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郡涵坐在替蕭依絢主刀的醫生對面,看着一臉疲憊之色的醫生開口道:“你有多少把握?能讓蕭依絢躲過這一劫。”淡定的言語間隱隱透露出絲絲不安。
醫生眉頭不由一凝,緩緩說道:“文總裁,病人的情況很複雜,我無法給你準確的答覆。”還是一樣的說辭,表情特別的爲難。
他拍桌而起,狹長的雙眼微眯成一條細小的縫,刀峰般薄薄的脣冷冷道:“我只是問你有多少把握,沒讓你給準確的答覆!”危險的表情裡寫滿了不耐煩。
“這個……”
文郡涵想用強橫的態度威脅醫生,他還沒來得及行動,江仲成拉住了他:“郡涵,你冷靜一點兒。”將他強行按回椅子上,很客氣的開口:“徐醫生,你不用緊張,你只要告訴我們蕭依絢現在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就可以了。”關心則亂,一遇到與蕭依然有關的事,郡涵脾氣總是那麼暴躁。
徐醫生看了眼江仲成,又看看眼神凌厲一直盯着自己的文郡涵,忐忑的說道:“那一刀刺得很深,傷及要害,病人想要挺過這晚,恐怕很難。”瞧見文郡涵越來越陰沉的臉色,趕緊說道:“但只要病人意志堅定,還是會有奇蹟發生的。”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壓抑着心底的怒火,文郡涵重重的問道,緊擰的眉宇間流露出絲絲的無力感。
“文總裁放心,醫院一定會竭盡全力醫治蕭先生的,可問題的關鍵,還得看蕭先生自己。”徐醫生說道。
文郡涵沒再說什麼,起身離開醫生辦公室。
吳靜傑剛準備敲響徐醫生辦公室的門,門突然從裡面打開,文郡涵和江仲成走出來,他立刻問道:“醫生怎麼說?”心裡忐忑無比,一想到醫生從手術室出來時的表情他就覺得很不安。
文郡涵回了四個字:“凶多吉少。”
吳靜傑沒再繼續追問下去,因爲他心裡知道沒有誰比文郡涵更希望蕭依絢能夠平安無事了,話語微微停頓,試探性的開口:“這件事,是你父親派人做的嗎?”
“不清楚,我已經派林峰去查了,不過我聽肖局長說那個刺傷蕭依絢的人已經被控制住了。”文郡涵如實回答,緊凝的劍眉間瀰漫着絲絲殺意。
如果真是文遠濤所爲,這一次,他絕不會再心慈手軟了。
“文郡涵,這件事,我希望你儘快給然然一個交待,要不然我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些什麼事。”吳靜傑顯得很平靜,眼神裡有着一絲憐憫和嘆息。
“我知道,我會盡快解決,然然就麻煩你多照顧了。”雖然很不願意,但他不得不承認,現在這種時候吳靜傑比他更適合待在蕭依然身邊。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將然然照顧好。”吳靜傑答。
他們邊走邊聊着,文郡涵的電話突然響了,他停下腳步,從兜裡掏出電話,看着屏幕上的閃爍的名字,接起:“林峰,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總裁,刺傷蕭依絢的那個人自殺了。”林峰說道。
“什麼?”文郡涵震驚着,不可置信的說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難道你沒有派人看緊他嗎?”
“他故意與警察發生爭執,然後搶了警察的槍自殺的。”林峰將當時的情況一一說明,心裡是自責的。
聽着林峰的話,文郡涵‘嗯’了一聲便將電話掛斷了。
江仲成迫不及待的開口道:“郡涵,發生什麼事了?”竟讓他的反應如此的震驚。
“刺傷蕭依絢的那個人死了。”低沉的嗓音裡,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那就是說死無對症了。”吳靜傑的眉眸一沉,神色相當凝重,事情的棘手似乎遠比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真沒想到文遠濤做事居然如此絕,現在動手的人死了,想要證實文遠濤就是幕後黑手,這恐怕比登天還要難。
“事情沒你想的那麼棘手,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重重的話語,表情是決絕而堅定的。
“那我就等文總裁的好消息,希望你不會再讓我失望。”轉身,吳靜傑朝蕭依絢病房所在的位置而去。
看着吳靜傑的背影,文郡涵說道:“仲成,你留在這裡幫我照看然然,有什麼事立刻通知我,我有事先走了。”叮囑了幾句,文郡涵沉眉凝眸的離開了醫院。
他雙手緊握着方向盤,深邃的目光盯着前方,陽光灑在那張冷俊的容顏上,卻怎麼都融化不了他臉上的冰冷。電話開着擴音,正播着林峰的號碼,狹小的車裡只聽見嘟嘟的聲響。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林峰的聲音傳來:“總裁。”
“林峰,查一下文遠濤現在在哪裡。”低沉的嗓音裡,是不可違抗的霸氣。
“好的總裁。”
文郡涵看了眼電話,安靜的等待着林峰聲音再次響起,沒過兩分鐘,林峰便說道:“老總裁現在正和姬小姐在陽春茶樓喝茶。”
“好,我知道了。”掛斷電話,文郡涵心裡一片疑惑。
和姬元香喝茶,什麼情況?難道說姬元香還沒有放棄?不可能啊!那女人明明……越想越想不通,他腳下油門一踩,朝陽春茶樓而去,呼嘯而過的引擎聲震耳欲聾,響徹天際,
十分鐘不到,蘭博基尼停在了陽春茶樓的停車場,詢問了服務員,他連敲門的步驟都省了,直接推門而入。
文遠濤和姬元香正聊得起勁,包間門突然被人推開,兩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過去。
文遠濤臉色一沉,正想呵斥來人的不禮貌時,瞧見是文郡涵,臉上神情瞬息萬變,沉聲道:“郡涵,你怎麼來了?”裝傻着,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文郡涵會來找他的原因。
文郡涵幾個劍步走到桌子前,海底深礁般的冷眸看着姬元香冷冷道:“我和他有事要談。”言下之意,你可以離開了。
姬元香是個很識趣的人,而且有些事情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她拿過放在一旁的包,清淺一笑:“伯父那我先走了,郡涵,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說。”挪動椅子,轉身離開。
聽着房間門關上的聲音,文郡涵雙手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發出‘砰’的一聲,結實的桌木一陣顫抖,茶杯裡的水險些濺了出來。凌厲的眼神狠狠的盯着文遠濤,一字一句的問道:“蕭依絢的事,是你做的?”語氣是肯定的。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並不代表文遠濤就會承認,就像現在:“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蕭依絢不是在看守所嗎?怎麼,出事了嗎?”那神情,分明是幸災樂禍的那種。
“文遠濤,別再挑戰我的底線,你應該很清楚,我生氣的後果是什麼!”陰冷的聲音,好似從地獄深處傳來,帶着絕對的威脅。
“郡涵,凡事要講求證據,如果你沒有證據指證蕭依絢被刺傷的事情和我有關的話,你說的這些話就是在誣陷我。”他重重的說道,那副事不關已的模樣,讓人有種想要揍人的衝動。
“你要證據是嗎?那我就給你證據。”厲音一落,文郡涵從兜裡掏出一隻錄音筆,按了播放鍵扔到文遠濤面前。
只聽錄音筆裡傳來兩個人的對話:“好好的教訓一下蕭依絢,警告他收斂點兒,出來不要再招惹我,要不然……”這聲音,很明顯就是文遠濤的。
“好的,老闆,我知道了,我一定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這個聲音雖然很陌生,但文郡涵肯定,這人肯定是看守所裡的某一個,至於是不是那個自殺的人,他現在還沒有證據。
眼見事情敗露,文遠濤自知再裝下去就顯得自己太愚蠢,只好說道:“我承認我有派人教訓蕭依絢,奈何你的人將他保護的太好,我的人一直都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言下之意,這次的事,真的和他沒有關係。
只可惜,謊言太多的文遠濤,文郡涵根本就不相信:“夠了文遠濤,你究竟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是個男人,就勇敢的承認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只是,這一次,文遠濤真的是冤枉的。
知道文郡涵不相信自己,文遠濤嘆了口氣,沉聲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去看守所找一個叫王莽的人,他就是我安插在裡面的人。”爲了撇清關係,文遠濤只好將事情和盤拖出:“如果你還覺得有問題,你可以向肖局長應證,看我說的是真還是假。”
“……”
文郡涵沒說話,冷冷的目光凝視着文遠濤,然後轉身離開。
文郡涵不知道,文遠濤只說了肖局長知道的那一部分事實,還有件事情,他並沒有說出來。
一出包間門,文郡涵立刻撥通肖局長的號碼,電話一接通,沒等對方說話,他直接開口道:“肖張,文遠是不是隻安插了一個叫王莽的人進看守所。”好直接的問題,弄得肖局長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響,肖局長才緩過來,懦懦的回答:“是的。”看來文總裁對看守所的一切都瞭若指掌,而他居然還敢在他面前班門弄斧, 這下烏紗帽是真的不保了。
“肖張,你最好說實話,要不然……”未完的話語裡是赤果果的威脅。
殺伐的冷意即使是在電話中肖張也深刻的感受到,他惶恐的應道:“千真萬確,我騙誰也不敢騙文總裁你啊。”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他要再敢說謊的話,不是自尋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