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郡涵暗中觀察着姬元香和文遠濤的反應,至於木雪兒,他相信這個女人不敢再在他面前耍花樣,自然就沒太在意她。
從文遠濤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姬元香的行爲就變得小心翼翼,她甚至都沒敢和文遠濤對視,似是在懼怕着什麼。
還有,她說的那些話也是漏洞百出,難以將他說服。
可是,現在他沒有證據證明姬元香說謊,如果貿然指出來,只怕會打草驚蛇,讓她有所提防。
而自己的父親文遠濤,他承認自己從未看穿過父親內心深處的想法究竟是怎樣的,但就從他的微表情反應出來的事實,便是他在說謊。
都在說謊,都沒有證據,看來他還得再加把勁兒纔可以。
想到這的時候,正好感覺到蕭依然朝自己看過來,一心兩用他當然知道現在的情況,不願意再讓蕭依然失望,可也不想壞了他的計劃。一時之間,他左右都有些爲難,半響都沒給蕭依然一個反應。
文郡涵的沉默不語讓蕭依然失望透頂,嘴角不由的揚起一抹苦澀的弧度,心裡不斷的嘲笑着自己的白癡天真,居然還奢望文郡涵會幫她,她真是腦袋進水了,纔會有這樣的想法。
文郡涵將蕭依然的表情收於眼底,心猛的一陣抽疼,他突然有種感覺,如果這一次再讓然然失望的話,哪怕以後誤會解開,他和然然很可能會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也是最無法接受的一點。
文郡涵擡頭看着文遠濤,冰冷的目光無比凌厲,低沉的嗓音冷漠的響起:“我還有一個證據,能證明蕭依絢的死就是你安排人做的。”刀削斧刻般精緻的五官籠罩着刺骨的冷意,看得人不寒而慄。
文遠濤怎麼都沒有想到,半路會殺出文郡涵這個程咬金,好半響他才反應過來,故作鎮定的開口:“既然有證據的話,那就到法院去起訴我吧!”他的態度倒十分坦然,似乎一點兒都不畏懼文郡涵手裡的證據一樣。
文遠濤的反應是意料之中的,薄脣邊揚起一抹邪佞的弧度,淡漠的開口:“話可是你說的,那就別怪我六親不認了。”凌厲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決。
文遠濤心裡咯噔了一下,複雜的目光掃過文郡涵,他沒說話,看了眼木雪兒,視線最後定格在蕭依然身上:“蕭依然,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別妄想能夠將我送進去。”冷冷的撂下一句話,轉身憤然離開。
“那你就給我等着,看我有沒有那個本事把你送進監獄去。”怒視着文遠濤離開的背影,蕭依然不甘示弱,信誓旦旦的說道。
“既然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姬元香站起來,目光淡淡的掃過衆人,心裡的不安感卻如洪水猛獸般早已將她吞噬。
姬元香要走,文郡涵也沒阻攔,諾大的包間,突然安靜了下來。
蕭依然居高臨下的看着文郡涵,銳利的目光掠過一抹複雜之色,沉聲道:“那些證據在哪裡?”對於文郡涵,她終究還是信不過的,即使他一直都站在自己這邊。
文郡涵看着蕭依然,沉默了好一會兒,試探性的開口:“然然,如果我說我手上並沒有證據,你會相信我嗎?。”
“說什麼六親不認,看來也只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她冷笑着,鄙夷的眼神看着文郡涵,繼續說道:“我告訴你文郡涵,就算你不給我,我也會想方設法找到證據將文遠濤送進去的,你就好好給我看着。”胸有成竹的話語,凌厲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蕭依然不理解自己的用心良苦這讓文郡涵很心痛,可有些事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說出來,要不然會壞了他的計劃,那樣就得不償佚。
“然然,你爲什麼就不能相信我一次?”他做了那麼多事,難道她都看不出來,他一直都在幫她嗎?那怕對手是他的父親。
“相信你。”嘴角暈染開一抹嘲諷的笑容,話語冷冷的說道:“殺父仇人的兒子,我憑什麼相信你。”她眼神銳利似刀,態度強勢而決絕,毫不掩飾對他的嘲弄。
“就憑我……”
蕭依然不給文郡涵說話的機會,打斷他:“別和我說那些情情愛愛什麼的,在我眼裡,那些都是一文不值的東西。”話語微微停頓,她似是突然想到什麼,繼續說道:“不,是你的愛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我們之間的關係只限於仇人而已,如果你不想讓我對你也產生復仇的念頭,你最好別再招惹我。”絕情的撂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見此,劉晨芳與江仲成說了幾句,快速跟上去。
看着蕭依然離去的背影,文郡涵的面龐痛苦地擰在一起,他不懂爲什麼每一次與蕭依然的談話不是劍拔駑張就是爭鋒相鬥,難道他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的心平氣和的談一下嗎?
木雪兒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感覺到了文郡涵身上籠罩的悲傷,她忍不住看了文郡涵一眼,小心翼翼的開口:“就這樣放了姬元香嗎?”她心裡很不甘,明明姬元香早就知道她姐姐的死與文遠濤有關,卻一直沒有告訴她。現在她淪落到這種地步,那個女人也不願意伸出援助之手,就這麼放過姬元香,她心有不甘!
文郡涵冷冷的瞥了木雪兒一眼,所有外露的情緒如數褪去:“覺得不甘心,心裡恨不得殺了姬元香?”其實今天約姬元香見面只不過是想敲山正虎而已,沒想到然然居然跑來了,而且還發生了一些讓他意想不到的事。
姬元香自然是不能放過的,但要收拾她,絕不是現在。
木雪兒沒說話,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卻清楚的告訴了文郡涵答案。
江仲成走了過來,他也沒料到事情居然如此棘手,眉頭一凝,沉重問道:“郡涵,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拿到姬元香手裡的證據,你真打算交給警方嗎?”雖然郡涵剛纔已經明確說明,但畢竟文遠濤是他的親生父親,這一點,無論怎麼樣還是該顧慮的。
“現在還不知道姬元香手裡握着些什麼證據,你也知道我父親的手段,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就算警方拿到證據也沒用。”這也就是他爲什麼不願意把事實真相告訴蕭依然的原因,倘若她知道了這些還可能爲她帶來生命危險。
說到這兒,文郡涵突然想到什麼,看了江仲成一眼,鄭重其事的說道:“仲成,有件事你替我辦一下。”雖然他可以安排其他人去,但安排仲成去的話,他會更安心。
“最近文遠濤可能會有些動靜,你幫我盯着一點兒,不要讓他做出傷害到然然的事。還有,你幫我去找一下這個人,如果他能出庭證明當年的事的確是文遠濤所爲,那文遠濤這次就休想逃過一劫。”文郡涵將一張照片遞給江仲成,上面寫着名字和地址。
江仲成接過照片看了兩眼收好,道:“你放心,這事兒我會幫你辦好,那我先走了。”音落,江仲成轉身就欲離開。
文郡涵叫住了他:“等一下,把木雪兒帶上,在文遠濤被判刑之前,她的安全就交給你負責。”叮囑着,回頭看了眼木雪兒說道:“不想受那麼多罪的話就乖乖聽話,要不然……”未完的話語裡是赤果果的威脅。
接觸到文郡涵冰冷的眼神,木雪兒渾身一顫,慌忙低下頭,弱弱的應了一句:“好。”然後起身,挪動椅子,跟着江仲成離開。
今天這場仗不能說沒有收穫,但是……文郡涵整個身體靠在椅背上,沉思着。
車上
劉晨芳開着車,餘光不住的看向副駕駛座蕭依然,欲言又止着。
蕭依然自是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只是見她一直沒說出來,便由她先開口:“晨芳,你想說什麼?”
“然然,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畢竟與文郡涵有關,她還是謹慎一些爲好。
蕭依然太瞭解劉晨芳了,自然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目光從她臉上移向車窗外,淡漠開口:“如果你要說的事和文郡涵有關,那就不用說了。”現在,提到這三個字她就恨得牙癢癢,更何況還是自己的閨蜜要幫他說情,她可聽不進去。
蕭依然越是不想聽,劉晨芳還越就想要說,她扭頭看了蕭依然一眼:“然然,你別這樣,其實你心裡明明就很清楚,文郡涵他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只是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而已。”她點破那些蕭依然一直逃避的事實,眼底一片心疼。
聞言,她猛的轉頭看着劉晨芳,沉聲吼道:“就算他站在我這邊又怎麼樣?那也無法改變他是我殺父仇人的兒子。”她的情緒有些激動,似乎是想以這樣的方式來隱藏自己慌亂的心情,
“可是他愛你,做錯事的是文遠濤,不是文郡涵,然然你不能那麼偏激,這樣會……”
蕭依然冷聲打斷劉晨芳的話:“晨芳,你告訴我,你究竟收了文郡涵多少錢?或者他許諾了你什麼了處?纔會讓你這麼幫他說話。”收買人心的小手段,她可見多了。
“然然。”這下劉晨芳似乎也生氣了,臉色一沉:“我只是在就事論事而已,不想以後你後悔。”語重心長的說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很多事情他們這些旁觀者看得無比清楚,只是然然她自己沒有察覺到而已。
蕭依然當然知道劉晨芳是爲了她着想,便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而是說道:“晨芳,如果你還當我是好姐妹的話,以後不要再替文郡涵說話了。還有,我馬上就要和靜傑結婚了,比起文郡涵,靜傑更適合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