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進了窗子,陽光漫天漫地涌進來。顧念安在海風微鹹的味道里伸了個懶腰,翻身看向躺在身邊的霸王龍先生。
這一點,她就佩服霍晟。他在睡覺這種事上,一向非常有原則。除非有重大的事情,否則他一定會堅持九點半之後起**的原則。兩個人早上看了日出,回來時八點,霸王龍先生居然堅持去**上趴着,楞是要趴到九點半之後。
顧念安也趴着,側着臉,眷念着看他的臉。
以前那完美的臉被破壞掉了,下巴上的疤痕讓他看上去兇了一些。但是沒關係,她喜歡。她舔了舔指尖,沾了些口水去揉他的疤痕。
他眉峰輕蹙,慢慢睜開了眼睛。烏沉沉的眸子裡落着陽光,她微笑的模樣就浸在這片光芒裡。
“哦……醒了,還有十分鐘你就能起**了。”顧念安笑眯眯地說道。
這聲音真大啊。
霍晟笑了笑,手臂攬過她的腰,把她拽到了身邊,低喃道:“睡飽了纔有力氣做別的事,再睡會兒。”
“你睡了六個月,還要睡啊?”顧念安雖沒讀懂他在說什麼,但大約能猜出他要賴**的意思。
霍晟吸氣,這聲音能震破耳膜了。她一興奮,聲音就大,現在還湊在他的耳朵邊上,那亢奮的聲音如擂鼓一般往他的耳朵裡鑽。
“唔……”他喉結沉了沉,嘀咕道:“就這麼大的聲音,居然也讓人亢奮……口味都被你帶偏了。”
他支起雙臂,慢慢地往她的身上覆。
顧念安若是聽得到他的話,一定把他踹開。但她此時多開心啊,積極並且熱情地迴應着他,大有不把他吸乾了不放手的兇猛勢頭。
兩個人剛纏在一起,外面門鈴不停地響。
顧念安的手機也響,是聶新發來的消息。
“念安,誰在你房間裡?外面很多記者。”
顧念安楞了一下,誰這麼無聊,要來挖她的**。轉念想想,她突然明白了。步灝凡昨晚在宴會上對她又抱又親,這些記者怎麼可能不來?說不定以爲是步灝凡和她在一起。
頭疼!
她推開霍晟,開始穿衣。
“今天和燕卓還有一輪新合作的談判,要繼續嗎?燕卓到底是誰的?”她快速抓好頭髮,扭頭看他。
他趴着不動,分明意猶未盡。
“有磨平你的時候,快起來。”顧念安抄起枕頭打他,大聲說:“躲**底下好了。”
他翻了個身,還是不動。
顧念安隨他去了,反正記者也不能衝進臥室來。盼盼在外面,別讓這些記者給嚇到了。還有,若她不出現,那些揪着這事亂寫,步灝凡也會受影響。
門剛打開,那些閃光燈就跟瘋了一樣,衝着她亂拍。
這些人還真不是衝着步灝凡來的,直截了當地問她房間裡的人是誰,齊老先生身陷囹圄,她卻在異國與人私會,是不是欺騙老先生的錢財。
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而且都是一邊說,一邊朝她舉起偌大的紙張,生怕她用聽不到來拒絕回答問題。
此時有記者突然發現了顧念安耳下的吻痕,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湊到她的脖子上來拍,那神情亢奮到像是要把她整個人撕開了讓人看個清楚一樣。
“夠了,都讓開。她和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誰再敢亂來,我對誰不客氣。”聶新擠進來,惱火地擋在顧念安身前。
“聶先生,您是霍晟僱傭的,他既然已經去世,你爲什麼還沒離開,反而日夜守着顧念安?有傳聞說,當時霍晟的下落,就是你出給霍永仁的,有這回事嗎?”
面對咄咄逼人的記者們,聶新的臉色鐵青,護着顧念安要往後退。
此時有人突然驚呼了一聲,指着二人背後,語無倫次地大叫:“那是誰?”
大家看過去……
霍晟挾裹一身危險氣息。緩步出來。高大的身子像橡樹一樣挺拔,烏亮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盯向了把話筒伸得離顧念安最近的一個人。
“這是那個演員嗎?”大家的注意力全落到了霍晟的身上,瘋了一樣地往裡面涌。
聶新完全震住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現的霍晟。
霍晟一手撐在門框上,拉着顧念安往懷裡一抱,銳利的視線掃過那些人,沉聲道:“我是霍晟,一分鐘時間,還有什麼問題要問?”
“真的是霍晟!”
“他沒死!”
閃光燈,攝像機,話筒,短炮湊着他和顧念安的臉一頓轟炸。
他不像以前一樣,不肯讓人拍。就這麼沉着地站在衆人面前,抱緊了顧念安,手掌在她的背上輕撫輕拍。
記者們一直往前擠,不停地拋出各種問題。
“霍先生,當初是怎麼回事?”
“另外,顧小姐和齊添已經領證結婚,公告天下了,你們要怎麼辦?”
齊添的死訊並未公佈,在外人看來,顧念安和齊添仍是夫妻。
“九點四十五,我要吃早餐了。”霍晟就像聽不到這些問題,擡腕看錶,淡然說道:“都散開吧。最早離開酒店的媒體能得到獨家報道權。”
站在最後面的記者撒腿就跑。
前排的惱火地跺腳,卻也無可奈何。想再追問霍晟幾句問題,又被保安給擋開了。
“晟少!”聶新眼眶泛紅,鼻子發酸,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霍晟朝他笑笑,拳頭輕砸在他的肩上。
聶新忍不住了,伸長手臂,用力地抱了他一下。
“你真的在齊老爺子那裡?”聶新激動地問道。
“嗯。”霍晟點頭,悠然地走過去,拿起酒店的座機點餐,“你吃了嗎?和我一起吃點。”
“盼盼……盼盼……”聶新突然想到了盼盼,趕緊去隔壁房間抱過來。
盼盼從來就沒有過失去爸爸的感覺,以前是演員先生,後來換成了霍晟本人。他沒有聶新和顧念安這樣失而復得的興奮和激動,像平常一樣,輕車熟路地爬上他的腿,摟着他的脖子撒嬌。
甚至對於霍晟那道疤痕,他也挺自豪的。
“我和莎莎說了,這是藏蜘蛛絲的地方,什麼壞人都逃不掉。”盼盼立着兩根手指,嘩嘩嘩地叫。
顧念安腦補了一下霍晟從下巴吐絲出來的樣子,悲傷一掃而空。
十分鐘後,各大媒體都爆出了這個大新聞,霍晟回來了!
隨行而來的高管匆匆趕來,一臉錯愕地看着死而復生的霍晟,都說不出話來。
“謝謝你們這段時間對我太太的照顧。”霍晟坐在餐桌前,慢吞吞地咬三明治。
幾個高管臉上一紅。
這段時間他們可沒少排斥顧念安。孤兒寡母,身份不明,剛開始一段時間還能對她保持同情,後來人性裡的惡劣就冒頭了,明擠暗踩的事都沒少幹。
“別站着,都坐。”霍晟掃了幾人一眼,把膝上的盼盼放下,端起了紅茶輕抿一口,沉聲說道:“你們去處理燕卓公司的合同,他們要多少貨都給。”
“我們現在沒有這麼大的供貨量,一切要等……”有個高管急切地說道。
“讓你籤就籤。”霍晟放下茶杯,轉頭看他。
“是。”高管趕緊點頭。
叮……霍晟的手機響了,他揮揮手,讓幾個高管出去。
“他回來能救起公司嗎?”
“不知道啊,他失蹤八個多月……”
幾人小聲議論着,急匆匆地開始和國內。
“藍琅予昨天沒去接航航,也沒去公司。”霍晟掛斷電話,臉色一沉,“想不到連航航也不顧。”
“真的是他嗎?爲什麼?”聶新震驚地問道。
“藍琅予,本名佟南宇。”霍晟把手機裡的資料調出來,丟給聶新,沉聲道:“當年那個女人其實早就有一個兒子,但她不甘命運平庸,和霍於清有了感情,就和家裡斷了。他小時候生活貧困,常因爲這事被人恥笑。他父親帶着他遠走他鄉去謀生,改名藍琅予。”
“他是回來報仇的?”聶新匆匆翻看手機裡的材料,錯愕地說道:“但是這些年來他真的爲人和善,看不出半點端倪。”
“他是裝得很好,但姐姐還是發現了……”霍晟拿過手機,調出航航母親的死亡報告,神色凝重地說道:“記得那年公司一連遭遇了兩次機密泄露嗎?損失很大。姐姐發現後,與他攤開談判……”
他頓了頓,眸色更冷。
“他收斂了幾年,隱藏得更深。出去創辦蘭採,也是爲了給他自己家的生意建路搭橋,以免和我們接觸太多,被我們發現。”
“什麼生意……那些生意?”聶新激動地問道:“那霍永仁林官威的事呢?也是他操控的?所以那天晚上他藉故走開,留顧念安和兩個孩子在帳篷裡,就是給林官威機會?”
“這得問他。”霍晟面色凝重地說道:“他走了,把航航丟下了。”
“女兒也不要?”聶新憤怒地揮了揮拳頭,罵道:“這個畜生。”
“所以我還是把他想得太好了,既然不愛家姐,又怎麼可能在意航航……”霍晟起身,低聲說:“我們回去了,燕卓公司是他另一條通道,他這一走,肯定會放棄燕卓公司。留在這裡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