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你爬錯牀了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柳青青彷彿被什麼抽空了全身的力氣,心裡也一下子變得空空落落的,她不知道,自己臉上已經不知不覺間爬滿了淚痕。
謝斯宇薄脣輕抿,看着柳青青嘴巴一張一合吐出那麼多的字句,表情凝重而痛楚,但眼底卻掠過了輕鬆與釋然。這些話足可以證明,他的青兒,心裡是有他的,是在乎他的。
他捧起了柳青青淚痕斑駁的臉,用指腹幫她擦拭着淚珠,緩慢而深情的說到:“只要青兒不嫌棄以後的我會一無所有,只要滿城的風雨而青兒依然會和我並肩,青兒,你說的這些,我都能做到。”
柳青青身子微微的顫慄,一張小臉在謝斯宇的手掌下表情變幻,她大睜着眼睛凝視着謝斯宇,淚珠就那麼直直的從大睜着的雙眼裡越落越急,任謝斯宇怎麼樣的擦拭都沒辦法擦拭乾淨。
良久的沉默,在謝斯宇期待而憐惜的目光裡,柳青青終於開口,一字一句,清晰而堅定:“無論是以前、現在,還是未來,我心底裡的那個人,永遠都是謝斯宇。無論他是富貴還是貧賤,也無論他是以一種什麼樣的身份和身世站在我面前,我都會一如既往的愛他。”
在這世上生活了三十年,風雨經歷了有多少,大場面歷經了又有多少,他從來都是篤定而從容的,可是柳青青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卻讓謝斯宇心底起了狂瀾。
謝斯宇一顆心臟跳得狂亂,臉上的表情因痛楚憐惜與欣喜激動交織而變得古怪,他手上一用力,把柳青青扯進了懷裡,爾後緊緊的抱住了她,恨不得把她溶進骨血裡纔好:“青兒,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理由不選擇和我在一起?”
柳青青把頭埋在謝斯宇懷裡:“我都已經是死過幾死的人了,又哪來得懼怕滿城的風雨流言?可是謝斯宇,我希望你幸福,所以,你不能一無所有,你更不能把自己置身於風雨之中。”
“青兒……”謝斯宇心底一聲滿足的喟嘆,“如果這一切能換你在我身邊,我願意。”
“不,”柳青青從謝斯宇懷裡擡起頭,把謝斯宇推離了一些,她聲音些微的發顫,語氣苦澀而艱難,“我愛你,但並不代表我就會選擇你,我唯一的選擇,只能是魯明昊。”
“爲什麼?”謝斯宇震驚不解,說話間雙手下滑,用力攥住了柳青青的胳膊。
“因爲我要復仇!”柳青青一雙水眸裡忽然凝起了一道謝斯宇從未見過的狠絕戾氣。
謝斯宇心底“霍霍”只疼,他變了臉色,急切的說到:“青兒,放棄報復吧,難道復仇要比你我相知相守在一起的幸福還要重要?”
謝斯宇一句話說得極是誠懇真摯,柳青青眼裡又迅速蓄滿了淚,可是卻倔強地沒有落下來。
她擡起頭,透過淚霧,看着眼前這張俊朗而此刻充滿堅毅的臉,深深地凝望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卻再沒有再發一言,然後撥開他的手,再不顧謝斯宇做何反應,轉身打開門,飛快地衝了出去。
謝斯宇衝柳青青的背影伸出手去,試圖抓住些什麼,可是手中除了清冷的空氣空無一物,他頹然地垂下了手,跌坐在了沙發上。
可是隨即他就又彈跳起來,衝出了門去。
這裡是高檔別墅區,根本打不到計程車,更何況現在夜色已深,柳青青一個女孩子,要怎麼回去?
時令已進入初冬,昏黃的路燈下,別墅區內安靜至極,除了偶爾一輛誰家的車子滑過,便只剩下了從樹梢呼嘯而過的寒風的聲響,謝斯宇的心,也似是被這寒風淫侵過一般,涼涼的一片。
這天,因爲患了感冒,頭痛犯困,柳青青早飯也沒有吃,一直到了九點半才起牀,收拾妥當準備去公司,剛走到樓梯口,便聽到了金倩芳叮囑傭人的聲音:“若先生回來,告訴先生,我和丁太太約好了去逛街,中午不回來吃飯,不必等我。”
這個金倩芳,自嫁給了柳世震之後,就辭了工作,安心做起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柳太太。因爲整日無所事事,所以,每日裡除了在家等着柳世震,和幾個貴婦人逛街吃飯打牌進美容院便成了她生活中的家常便飯。
所以,她這一句話說出口,柳青青也沒覺得有什麼,於是擡腳下樓。
“好的夫人,我過去叫老王過來,開車送您。”老王是家裡的司機,以前金倩芳出門都是這個老王接送的,於是傭人殷勤的上前說到。
“不用了,有丁家的車過來接我,坐她們家的車也是一樣的。”金倩芳一邊說着一邊徑自往外走。
自嫁給了柳世震,金倩芳便從一個小護士一下子躍上貴婦人之位,由此嚐盡了做爲一個人上人,前呼後擁,珠環玉繞的氣派與風光,所以平時極是會端出一派貴婦人的架子出來。
爲了顯示柳家的殷實以及她身份的尊貴,每次出門,無論路近路遠,也無論隨行的人是誰,必定都要由自家的司機自家的車接送纔可以,今天倒是抽的哪家的風,竟然肯屈尊降貴,坐別人家的車了?
柳青青直覺今天金倩芳的言行不對勁,可是又想不出到底不對勁在了哪裡,於是想也沒想,下意識的快步下了樓,吩咐了傭人一句,然後悄悄跟在金倩芳身後出了門。
門外並沒有金倩芳口中所說的什麼丁家的車子,金倩芳左右瞧了一瞧,擡腳朝右邊的方向走去。
水仙苑的綠化做的好,雖然每家別墅門外道路足夠開闊,但綠色植物也不少,柳青青藉着路旁一株株的榕樹遮擋,跟出了金倩芳一二十步遠。
一輛銀灰色的雷克薩斯靜靜的泊在不遠處的一處草坪前,只見金倩芳幾步走到近前,警惕的左右瞧瞧,迅速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子揚長而去。
這個金倩芳在搞什麼鬼,柳青青從樹後站出來,看着車子離去的方向,心裡疑竇叢生。既然丁家的車子來接,爲何不直接大大方方的開到家門口?而既然有車,金倩芳這麼個向來驕縱擺譜的女人爲何又肯走那麼多的冤枉路?而且,看她那種小心警惕的神情,又在害怕防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