這是好事,若想看什麼書傳信過來,我派人送給你。”燕北點頭說着,話鋒一轉,問道:“我聽說你在邊境有些買賣?”
燕北這話令姜晉臉上的笑意僵住,腦袋轉瞬便耷拉下去,偷摸瞧了燕北一眼好似並未生氣,這才低聲道:“兄長都知道了?”
沒好氣地瞪了姜晉一眼,礦山出鐵多鐵鄔出兵甲少,明明有了更好的鐵爐損耗去年卻比前年多了一成半……這事傻子都能看出有貓膩,可除了姜晉整個遼東有人朝着這上面下功夫嗎?
“行了,貪了就貪了,垂着腦袋做兒女態幹什麼?”燕北將兩腿盤起,換個舒服的姿勢隨後說道:“從前的就不說了,讓你去烏桓校尉部做司馬,就是要你停了這些東西。遼東、樂浪、遼西、廣陽,你名下土地沒有萬頃也有千了吧,還差這點錢財?”
“我哪兒有那麼多地啊!啥時候弄來的錢財土地,地契都要往襄平那邊給兄長你送去一半,就是沒說。”姜晉有些委屈地看了燕北一眼,“我就三千多頃。”
“還就三千多頃?”燕北氣的壓根兒癢癢,指着姜晉道:“一年能收四五十萬石糧食,你還就三千多頃,你看看義個偏將軍有沒有你手上的地多?幽州要變法,你那些地早晚要收回,回頭把地契都交到州府去,留一千頃自用就夠了!還有那些邊境的買賣,全都停了……你是想做富家翁還是想做千戶侯?”
這還用問?姜晉當即揚起腦袋目光炯炯地看着燕北,急切地問道:“兄長,我能封侯?”
“你要是再這麼幹,做個軍司馬就頂天了!”
燕北也懶得跟姜晉講那些大道理……現在哪裡是貪圖享樂的時候,一個軍司馬手裡攥着幾千頃田地,讓別人怎麼看自己?上行下效,若人人都想着富貴,便是收復了幽州全境又有什麼用,早晚會給人奪了去。
“交,我全都交給州府,兄長,我實在是沒盼頭啊,你看阿義如今做了高句麗的大輔,人家那天天多風光?”姜晉倒也光棍,開口便要將自己的田產全都交給州府,不過接着便是抱怨道:“我可是最早跟着你,咱一十九騎刺匹夫陶謙,現在啥也沒有,還在個軍司馬上晃盪好幾年。打仗你都交給義,他我是服氣的,可不讓我打仗,我也沒法立功,那隻能琢磨點錢了。要不,要不兄長你下令,我去樂浪給你把三韓打下來!”
打個屁的三韓!
姜晉是想立功都想瘋了,周邊百夷,唯獨三韓是乖巧的軟柿子。燕北沒好氣地都被他氣笑了,笑罵道:“打三韓有個屁用,南邊的公孫瓚袁紹,哪個是好相處的東西,你瞅着三韓發什麼勁!老老實實去屬國多讀兵書戰策,給自己漲點本事,將來少不了用兵的時候!”
“誒,兄長,鮮于銀去做烏桓校尉,姜某做烏桓司馬,那閻柔怎麼辦?”
姜晉說了半天自己的事,這纔想起還有閻柔這個自己發現的人才,連忙看着燕北,生怕自己放出去大話卻不爲燕北所用,落了自己的面子。
燕北卻深吸了口氣沒有說話。眼下人才的弊端越來越明顯,隨着如今四五年在幽州拳打腳踢鬧出這麼大的局面,老派草莽出身的兄弟們儘管各個忠心可嘉,卻終歸是大多不堪重用。如今遼東一系人馬之中,馬匪、山賊、黃巾餘黨出身的能混到兩千石的不過是姜晉、潘棱、王義這寥寥幾人而已,這還是有燕北一心不忘老兄弟的原因,卻都不堪大用。
打仗也好,治政也罷,於才華上終究比不上那些士人出身。
連帶着,燕北對閻柔這個於北疆富有聲名卻出身低微的閻柔,也沒有多大期待。
“閻柔的事情你便不要操心了,冬日之前要在涿郡打上一仗,我打算將他留在身邊,將來量才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