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這個方案不行
於時苒也勾脣笑了一下,“你來這裡我才覺得意外呢。”
左依夏傲慢的審視她一番,才幽幽地說道,“誰還不知你那德性,別一向認爲,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至少在一起兩年,左依夏對她還算很瞭解。於時苒不回任以答,也難道理她,埋頭就走進房間。
左依夏卻不依不饒,於時苒繞開,她就追上去擋着。
兩人這樣僵持了幾分鐘,於時苒終於開口,冷聲質問,“你來這裡見我的目的是什麼?”
於時苒也不怕她會把自己的消息給任以秦,因爲左依夏巴不得她離任以秦越遠越好。
“呵呵,目的?。”左依夏抱着胳膊,圍着於時苒轉了一圈,眼裡露出鄙夷。
時苒在麪館工作這段日子,只有之前的衣服可穿,並不像在任以秦身邊時,身上從頭到腳都是品牌。
“離開以秦後,你混得還真是寒酸,故意跑這麼名目的地方,你是什麼目的?不好好做你的賀少奶奶,不要臉的爬上以秦的*,害得自己搞流產,賀遲年都恨不得掐死你,你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和他弟弟又卿卿我我,不知道你跟三個男人在一起生活是什麼樣的日子!”
於時苒被左依夏一語戳中最痛處,以至於忽略了左依夏爲什麼會知道她在這麼短時間中,知道她在賀北寅哪裡。
“你給我閉嘴!左依夏,我被任以秦害成這步田地,還不是你歪曲事實,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你在水裡面放了東西,我又怎麼會流產!”
“那是你活該,誰叫你處處獻爛好心,跟我搶任以秦,你明明知道我是那麼喜歡他,你還自願跟他上 *!”
左依夏面目猙獰,幾乎變了形。
於時苒恨極,揚手要甩她耳光,卻被左依夏抓住手腕,叫道,“夠了吧你!賤.貨,我的臉不是給你打的!於時苒你算什麼東西!”
左依夏罵完推開於時苒,囂張的揚起臉,“告訴你,遲早有一天,我會成爲任以秦最*幸的哪一個,會讓他知道我纔是對他最有用的女人,而你,任以秦不會要你,賀遲年更加不可能!”
於時苒被左依夏推得後退兩步才站穩,“那你就等那天來了,再擺出這囂張姿態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於時苒愣住了,只見房間裡,以前她寄放的東西都被翻的亂七八糟,而單人*的*墊,被人用劃破,裡面的棉花全都露出來,枕頭也被扔在地上,枕巾上兩個腳印分外鮮明,而她的平時看的書也被扔的滿地都是!房間裡完全被人打劫過一樣!
於時苒氣得臉色鐵青,大步流星從房間裡出來,“是不是你?!”
左依夏正站在玄關,聽了這話,回頭挑釁地笑了笑,“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做的了?你的房間,請我我都懶得去!”
這話說出來,明顯表達出左依夏已經知道於時苒房間的慘狀了,所以,她去過於時苒房間,這套房子裡就住着她們兩個,如果是遭了賊,沒道理只有她的房間被弄成那樣,被沒有那個小偷會無聊到那利器把人被子劃破,還刻意在枕頭上留下腳印!
“你欺人太甚了!”於時苒咬牙,就算她在恨她,也別把以前所有珍惜的過得東西全部都毀掉。
左依夏根本就不正眼看於時苒,而是準備離開了,看來她真的是來找茬的,“你沒親眼看見的事情,最好別誣賴到我身上,於小姐,麻煩你用證據說話,少在這兒含血噴人,ok?”
於時苒幾步上前,拿着她鞋上的高跟鞋,那個細跟很別緻,也很少,而且和她枕巾上的印子一模一樣,她咬脣將她拖住,指着左依夏的鞋子,我枕巾上的髒印也是高跟鞋印,你還有什麼話說?!”
左依夏不耐煩地甩來於時苒,“這世界上,和我的鞋子款式一樣號碼一樣的多了去了,你憑什麼說是我的?”
面對死不認賬的左依夏,於時苒越發覺得,自己真的是瞎了眼,居然會選擇這樣的人做知心朋友,忍無可忍之下,她一把將左依夏狠狠腿在門坎,左依夏整個身子撞在門口對面的牆壁上,發出悾的一聲響。
左依夏被這麼一撞,突然蒙了!大概是沒料到於時苒會做這麼粗魯的事情,當下火氣也上來了,一直憋在心底的怨氣,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一股腦兒藉着這個機會翻涌呼嘯,奔涌而上。
二話不說,站起身的左依夏像個市井潑婦一樣,朝於時苒撲過去,戴着護甲的尖尖十指,對準於時苒的臉猛抓過去。
於時苒完全沒想到左依夏會突然這麼發瘋,下這麼狠的手,雖然及時作出反應,閃躲了一下,可臉上還是被於時苒堅硬的護甲抓出三道明顯的血印,不一會兒,血就順着傷口滴落下來。
火辣辣的痛意從臉蛋上一直延續到心尖上,未必多心疼自己的臉,她只是痛恨自己,居然會瞎了雙眼,結識於時苒這樣瘋子,而且,以前她們還是最好的朋友!
她不後悔誠心對待左依夏,只恨自己那麼誠心的對待,居然無法換得左依夏半分的真心!
而更可悲的是,她以爲最堅固的友情,到最後,居然會變成這種面目全非的模樣!
於時苒伸手想推開左依夏,可左依夏完全陷入癲狂狀態,抓住於時苒地頭髮,對陌直言安又抓又咬。於時苒就算再怎麼忍耐,也無法再這個時候不進行反抗,所以,她想都沒想,反手抓住左一下的領子,身子一翻,把左依夏騎在地上。
要說於時苒,小時候,她其實一點兒都不淑女,打架爬樹鬥蛐蛐,和男孩子玩兒單腳跳,撞在一起,她還真沒輸過幾次。
後來長大了,父親要求,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可那種女孩子家的樣子,也改變不了她掩藏在表象下地本性。
所以,到了這種時候,那些小時候練就的“才能”反而發揮了巨大作用。
更何況她還跟*任以秦‘單過挑’。
左依夏也是個不甘示弱的,從始至終,都沒放開於時苒地頭髮。生生扯下一把來。
這是於時苒在狼狽,她完全不在乎,被左依夏欺負到這種地步,她已經無法再忍了,既然左依夏敢這麼欺負她,那麼,她絕對不會再客氣!
所以,她掐住左依夏的脖子,一反常態,狠狠把左依夏的頭往地板上撞!
直撞得左依夏頭昏眼花,抓於時苒頭髮的雙手都慢慢鬆了力道!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你卻步步緊逼,左依夏,你有什麼了不起,要我這麼步步退讓?你不過是仗着我一直拿你當朋友,甚至連你做出那麼過分的事情,我都還自欺欺人的認爲有一天或許你會後悔,會發現,我是真的真的在乎你!可現在,我發現我就是一傻.逼!居然對你抱有那種殷切期望!”
於時苒也瘋了似的,開始打左依夏耳光,打了一遍又一遍,直打得左依夏嘴脣都破裂了,才停手,從那種失控情緒中回過神的時候,她有些呆滯,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有那麼暴力的因子,做了那麼殘酷的事。
她放開左依夏爬起來,“以後別再讓我發現你做這種無聊地事情,左依夏,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我忍讓不代表我軟弱可欺!”
撂下這話,於時苒回房收拾房間,而左依夏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從地上緩緩爬起來,居然笑了半晌掏出手機,對電話那邊的人說,“聽到沒有,這就是你口中那個陽光燦爛的女孩,她根本就在裝蒜,她心底的暴力和黑暗,被她燦爛的表面遮掩了,任以秦,你醒醒吧,不要被她的假面騙了!”電話那邊,任以秦始終沒有回答,於時苒只能聽見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她還想添油加醋說點什麼,可剛一開口,那邊就傳來嘟嘟的掛斷聲。
於時苒有些失神,半晌才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她她來的目的就是讓於時苒在任以秦心目中的美好形象毀掉,不惜再度讓任以秦知道她在這裡。可是任以秦居然在電話裡如此平靜.....
她又看向於時苒地房間,眼神裡全是蝕骨恨意!那麼站了好一會兒,她才突然轉身,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楚亦見呂錦成從病房裡出來了,立刻掛斷電話迎上去,“老大情況怎麼樣了?”
呂錦成雙手插兜,“和以前一樣,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靜養一個星期左右,就好了。誰的電話?”
楚亦見呂錦成從病房裡出來了,立刻掛斷電話迎上去,“老大情況怎麼樣了?”
呂錦成雙手插兜,“和以前一樣,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靜養一個星期左右,就好了。誰的電話?”
楚亦聳了聳肩,把任以秦的手機給呂錦成,臉色卻出現細微的變化,“左依夏打過來,爲了就是讓老大自聆聽的。她好像和於時苒發生衝突了,聽起來戰況激烈?”讓他意外的是,於時苒安靜了這麼久以來,爆.發後就連‘傻.逼’都吼出來了。
呂錦成接過手機,金絲框眼睛下地眼皮子一挑,“於時苒找到了?”
楚亦臉上沒有過多情緒,含糊的‘恩’了一聲。呂錦成卻看出來他的擔憂,“什麼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就連以秦也不能辦到。”
“我知道。”楚亦臉上閃過一絲苦笑,老天一手安排了的,他改變不了命運。
爲了掩蓋情緒,楚亦立馬轉移了話題,問道,“這個星期,老大的行程怕是要全數推遲了,既然老大在這段時間內,不宜見外人,也不宜處理公事,不如把艾瑞兒叫過來照顧吧。她跟了老大這麼多年,算是老大最的心的女人,也是最瞭解老大脾性的人,我想,她應該是最能勝任的人,也是最不會被老大排斥的人了。”
呂錦成對楚亦突然的變化,也隱約爲他擔心,想了想,然後點頭,“現在只能這樣了,這段時間,你好好看着老大,集團現在壓着幾個大單子,要處理,兩三天之內,我大概都抽不出時間過來,老大就交給你了。這七天之內,一切關於那個集團的信息都不能出現在老大眼裡,包括於時苒地消息。”
楚亦愣了幾秒,又在呂錦成眼裡讀懂了意識,只好點頭,“我明白。”
於時苒收拾好房間,把一些該拿的都收拾齊全,這個地方她一輩子也不來了!
走到客廳,左依夏也不在蹤影,但是她也無需考慮過多,出住宿已經是晚上八點,這個季節,晝短夜長,天黑得很早了。
路上燈光依舊斑斕,流水般的車輛行人川流不息。回到住處,她對着手指呼出一口氣,天真的越來越冷了。
“也不知道爸爸現在怎麼樣了”想到父親,她忽然變得焦慮擔憂,很想馬上就見他。
她拿出手機,這部手機在三個月前就放在住宿,因爲當時事情變化太快她都沒記得拿,本來以爲沒有低電了,試了試居然還能開機。
她在通話記錄裡着了找人,翻來翻去,最後還是放在荷包裡。卻剛放不久,悅耳的音樂流瀉,號碼卻是她完全陌生的。
於時苒一個機靈,這個是後誰會突然給他打電話?
疑遲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接通了電話,“你好,哪位?”接通之後,她禮貌地問。
那邊卻響起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於小姐,好久不見。”
“呂先生,這麼晚了,您有什麼事麼?”任以秦身邊的人會打電話過來,肯定不是好事,她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緊繃狀態,像是被無形的絲線困住,完全掙脫不得。
是的她心虛了,這麼四天來,任以秦居然沒有做出任何動靜,卻更讓於時苒不安起來,是的,她害怕她那一擊,把任以秦給砸死了!
可是呢?任以秦什麼人物?命比蟑螂還的人,怎麼可能被她輕易弄傷亡了?
“於小姐不要緊張,我打電話來,只是想約於小姐一起吃個飯。這是我自作主張的邀請,和以秦沒關係。”
聽呂錦成這麼說,於時苒稍微放心了些,剛剛太過緊張,她突然想起如果任以秦真的有個什麼,恐怕呂錦成開口也不會對她那麼客氣。
楚亦賀呂錦成對她沒有惡意,她就答應下來了。
醫院,主治醫師辦公室。
三位醫生坐在一起,眉頭微微擰着,而呂錦城抄着手背對着他們目光一直落在窗外,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麼。
“這種症狀很罕見,身體上的傷好醫治,可心理和精神上的創傷卻很難痊癒。我建議結合心理暗示和催眠術治療,這樣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個醫生提出自己的想法,另外兩個聽後,都是眼睛一亮,一起點頭表示贊同。
然後三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呂錦成。可呂錦成卻雙手插兜,轉過身,毫不客氣地否決,“這個方案不可行。”
“爲什麼?”三人異口同聲。如果這個再行不通,那麼,這種症狀就根本不可能痊癒了。
“這種方法,在五年前,就已經在荷蘭用過了。結果……適得其反。”呂錦成露出苦笑,伸出食指,輕輕推了推眼鏡,“今天先到這裡,大家回去都想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三個醫生都有些不敢置信,居然連結合療法都沒法醫治呂錦成給出的病狀,那麼,想再找出其他方法,只怕真的很難了。
他們都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誰得了那麼古怪的病,但沒有人問出口。能讓任以秦身邊的特助這麼上心的人,只怕身份非常不一般吧。
他們都是深深明白好奇害死貓這種道理的人,所以,誰都不會傻乎乎地多問一個字。
等三個醫師全都離開了,呂錦成才斂了慣常的笑意,面目變得凝重。
“今天是第三天了,還要等四天。”自言自語着,他輕輕地揉了揉額角,出了醫院特設會議室。
病房門口,楚亦看見呂錦成過來了,有種如獲大赦的感覺,“你可算過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要頂不住了。”
看着楚亦一臉委屈的樣子,呂錦成嘆氣,“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看着。”
楚亦鬆了口氣,“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老大現在難纏得很,只要稍微一閃神,就可能找不着了,所以,即便是你也要多留意些。”
“知道了。”呂錦成點着頭,帶着白手套的手握住門把,“你放心吧。”
楚亦這才安心的走開。
不過,楚亦安心了,呂錦成卻在開門的一瞬,整顆心都提起來。
空蕩蕩的病房裡,沒有人,大大敞開的窗戶旁,窗簾紛揚,一根用撕碎的*單擰成的細聲從窗口垂了下去!
就是因爲怕他從窗戶逃走,才特意選了三樓,結果……
“什麼時候你生了病的時候,也變得這麼聰明?!”呂錦成頭痛萬分的同時,又禁不住擔心,轉身飛快地往外走,同時迅速撥出電話……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關上病房門的瞬間,一個腦袋從洗漱間悄悄伸出來,平日裡俊美沉靜的容顏,此時因爲頭頂那綹微微翹着的頭髮和臉上爛漫到無邪的笑容而變得格外陽光。
於時苒從醫院的門診部出來,臉上的傷,已經發炎了,腫的老高。
經過休息區的長椅時,她坐了下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坐在長椅上小睡了一覺,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腳旁還做了一個男人,於時苒略微瑟縮了一下,狐疑的盯着男人看,有些愣神。
男人扭將報紙放下,見她醒了,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吵醒你了。”
於時苒聽聲音忽然瞪大眼眸,看着這個奇怪的男人,因爲正常人不會帶個面具......
見他穿的是病服,於時苒就自認爲這個男人時精神科的,越見他安靜溫文爾雅,於時苒盯了男人半響,才反應過來,這男人和任以秦太像了,不管是身材還是聲音。
所以她依聽聲音就不由瑟瑟發抖。
但是,論起言行方式和周身氣質,又完全相悖。
所以,她真的很想看看他面具下是副怎樣的尊容。
“啊呀,作爲女士,這麼盯着男人看,會被誤會的哦。”男人嗓音低沉帶笑,深黑的眼睛裡更是浮滿了笑意。
於時苒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是任以秦,任以秦現在要是見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弄死她!
於時苒做起身,與男人平坐,傻傻的乾笑了一聲。“哈哈,我認錯人了,剛剛不好意。”
男人聽了,面具下一雙特別的黑眸,直直的看着她,盯着於時苒像被她的目光點穴了一般,僵持住了。
“你笑起來的樣子,非常漂亮。”
於時苒愣了愣,然後又笑了起來,扯到了傷口,疼得她吸溜了一下,纔回答,“是麼?謝謝。”現在一臉抓傷,哪裡來的漂亮啊。
“你有心事?”男人又問道,視線還放在她的身上。
於時苒被說中後,摸了摸鼻子,“哦,着你都能看出來?”
男人點頭,說道:“你臉上寫的很清楚。”他放下手裡的報紙,對於時苒安慰道,“人啊,開心是一輩子,難過也是一輩子。何必讓自己的時間都浪費在痛苦上呢?”
於時苒一臉苦笑,她不可能不爲父親擔心,也不可能在面對任以秦的步步緊逼時沒有半分恐懼。
會恐懼就會想退卻想逃跑,而沒有任何力量的她,怎麼逃得出任以秦的掌心?因爲逃不掉,所以會痛苦會煩惱,會因爲仇恨而記恨。
這個男人沒有經歷過,又怎麼會懂?以前,她也能長篇大論,擺出各種各樣的道理去安慰別人,可真正的身臨其境纔會發現,所有開導與安慰,都是蒼白而徒勞的。
真正的痛苦,根本沒法用語言撫慰。
也許,是她真的沒能修煉到境界,所以,現在的她,只能無力地掙扎。
許多的事情,無法對外人講,所以,她只能報以無奈地笑,然後繼續說一些轉移話題的話,“你怎麼還戴個面具?”
面具下,男人的眼皮挑了起來,“怎麼了,不可愛麼?”
“可愛,很可愛。”可一個大男人,戴着這個不是很奇怪麼?
“那不就行了。”說到這兒,男人低聲嘀咕了一句,“要不是怕被人認出來,我也不想戴這個,彆扭死了。”
於時苒歪着頭看他,“你怕被誰認出來?”
男人伸手摘了面具,“當然是怕被那些四處抓我的人認出來。”
他說話的神態倒是挺認真,完全沒留意到,身邊的於時苒已經徹底石化掉了。
居然是任以秦,居然真的是任以秦!
那一瞬,楚寧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個驚雷給劈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而當她回過神來的一瞬,第一次冒出來的不是恐懼,而是驚奇,任以秦居然做這麼奇怪的事情,而且看他的神態言行,居然好像完全不認識她一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說有人抓他,是誰在抓他?!誰敢光天化日下抓他任以秦?
於時苒正被千百個一起涌來的疑惑圍困,任以秦卻突然伸手抓過她摟住就親。
於時苒身上有很多傷,被他這麼突然地摟過去,做這麼奇怪的事情,驚詫害怕惱怒各種情緒一擁而上,可悲的是,她無法掙扎。
因爲她連擡一下胳膊都覺得痛!
任以秦的目光卻並沒在於時苒身上,而是微微斜着眼,看向不遠處的門口,親過一下之後,他稍微放鬆於時苒,然後壓低聲音道,“噓……,別出聲,抓我的人就在門口。拜託,你就當做好事幫個忙好了。”
他摟着她,不讓她動,兩人姿態親密,就像一對陷入熱戀的情侶。而從拱門那個方位看過來,他們就像扔在熱烈親吻。
那邊穿着便服的男人,果然只望了望,就轉身走開了。
於時苒已經被他的言行弄得完全摸不着頭腦,等人走了,她才擡頭望着任以秦,眼底都是懷疑。
可不管怎麼看,那五官那輪廓,都是如假包換的任以秦。
“我臉上畫了鬍子?”任以秦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臉,“你爲什麼那麼看着我?”
“那個,你沒事吧?”她試探地問,“你是又在耍花招,還是這裡出了問題?”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或者,她用檯燈把任以秦敲傻了?
任以秦擰眉,“我耍什麼花招,而且,你說我腦子有問題是什麼意思?我腦子好得很。”
於時苒嚥了口唾沫,因爲沒感到以往的威壓,而稍微放鬆了一點,“那麼,你叫什麼名字?”
“任易!”說到這個,他自己先表現出疑惑神情,“奇怪,怎麼覺得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人叫過了?”
他擰眉深思的樣子,終於讓他有了些平日那種深沉莫測的氣質,但這樣的任以秦卻讓於時苒打心底懼怕,所以,她本能的縮了縮。
“任易!”說到這個,他自己先表現出疑惑神情,“奇怪,怎麼覺得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人叫過了?”
他擰眉深思的樣子,終於讓他有了些平日那種深沉莫測的氣質,但這樣的任以秦卻讓於時苒打心底懼怕,所以,她本能的縮了縮。
哪知,任以秦忽然綻開個大大的笑臉,“算了,沒人叫也無所謂。要不,以後你這麼叫我好了,小易都行。總感覺自己特別懷念別人這麼喊我的感覺。”
於時苒再次驚訝難掩,愣愣的看着任以秦,原來,這個男人也可以笑得這麼開朗,笑得這麼沒心沒肺。只是,這樣的他,到底是演戲還是真心。
他的多變,她早已經見識過。如果,這又是一個陰謀,一個陷阱,那麼,這個男人,註定可以把所有人都玩弄掌心。因爲,沒有哪個人可以在演戲的時候,像他一樣讓你看不到絲毫虛僞做作。
“你怎麼了,第一次見面,我就讓你這麼稱呼我,是不是有些奇怪?”
難得,任以秦居然也會臉紅,會覺得尷尬,會不好意思,他們上*的時候,也沒見他有過臉紅啊。
“如果你覺得爲難,就叫我任小易。”
“你到底又在耍什麼花樣?”不可以被他迷惑,絕不可以。這種狡猾多變的人,也許會在下一刻變成魔鬼!
當他本性畢露的時候,會把人吃的連渣滓都不剩!
什麼任易,什麼懷念……一定都是編出來騙人的!一個殺人如麻的惡人,一個站在權力巔峰,把別人踩在腳下的男人,真的懂得什麼叫懷念麼?這種早被殺戮埋沒了人性的人,是根本不會有情的吧?無情的人怎麼會懷念?!所以,他在這兒陪孩子玩耍,還說什麼有人抓他,肯定都是騙人的,這背後,一定又隱藏着更大更深的陷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於時苒快刀斬亂麻,把自己的思緒從混亂中解脫出來,認定了秦色那天此時就是再裝蒜,在演戲,想把她推入另一個陰謀,拉入另一個陷阱!
“不管你耍什麼花招我都不會相信你,我爸爸現在在你手裡對不對?你把他怎麼樣了?!任以秦,你這個人渣,到底想幹什麼?!你害我還害的不夠慘麼?”於時苒突然奮力推開他,忍痛爬了起來。與他怒目相對。
任以秦愣住,呆呆地擡頭望着於時苒,似乎不明白,剛剛還溫柔和善的小女人,爲什麼突然變了臉,這樣憤怒地仇視着他。
“你別在裝了,這樣真的很好玩兒麼?任以秦,我只是個平凡的女人,想過最平凡的日子,我玩不起。我是很無能,你逼死了我肚子裡的孩子,讓我被賀家掃地出門,我沒能力報仇,也沒本事沒志向恨你,所以,算我求你了,放了我爸爸,我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好不好?!”
任以秦對她說過,最討厭看見女人哭,可是,此時此刻,於時苒再也忍不住,哭的一塌糊塗。
任以秦震住,神情更加呆滯,彷彿不明白於時苒在說什麼,又似乎有那麼點兒明白,可是,他沒法做出該有的反應。他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姿態來面對這個明明陌生卻又感覺很熟悉的女人。
這一刻,他的心彷彿撕成了兩半,一半朦朧的恨着又愛着,另一半則憐憫又無措。
到底是怎麼了呢?
“你爸爸,怎麼了?”他終於開口,遲疑地猶豫地問出來,“很多事情,我都記不得了。每次都感覺自己像是睡了很久。好不容易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很多人和事情都變了。”
於時苒被他的話驚住,連哭也忘記了。
“你說什麼?”於時苒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一遍。
任以秦卻低下頭去,“我似乎忘記了很多的事。”
當你發現藏在黑暗深處的猛獸,突然搖身一變,成了一隻溫順又和氣的貓咪時,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於時苒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任以秦憂傷又迷惘的樣子,像只迷途的羔羊,竟帶着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可是,她永遠不會去同情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你不用裝成這副無害又可憐的樣子,任以秦,我不相信你的話!”
她像只刺蝟一樣,豎起渾身利刺,防備地盯着任以秦,“告訴我,我爸爸在哪兒?我要見他!”
圍一片安靜,只有風偶爾吹過樹梢時,會有嘩啦啦的聲音響起。
“我真的不知道。”任以秦擡眼望着於時苒,眼底一片坦誠。
於時苒咬脣,“拜託你,求你!”她再次淚下,“如果你真的不肯放過我,那麼,殺了我好了,殺了我可以了吧?只求你放了我爸爸!”
任以秦變得焦急,爬起來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發誓,我不知道!”他痛苦地擰着眉,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怎麼會!如果你不知道,還有誰知道!”
她不顧一切地抓住任以秦的手,正要再說什麼,後面突兀地響起一道聲音,“於小姐,請你不要再逼他,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清冷的聲音,於時苒再熟悉不過,只是,呂錦成說話的時候,雖然聲音清冷,卻絕對疏離有禮,但這次,居然少見的帶着幾分外露的怒意。
這清冷的聲音,於時苒再熟悉不過,只是,呂錦成說話的時候,雖然聲音清冷,卻絕對疏離有禮,但這次,居然少見的帶着幾分外露的怒意。
於時苒回頭看過去,只見呂錦成優雅而從容的走來,只是,速度卻比以往快樂很多。
他扶了扶眼睛,目光看向於時苒的手,她正死死抓住任以秦,因爲太過用力,指甲已經把任以秦的手背抓傷。
呂錦成的目光倏然變冷,目光如針,刺得於時苒不得不收了手,解釋道,“我只是想見我爸爸,是你們欺人太甚!”
“阿成,你認識她,也知道他爸爸在哪兒,是不是?”任以秦也看向呂錦成。
呂錦成點了點頭,“是。”
“我又做了什麼,對不對,對不對?”任以秦低頭,看向自己攤開的雙手,突然轉身就跑。
呂錦成一見,大驚失色,憤怒地瞪了於時苒一眼,惡毒道,“如果他出了任何意外,我要你和你父親死無全屍!”
說完,呂錦成風一樣追出去。
而任以秦的速度極快,呂錦成總是被任以秦落下五米的距離。
於時苒完全臉色慘白,呂錦成的恐嚇只是原因之一,更讓她感到惶然的,是任以秦連問兩聲“對不對”時的那種神情。
茫然的,內疚的,就像個突然發現自己無意中犯下滔天罪孽的孩子。那樣的表情,讓原本對任以秦憤怒又憎惡的於時苒,充滿了負罪感。
任以秦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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