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恢復最先的寧靜,聖司冥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恍惚間閃過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他墮進雨裡垂死掙扎,而那隻溢滿黑色液體的針管,就攥在她的手心……
黑眸猛地睜開,爬滿了駭人的紅血絲!
……
從暗室出來後,餘淺疾步邁上主臥,一頭扎進了浴室裡。
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將聖司冥殘留在自己身上的氣息徹底抹去,順便,丟掉了他的襯衫。
誰稀罕穿他的破衣服!
這該死的鳳凰男!
想到暗室裡受到的恥辱,餘淺幾度要落淚,又統統強忍回去。
她不能哭,聖司冥巴不得她哭,她要是哭了就如了他的意了!
用力憋住眼淚,用力洗乾淨自己,她穿戴整齊從浴室裡出來。
疾步走到牀頭櫃前,餘淺記得,聖司冥上次就是從這裡拿出避孕藥給她的。
拉開第一層的抽屜,裡面果然有一個橢圓形的藥瓶,她忙取出,倒了兩粒在手心,隨着藥瓶的傾斜,眼角餘光不小心瞥見藥瓶上的漢字,手中藥丸“嘩啦”一聲掉在地上,她整個人如遭雷劈,徹底呆滯在了原地!
維生素A片?
聖司冥給她吃的避孕藥,竟是維生素A片?!
餘淺又認認真真看了一遍藥瓶,真的是維生素A片,一個字都沒有錯……
聖司冥到底要做什麼,爲什麼要騙她?!
餘淺握着藥瓶癱坐在牀上,思緒亂飛。tqR1
許久纔將藥瓶放回原處,下樓去。
正好碰見出門購買食材的張嫂,她神色一頓,急忙把張嫂拉到一旁。
“餘小姐,你怎麼了?”張嫂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
餘淺猶豫片刻才問:“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張嫂見她怪怪的,以爲她遇到了難事,忙說:“您儘管說,只要我能幫上的我一定義不容辭。”
餘淺心裡放鬆了些:“家裡的避孕藥吃完了,我又不想出門,你回來的時候可以順便幫我買一下嗎?”
她知道聖司冥是不會輕易讓她離開帝堡的,就算放了行也會讓司機跟着,她不能冒險去買避孕藥,萬一惹得聖司冥不高興,他有可能不幫她尋找念念了,所以只能拜託張嫂。
“當然可以。”張嫂爽快的應承下來。
她還以爲出什麼大事了呢,原來只是買避孕藥,正好菜市場西邊有家藥店,她回來的時候順路買一下就可以了。
見張嫂答應的這麼爽快,餘淺的心算是徹底安定下來:“那就拜託你了張嫂。”
“別這麼客氣,下人服侍主子是應該的,餘小姐,那我先走了。”張嫂提着菜籃子,笑容可掬。
“好,路上小心。”
餘淺目送張嫂離開,直至看不見張嫂的背影,她才折回客廳,若無其事的看電視。
書房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淡淡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約莫半個小時,提着滿滿一筐菜的張嫂回來了,餘淺接過避孕藥,爲了避免被聖司冥看見,她跑到樓上,反鎖住了房間,這才飲水吞下去,苦澀的味道隨即在口腔蔓延開來,她喝了整整一杯水纔將那難聞的味道沖刷乾淨。
沒關係,只要能避免懷上他的孩子,再難吃的藥她都會義無反顧的吃掉。
偷偷將藥瓶藏進衣櫃,沒多久,薛管家敲響了主臥室的門:“餘小姐,請下樓用午餐。”
“我知道了。”
她應聲下樓,餐桌的主位是空的,聖司冥依然呆在書房沒出來,她也不多問什麼,自顧自吃着,然而沒吃兩口,突然覺得頭暈目眩,胃裡一陣陣泛酸……
她連忙丟下筷子,徑直上樓去了。
想到剛纔吃的避孕藥,她以爲這只是避孕藥的副作用,但頭暈目眩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令她幾乎站不住腳,索性裹在被子裡沉沉地睡了一覺。
窗外的天空不知不覺黑了下來,忙碌了一天,聖司冥終於合上筆電,疲乏得揉了揉太陽穴,從書房走出。
薛管家畢恭畢敬候在客廳:“先生,要用晚餐嗎?”
聖司冥停了腳,瞥了薛管家一眼:“她呢?”
“餘小姐在主臥室,從中午睡到現在。”
聞言,聖司冥擰緊眉頭,本就不悅的俊顏徹底冷了,睡了這麼久難不成是被他折騰的實在累了?
想到自己在暗室裡的狂暴,心裡不禁多了些悔意。
“吃飯了嗎?”聲音透出淡淡的擔憂。
“午飯吃了兩口,晚飯還沒吃。”薛管家如實回答。
聖司冥不再說話,長腿邁開,疾步走到臥室門口,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腳下的動作有多急促。
一把推開臥室門,望見大牀中央蜷縮成一團的小人兒,眸底深處的擔憂越來越濃重。
他幾步來到她身前,凜冽的氣息讓臥室的溫度瞬間降到零度以下,夢中的餘淺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只覺得突然一股寒氣襲來,凍的她手腳冰涼。
胃部好像要爆炸,又熱又酸,百般滋味交合在一起,真的難受到了極點!
她痛苦的翻了個身,渾身上下的毛孔開始往外淌冷汗,額頭不知何時也跟着胃部一起燒了起來,她能感覺到那股灼熱的溫度燙燒了頸部的淋巴!
疼!
渾身都疼!
一雙冰冷的大掌忽然探上了她的額頭,像冰一樣,瞬間化解了她的火熱,可是很快,那雙手又收了回去……
“該死的!怎麼這麼燙?”一聲惱火的叫罵突然喚醒了她。
這是……聖司冥的聲音?
猛地意識到這一點,餘淺“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看到矗立在牀邊的高大人影,她瞬間驚得從牀上坐了起來,抱着被子往後退,身上的火熱愈燒愈烈,視線竟有些模糊不清……
男人見她醒了,向前兩步,打量着她燒的紅撲撲的面龐,心頭的擔憂更甚,直接擡步走到樓梯口:“管家,把祁琛給我叫來!”
“是。”
他重新折回房間,屋內的餘淺仍然抱着被子蜷縮在牀頭,雙目無神,很難受的樣子。
見了他也是一句話不說,只是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身體。
兩人對持了一會兒,聖司冥看她這麼難受,本想質問的怒氣頃刻間收斂回來,他依靠在窗邊,用餘光關注她的一舉一動,臉色極不好看,蘊着一股暴躁的戾氣,不知何時會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