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蕭依絢被送往的醫院,文郡涵奪門而出,與林峰掛斷電話之後立刻撥打蕭依然的電話,卻一直提示在通話中,他只好開着藍色的蘭博基尼朝南城二醫院趕去。
讓文郡涵沒想到的是,車子剛剛停穩在醫院樓下,他便看到蕭依然與吳靜傑匆匆進了醫院大樓,這才突然醒悟。他會安排人保護蕭依絢,吳靜傑肯定也會有那樣的考慮,蕭依絢出了這種事,蕭依然怎麼可能不趕來呢!
心裡,不免有些傷感,卻來不及難過,下車快步走進醫院大樓。
看到蕭依然和吳靜傑出現,林峰立刻迎了過來:“蕭小姐,你來了。”餘光掃光吳靜傑,眼底一閃而逝的複雜。
“林峰,我哥的情況怎麼樣了?”她抓住林峰的胳膊,情緒顯得很激動,緊張的神色裡充滿了不安。
林峰擡頭便注意到緊隨其後跟來的文郡涵,眼神打了個招呼,然後說道:“你哥剛被推進手術室,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微擰着眉,神色裡隱隱透露出些許的不安。
“那我哥送來的時候傷得嚴重嗎?會不會有生命危險?”焦急着,抓住林峰胳膊的手不由一緊,餘光一直盯着手術室大門。
“他被送來的時候腹部中了一刀,蕭小姐你不用太緊張,你哥他不會有事的。”嘴上安慰着,可實際上林峰心裡比誰都清楚蕭依絢的情況有多危險,而他又怎能將這樣的事實告訴蕭依然呢!
看見文郡涵,剛纔還緊張的盯着手術室大門的肖局長立刻朝他走過去:“文總裁。”他低着頭,嚴肅的國字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惶恐之色。
聽到‘文總裁’三個字,蕭依然身體一僵,猛的回頭,杏眼怒目圓瞪的盯着文郡涵,強忍着心底即將爆發的怒火道:“文郡涵,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立刻給我滾!”無情而殘忍的話語不帶一絲情感,好似一把鋒利的劍,狠狠的刺在文郡涵心上。
看着蕭依然滿眼的恨意,文郡涵只覺得心好痛,痛到連呼吸都那麼的難受,他張嘴,艱難的吐出兩個字:“然然。”話語裡是難以言語的悲傷情緒。
“我讓你滾,你沒有聽到嗎?”她的情緒正在一點兒一點兒的崩解,彷彿下一秒,就會如決堤的洪水般爆發,將自己也吞噬其中。
文郡涵對蕭依然的付出林峰一直都看在眼裡,他忍不住插嘴:“蕭小姐,你冷靜點兒,這件事和總裁沒有關係,如果不是總裁的話,你哥……”
文郡涵打斷了林峰的話:“好了林峰,你不要說了。”他的表情,那麼的難過,眼底的悲傷,深深的刺痛了林峰的眼。
“可是總裁,你……”
林峰還想辯解什麼,可文郡涵並不給他機會:“我讓你不要說了,你沒聽見嗎?”眼神一厲,強勢而絕對的氣息直逼林峰而去,然後說道:“林峰,你去查一下蕭依絢受傷的整個過程,看看到底是何人所爲。”其實,心裡明明已經有了答案,他只是不願意,甚至不相信那樣的結果而已。
聞言,蕭依然冷笑一聲,赤果果的拆穿了文郡涵不想面對的事實:“我哥受傷的事還有什麼好查的,除了文遠濤,還有誰能有這個本事在監獄裡對我哥下殺手。”聲聲厲斥着,眉宇間的憤怒,幾乎要掀翻了天。
林峰實在看不下去了,打着就算要被總裁責罰的決心也要將事實說出來,道:“蕭小姐,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不能隨意下判定,更何況總裁也是無辜的,你憑什麼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到總裁身上,難道僅僅因爲總裁是文遠濤的兒子嗎?那這對總裁未免也太不公平了!”替文郡涵打抱不平着,餘光忍不住看了文郡涵一眼。
聞言,蕭依然內心不由一震。
是啊,文郡涵只不過是文遠濤兒子而已,而且文郡涵一直都在幫自己,可是一想到文遠濤所做那些事,心裡的恨再次吞噬了她的理智。
“就因爲他是文遠濤的兒子,我家纔會發生這麼多事,如果不是因爲他,我爸就不會死,我哥就不會……”話,戛然而止在脣邊,蕭依然突然驚覺。其實,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自己,如果不是她愛上文郡涵,或許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說到底,自己纔是那個該死的罪人。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一樣,安靜的空氣顯得凝重而壓抑,誰都不敢開口打破這樣的寂靜。
手術室外,林峰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只剩下焦急等待的衆人。他們安靜的誰都沒有說話,文郡涵的餘光一直看着蕭依然,對她突然停住的話有些害怕,那種恐懼感,是從未有過的,彷彿他已經完全的失去了蕭依然一樣。
一個匆忙而焦急的身影從拐角處衝出來,來到蕭依然身邊:“然然,依絢哥的情況怎麼樣了?”劉晨芳看了眼手術室的門,餘光掃過文郡涵,示意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不知道。”此刻的蕭依然似乎已經冷靜,神色裡是無法掩飾的擔憂與不安。
緊跟在劉晨芳身後的江仲成徑直走向文郡涵,沉聲道:“郡涵,你還好嗎?”察覺到文郡涵身上絕望的氣息,不由擡頭看了蕭依然一眼,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
“……”文郡涵沒說話,只是看了江仲成一眼,示意自己沒事。
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護士走了出來,問道:“患者失血過多,醫院A型血剛好用完還沒來得及抽調回來,你們誰是A型血。”護士的目光掃過衆人,等待着他們的回答。
A型血,文郡涵不就正是A型血嗎!
蕭依然知道文郡涵的血型,可她並不打算請他幫忙,而是說道:“水玥是A型血,我打電話給她。”她慌忙拿起電話,準備撥打紫水玥的電話。
文郡涵走了過來,低沉的嗓音說道:“護士,我是A型血。”
護士還沒來得及說話,蕭依然厲聲道:“用不着你在這裡假好心。”斷然拒絕,冷幽幽的目光裡滿是憤恨之意。
面對着蕭依然冷漠的拒絕,文郡涵平心氣和的說道:“然然,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眼下救你哥哥纔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嗎?”黑曜石般好看的瞳孔裡,悲傷逆流成河。
蕭依然剛想反駁,卻被吳靜傑拉住:“然然,你別任性,文郡涵說的對,現在救依絢哥最重要。而且就算你打電話給水玥讓她趕過來,只怕時間也來不及。”很客觀很冷靜的分析,蕭依然看了他一眼,找不到話反駁。
見他們遲遲沒作出決定,護士顯得有些不耐煩:“你們商量完了嗎?如果不能協商好的話,再重新想辦法。”
“那就他吧!能抽多少就抽多少,最好把他的血抽光。”清冷的聲音,惡狠狠,兇巴巴的說道。
“因爲事態緊急,我們不做化驗,你確定你是A型血嗎?”護士再次鄭重其事的問道。
“我很確定。”文郡涵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你跟我進來。”護士轉身進了手術室,文郡涵快步跟上,從蕭依然面前經過時,悲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距離文郡涵進去已經半個小時了,手術室再也沒有絲毫動靜,衆人焦急難耐的等候着,心裡祈禱着千萬不要出事。
終於,在一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門打開,蕭依然等人下意識的衝過去,卻發現出來的人是文郡涵,她立刻扭臉,無情的走開。
江仲成伸手扶住文郡涵,關切的開口:“郡涵,你還好吧!到那邊休息一下。”看他臉色那麼蒼白,到底是抽了多少血啊?
“我沒事。”他擡頭看了江仲成一眼,氣息有些虛弱,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蕭依然:“醫生說手術還算順利,你哥應該一會兒就出來了。”
“……”蕭依然沒說話,她甚至連看都沒看文郡涵一眼。
蕭依然的態度讓身爲文郡涵好兄弟的江仲成着實看不下去,正想開口說兩句,卻被文郡涵搶先開口:“仲成,扶我到椅子上坐會兒。”無奈,江仲成只好扶他到椅子那邊,餘光冷冷的掃向蕭依然,表情是慍怒的。
不一會兒,主治醫生走出手術室,他摘下口罩,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蕭依然立刻上前:“醫生,我是病人的妹妹,他現在情況怎麼樣?還好嗎?有沒有生命危險?”也不管醫生是否記得住這麼多問題,她珠連似泡的問了一大堆。
“小姐你冷靜一點兒,手術很順利,只是那一刀刺得有些深,病人暫時還沒有脫離危險期,一切情況就要看他能不能挺過今天晚上了。”醫生一臉凝重的回答。
“醫生,我求求你,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一定要救活我哥,我哥不可以死。”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抓住醫生的大腿哀求着,與面對文郡涵時的冷傲相比,此刻的蕭依然已經卑微到塵埃裡去了。
“小姐,你先起來,有話我們慢慢談。”醫生趕緊將蕭依然扶起來,神色既無奈又惶恐。
“那你答應我,一定要救活我哥!”她重重的再次重申道。
“對不起小姐,我不能做這樣的保證,我只能說我會盡全力去救你哥哥。”醫生皺眉,一臉爲難的回答。
見蕭依然又要任性,吳靜傑趕緊摟住她的肩膀:“然然,你冷靜一點兒,先讓醫生去休息一下,有什麼問題我們一會兒再去找醫生詳談。”安慰着,眼神示意醫生快走。
醫生前腳剛走,文郡涵示意江仲成扶他緊跟在醫生後面,而這一幕,剛好被劉晨芳看在眼裡。
蕭依絢被推出手術室,他們緊跟在後面,最後被擋在了加護病室外,他們只能隔着玻璃看着渾身插滿管子,看起來無比痛苦的蕭依絢,蕭依然才發現面對這種事自己除了着急真的一點兒忙都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