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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利啊素利。”
立在鄴城之南,舉目南望,黃河兩岸一派銀裝素裹。裹着熊領大氅的燕北眉頭微鎖,口中喃喃道:“我可信你?”
素利拒絕出兵是燕北所料不及的,在過去許多年中,他們儘管不能時常相見,但始終是東北漢與鮮卑之間最堅固的盟友。燕北給素利部落帶來糧食與精鍛的銅器飾物,甚至還有些鐵質生活用具,而素利部落則每年向遼東供給數目龐大的獸皮、筋骨與羊毛等物;在軍事上,素利曾幫助燕北難以東顧時出給給公孫度帶來龐大壓力,燕氏也曾發兵塞外,爲其抵消強大的彌加部來帶之威脅。
他們之間的關係甚至超越漢與鮮卑的種族之爭,如此地親近要好。
儘管隨着燕氏統治幽冀,雙方的地位似乎變得不再對等,但這並不影響素利部仍是塞外草原成百上千個部落中唯一一個與漢朝親近的部落。
但在這個時候,燕氏有心吞併北方統合四州之際,位居北方長城之外坐擁大片草場的鮮卑部落首領素利卻拒絕再爲燕北提供兵力援助。何況是如此一個心向燕氏的藉口,卻令燕北感到懷疑。
因爲素利在遙寄鄴城的書信中說,他在北方草原上見到青州袁氏的說客,那些中原來客帶着大量金帛甚至還有擅長打造兵器的匠人越過長城,登門拜訪,希望素利能夠在來年發兵牽制燕氏後方。
而素利的理由,則是擔憂袁紹的說客已經越過長城,向北至彌加等部說服他們加入中原戰場,所以要率領部衆留在北方爲燕氏也爲他的部落抵禦草原之敵。
合情,合理。
可燕北如何相信?
“相信?”燕北微微搖頭,他已奔馬回至府中,可素利的書信仍舊像一塊大石壓在心中令他出氣都無法順暢。“我怎麼知道他是張……他是盧綰還是彭越!”
燕北本想用張頜與田豫的例子,話臨出口方覺不太合適,如今既已說過對張頜既往不咎,便不必再拿那件事當作釘子,旋即舉出盧綰與彭越的例子。高皇帝未殺盧綰,燕王盧綰卻叛出塞外;彭越未反,卻爲高皇帝所殺。
他不怕人反叛,亦不怕殺人,他怕的只是殺錯人。
時至今日,燕北越來越能體會高皇帝當年爲何會緩緩舉刀向一同奮戰的肱骨大將。越像他們這樣,每一寸土地都是親自帶兵打下來的,便對土地看得越重,決不允許任何人帶走自己的土地。高皇帝當年紛紛封王,八個異姓王最終只活吳芮一人,得以封國五世。
燕北不怕部將功高震主,因爲兵心一直在他。但正如素利一封書信便叫燕北甚至生出待雪化之時先領兵親征塞外討滅素利部一樣,統御幽冀五百萬漢人的他爲什麼會害怕素利不過幾萬人的小部落?
щщщ ⊕ttКan ⊕C 〇 因爲他所擁有的只是素利的友誼,而鮮卑的人心不在他。
正如高句麗、扶余、烏桓一樣,鮮卑是外族!
“將軍,恐怕素利的話……”正當幕府一干幕僚相視無話誰都不敢接口時,郭嘉披着狐裘快步走入將軍府大堂,將兩根信筒遞上,喘着粗氣道:“是真的,這是今日剛從北方送來的密信,烏桓代單于蹋頓傳書,塞外有變,彌加集結鮮卑東部兵馬數萬,有意入寇幽東!”
燕北面上毫無波瀾,手上動作飛快地將信筒打開,從中取出來自烏桓國的獸皮書信,逐字逐句地緩緩看完。蹋頓在屬國也見到了袁紹的說客,被他拴在馬尾上拖行十里而死,但隨後從塞外進入屬國避冬的烏桓族人卻帶回塞外有變的消息,除素利部之下的東部鮮卑都收到了東部大人彌加的書信,在草原上集結出龐大的軍隊。
蹋頓傳信提醒燕北小心提防。
“在下已將警戒書信傳給幽州別駕,望幽州各郡郡兵田卒嚴守城郭,以防有變。”郭嘉說罷,擡頭卻見燕北面上毫無驚慌甚至沒有一點動作,只是緩緩地放下獸皮信,拿起另一個信筒握在手中,緩緩對郭嘉問道:“奉孝,若這封書信亦是假的,爾等當如何?”
什麼?
接連兩封書信,自歸附燕氏的兩大異族首領傳信,燕北還不信?郭嘉難以置信地擡頭,在他的洞悉中燕北並非是這種不辨是非的人,正要說點什麼,卻聽燕北接着開口,嗓音有些沙啞地對他問道:“奉孝,你應當知道,若這兩封書信是真,意味什麼。燕某寧可,它們是假的。”
什麼能有如此可怕的代價,讓燕北寧可相信十餘萬烏桓與三萬鮮卑反叛都不願接受真相?
郭嘉只能報以苦笑,袁紹的說客出現在長城以北,能讓他們越過幽冀的可能只有一個——冀州甚至幽州出現了內奸,背叛者。“將軍,這隻能是真的,您還是看看另一封信吧,來自遼東。”
信筒裡,是遼東太守,燕北的親弟弟燕東寄來的書信,這裡沒有說什麼北方的變化,只有一條……遼東有豪族私通袁氏,用他們的商船與車馬接引袁氏穿過幽州抵達塞外。事發後豪族內亂,族中任襄平軍侯的年輕族人率軍圍攻自家鄔堡,將親近袁氏的長輩擒拿處死。
這場禍亂中之前,燕東還被人刺殺過兩次,爲了避免燕北擔心,都沒有傳信向鄴。
而那個豪族的姓氏,是麴,麴義的麴。
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素利與蹋頓在見到袁氏說客後傳信示警證明他們依然忠誠,不忠誠的麴氏。
“麴義知不知道這件事?算了,傳信一封給他吧,不要說北方有變,只說族中有人暗通袁氏,已被處死,召他來鄴城見我。”燕北的臉色顯得陰沉,“另外,把這件事派人秘密告訴高覽,讓高覽派人知會趙雲。”
幕僚孫綜拱手小聲問道:“若麴將軍率軍至鄴?”
話未說完,燕北面色大變,一直如常的語調終於難以壓抑心頭怒火,手掌猛地將面前案几拍碎,怒道:“他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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