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慢慢看到了江雁聲眼裡的一絲緊張,她低眉,脣畔浮着很淒涼的笑意:“放心,我不會跟你搶霍修默。”
江雁聲心口泛起了絲絲壓抑,聲線有些飄問她:“所以,你想要的是徐慕庭?”
“你是不是也認爲我很荒唐?”
徐慢慢坐起身,一張臉被燈光照映下透着幾分蒼白的消瘦,她想笑卻笑不出來了,憋紅的眼睛裡含着遲遲不掉的淚珠。
“就因爲我姓徐,全天下的女人都有可能跟我哥哥在一起,就我沒有資格,我現在不姓徐了,我冠上週姓,是不是就能跟他在一起了。”
江雁聲無法想象她爲什麼會對自己親哥哥產生愛情,半天了,都沒有開口。
徐慢慢越說情緒就越來無法控制,她伸手把茶几的酒瓶子拿過來,仰頭灌了口酒,濃烈的酒味讓她狼狽的低咳出聲,將領口衣服染溼。
“爲什麼,爲什麼我不能愛他……”
包廂裡,女人含痛的質問,透盡了她對愛情的絕望,一直在等一直他都沒有迴應自己的感情。
十分愛,萬分痛。
她該怎麼去治療自己的傷?
——
徐慢慢酒量一杯酒醉,喝醉了就不哭了。
江雁聲叫了服務生買了酒單,大白天的攙扶着她從酒吧裡出來。
“不要送我回哥哥家。”
徐慢慢冰涼的手指握緊了她手腕,眼神迷離,喃喃出聲:“嫁人了,就該搬走了。”
江雁聲只好說:“我送你回徐家?”
徐慢慢靠在她肩頭,沒吭聲了。
江雁聲把她扶上駕駛座,給繫好了安全帶,看着眼眸半眯的女人,知道她醉了還是想說:“我車技不是很好,你等會別在車裡鬧。”
徐慢慢頭疼,酒精在肆意得侵佔她的理智思維,她低垂着臉靠在椅背上,髮絲縷縷的垂落下來,擋住了眼底純粹的傷痛。
江雁聲發動車子前,看到這樣失魂落魄的徐慢慢,忍不住開口道:“慢慢,就算你和徐慕庭爲了愛放棄生育後代的權利,你們的行爲也會被社會討伐審判,受到某種道德上的限制。
這條路你會走的太艱辛,及時收心,或許對你而言是一時之痛,卻也會早晚會被時間治癒,別做傻事,賠上自己的一生。”
徐慢慢強撐着意識,她對於江雁聲的話,每個字都聽得懂,卻又每個字都不願去懂。
到了最後,自己都笑得很狼狽:“我時而在慶幸這十年來是癡傻的,讓我能待在他身邊,所以,真的很想裝一輩子,又裝的太累了。”
江雁聲眼眸一頓,異常平靜開口:“你也意識了,自己可以裝一輩子,徐慕庭卻沒有一輩子的時間給你。”
“對。”
徐慢慢眼眸盛滿了淚意,沒有落下來:“我喜歡控制局面,卻不想被它控制,與其漫長的等待他拋棄我,不如我主動出擊逼他崩潰。”
江雁聲看到她眼裡有一種瘋魔的東西,並不是旁人的幾句勸導就能聽得進去。
想想,她和徐慢慢何嘗不是同一種人。
爲了一個男人,不擇手段。
看上去可悲又可憐。
——
把人送到徐家。
江雁聲沒有揭穿徐慢慢在裝的這件事,她無法去理解徐慢慢怎麼會對自己親哥哥產生男女的情愫,卻在同時也尊重她自己選擇的感情。
徐母聽到女兒白天喝醉被送回來,連忙從樓上走下來。
她給江雁聲的第一眼印象就是很和善溫和的長輩,穿着白色淡雅的旗袍,雛菊繡紋鎖在精緻的領口白邊,挽着髮髻,走起路來身姿柔弱幾分,被傭人扶着下樓。
“我的寶貝女兒,怎麼醉成這樣。”
徐母看到醉躺在沙發的徐慢慢,眼裡有流出了一種叫柔軟的東西。
她叫傭人去端解酒茶去拿熱水,憐惜的摸摸女兒紅暈的臉蛋,輕聲嘆着:“慢慢,告訴媽媽,頭會疼嗎?”
徐慢慢濃翹睫毛合着,在細微呼吸。
徐母給她用溫毛巾擦臉擦手的,疼愛得不行,好半會了,在傭人提醒下才意識到還有客人在。
她看過去,對江雁聲輕聲細語:“慢慢沒幾個朋友,今天謝謝你把她帶回來。”
江雁聲第一次遇上這樣軟脾氣的長輩,沒什麼抵抗力去招架她。
她尷尬的笑了笑:“徐伯母客氣了。”
徐母對她微笑:“你先喝杯茶再走,我把慢慢扶到上樓休息。”
喝茶什麼就不用了。
江雁聲找個藉口走:“我剛好也有點事,徐伯母,我改日再來拜訪您。”
徐母也沒強行留下江雁聲,她讓傭人送客,一心都牽掛在了徐慢慢身上。
這孩子,怎麼喝成這樣呢。
……
江雁聲走出徐家,站在外面,回頭望了眼。
先前霍修默就跟她說過徐慢慢在徐家很受寵,並沒有因爲癡傻的緣故遭到家族遺棄。
她起先聽了只是半信半疑,剛纔親眼目睹了徐母的態度才真真切切信了下來。
如果是這樣,徐母如果知道了自己女兒對兒子的心思,能接受的了這樣打擊嗎?
江雁聲前腳一走沒多久,徐慕庭就回來了。
他眉目斂着神色,大步走進徐家客廳,剛好跟下樓的徐母撞上。
“慕庭。”
徐母看到兒子,扶梯下樓,看兒子眼神寵溺中又帶着責怪:“你也是,怎麼沒照顧好妹妹,她剛喝醉被送回家。”
“媽,她被誰送回來?”徐慕庭單手抄在西裝褲裡的大手快攥成了拳頭。
徐母說:“一個模樣清麗的姑娘,氣質很好,是慢慢的朋友呢。”
徐慕庭手鬆了幾分,語氣篤定:“江雁聲?”
徐母也不知道姑娘叫什麼名字和身份,她待在家裡不經常參加上流社會的貴婦們聚會,交際圈小的可憐,豪門的千金名媛都認不全幾個。
不過,她對兒子說:“慕庭,你歲數也到了,媽看那姑娘模樣生的也不錯,可以讓慢慢把她朋友介紹給你認識……”
“媽。”徐慕庭打斷母親的話,告訴她:“那位是修默的老婆。”
徐母不說話了,眼裡露出惋惜的神色。
怎麼,這年頭好姑娘都是別人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