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章 擺脫一切(求月票)
“當然不知道。”
張瞳脆生生地回答。
心頭一陣惱怒,一陣失落,最後眼底只剩落寞。原來,她真的恨不得永遠不再見我,阮希,你夠狠!可是,你既然帶了我的種,就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以爲你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麼?!
一瞬的失落,一瞬的痛苦,一瞬的怨恨,一瞬的落寞,一瞬的狠絕,裴南銘的心情第一次這麼清晰而多變的表現在臉上。
而張瞳看着他情緒的變化,不禁怔了怔,一個人可以在眨眼之間出現這麼多情緒麼?
看着裴南銘如此真實的情緒,她幾乎無法把他同阮希口中那個*聯繫在一起。
裴南銘禮貌地對張瞳笑了笑,“實在抱歉,打擾你了。”說完優雅地轉身離開,哪裡還有意思剛纔那種急切失控的樣子?
越是多變的人,越是帶了許多面具,這一刻,張瞳忽然有些好奇,這個行爲舉止都優雅如貴族,一身氣質卻冷漠強硬的男人,到底有多少面具,而他面具背後的本來面具,又是怎樣的?
看着裴南銘開着蘭博奔馳而去,張瞳依然有些魔障,直到影樓的同事出來,惡作劇似的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她才猛然回神。
“怎麼,被誰勾魂兒了?瞧瞧你那神思不屬的思春樣兒?!”同事笑嘻嘻的打趣她。
她頓時俏臉飛紅,“你說什麼呢!”
“呀呀,別以爲我沒看見,剛纔開勞斯萊斯的那個帥男人是誰?大家都趴在窗口哈半天了,從來沒見過這種帥的掉渣兒的極品男人!”
同事自顧自地說着,張瞳卻又思緒飄遠。
阮希你終於跑出來了呢,可是爲什麼不聯繫我呢?突然想起上次通電話時說過的話,她立刻請假,然後打車急匆匆地往單位趕。
下車的時候,阮希覺得渾身都疼得像是剛從狹窄的木盒子裡爬出來,伸個懶腰都可以聽見腰骨咯咯吱吱的響聲。
找到旅店住下,並沒忙着休息,而是上街購物,把秦芷染給準備的所有東西通通換掉,就連那張假身份證她也猶豫要不要扔了。
她實在不想再像上次一樣,因爲銀行卡被植入芯片而被發現行蹤,轉念一想,秦芷染完全沒必要掌控自己的行蹤,而且,秦芷染想做的事情,已經做了,放在櫃子上那些裸照就是證據,她完全沒必要再追蹤自己的蹤跡。
想到裸照,不禁渾身惡寒,自己在昏迷的時候,居然被人偷 拍了裸照,而且擺出那麼多屈辱的姿勢!
秦芷染的狠絕和卑鄙,果然是永遠都改不了,第一次設計人強暴自己不成,又找人設計拍裸照,和這樣的女人接觸,想想都覺得發瘮,好在以後再也不會接觸了!
買完東西,都去理髮店,剪了個爽利的髮型,纔回旅館,不過,這次她並沒住在這個旅館裡,而是直接退了房,換了靠近火車站的小旅館,第二天又上了城際公交,直接奔了個二線城市。
這個城市的格局讓她覺得訝異。
北半城是絕對的富庶,南半城卻是絕對的貧窮,一半燈紅酒綠跑車遍地,一半蕭條頹敗塵土飛揚,簡直是雲泥之別。
她下車的地方正好是貧富線上,這道貧富線沒明擺着,可只要長眼都能看的出,此街道以北,建築奢華,以南建築物陳舊破落,和拆遷房相比都還差了一截。
爲了能夠節省開支,並更好的隱藏起來,她還是選擇貧富線以南的貧民區居住。這一帶治安不是很好,有些亂,可也正因爲這樣,這裡的隱蔽性就相對要好得多。裴南銘就算僥倖找到這座城市裡來,也能找到更多的機會脫身。
她租住了當地的民房,是間小平房,南北隔開,各自開門互不影響。主人家住在向陽的一邊,而隔出來的朝北的小單間則由她居住。
因爲背陰又是一樓,儘管已經秋高氣爽的季節了,地面上還是返潮,光線也很差,比起以前的居住環境,真可以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這裡條件雖然很苦,但她卻滿心歡喜地把房間收拾乾淨,又買來新的被褥鋪好,總算安心地補了一覺,這一覺一直睡到傍晚才醒過來。
外面天邊掛着火燒雲,把周邊的民房都照得紅彤彤的。爬起來梳理一下,出門覓食。
這個時候,上學的孩子們都已經放學,三三兩兩的往家走。這些孩子家境都不富裕,又受了環境影響穿着打扮都有些不倫不類的味道。
街面上立着許多牌子,有理髮店乾洗店桑拿店,林林總總很齊全,進了一家小吃店隨便點了份涼皮,就着一籠小包子吃着。
這時坐在她對桌的幾個流裡流氣的男人一邊剔牙一邊把腳丫子敲在凳子上,沒邊沒際地閒扯,偶爾吐出幾句讓她聽着十分別扭難聽髒話。
“他媽的,雞窩裡飛出鳳凰了。”一個四十左右的齙牙男人很不爽的說着,“那小婊、子竟然能攀上那種年輕有錢的男人,真他媽老天瞎了眼。你說那男人也是,怎麼就看上她了!”
“老大算了吧,要是就那*兒和她身邊那兩個小子什麼都好說,一和那男人牽扯上,咱們還是忍了吧,那種人咱們惹不起。”
旁邊的一小子趕緊給齙牙男滿上一杯啤酒,勸說。
齙牙男叼在嘴裡的牙籤突然就吐了出去,然後呸了一聲,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呸,老子就不信,那小搔貨能一直勾住那男人的心,總有一天,那男人會膩歪的,到時候蹬了她的話,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旁邊幾個趕緊附和,“老大說的是,老大說的是。”
阮希覺得耳根不清淨,想着趕緊吃完走人,卻又聽見那個齙牙繼續說,“你們說奇怪不奇怪,那小搔貨就是咱們這街道上長大的一小混混兒,整天男不男女不女,一點兒女人該有的風情的沒有,那男人要錢有錢,要名有名,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怎麼就看上她了?”
齙牙居然挺八卦的,好奇心超級強。
忍不住朝那個齙牙看了一眼,不想多惹麻煩,迅速低頭吃東西。
那桌人顯然對這個話題很興趣,自然沒人注意她。
“聽說那男人也是從咱們這街區走出去的,以前還是卡拉酒吧的駐唱,不光如此,好像還做過些不太正當的事兒。那時候也相當窮困潦倒的。話說回來,能從這兒走出還混得那麼好,真是讓人羨慕。”
另一個人往嘴裡塞了口豆芽,一邊咯吱咯吱地嚼着,一邊說。
“有什麼好羨慕的。”大齙牙顯然忍受不了自己的手下用一副敬佩又羨慕的口吻說起別的男人,面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快,酸溜溜地說,“不就是臉蛋長得好麼,就連他身邊那個形影不離的經紀人也長得跟古代男*似的,我看他們能有今天,指不定陪那些富婆或者有*嗜好的有權男人睡過。”
這些人說話絲毫不忌諱,不管說的有多難聽也是扯着嗓子光明正大地說,這讓阮希覺得既好笑,又佩服。
以前她接觸的人,喜惡都藏在心裡,即使心裡恨不得把你撕碎了扔糞坑裡造糞,面上還是笑吟吟友好地讓你刮目。
這些人說話粗俗難聽,可心眼卻很直。她這樣想着,揚了揚嘴角,一碗涼皮很快見底,一籠小包子也只剩下兩個。
擦了擦嘴,結賬走人。
她已經很久沒這麼好的胃口了,出了小吃店特沒形象地打了個飽嗝,沿着街道向前走。這地方雖然治安不好,可週邊環境卻不能不摸清楚。
早就知道這裡治安差,可她完全沒想到這裡簡直差得有點兒出奇,天還沒黑,街道上騎着摩托瘋跑的小*們已經出動了。遇見她個個特輕佻的對她吹了口哨,然後飛速貼着她身邊躥過,嚇得她連退了好幾步,脊背直接裝在牆上,看着眼前飛揚的塵土半天回不過神來。
爲了安全着想,她還是放棄熟悉環境,反正還會在這兒住很久,機會多的是,沒必要非得在快天黑的時候出門亂轉,想到這兒她毫不猶豫掉頭往回走。這時她已經走出來很遠,往回走的時候顯得小心翼翼地多。
這片地方,不光房子破,遊民多,晚上的氣氛也讓人覺得很怪,街上的人其實並不少,她下意識地留意了一下,居然是十八 九歲的孩子居多,他們都像*的精靈一樣,白天還穿着校服乖乖上學放學,晚上就完全變了樣,不是染着黃色或藍色的頭髮,就是畫着眼圈,怪誕的讓她覺得自己這是不小心闖進了妖精的世界。
這些孩子一律往貧富分界線的方向走,三五成羣,聚在一塊有說有笑,偶爾點菸故作深沉頹廢的樣子,顯得滑稽可笑,但不知道爲什麼她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她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是要去做什麼,而看了周圍的環境之後,就更明白他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突然就覺得很悲哀,而且悲哀的同時,想起了當初千方百計從辛州孤兒院跑出去的小九和小唐。這些有父母的孩子,因爲實在貧窮都必須這麼辛苦地活着,那麼他們呢,作爲無依無靠的孤兒,離開了孤兒院又要靠什麼生活?
她甚至有種脊背發寒的感覺,在如今的社會裡,居然還有着這樣的地方。以前自己打工吃的苦到底算什麼啊?
她不敢想象姜怡和阿北的情況,只能默默希望他們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希望他們碰上好心的人願意收留撫養他們。
一路思緒亂飄,居然已經過了先前的小吃店,經過一個狹窄的丁字路口時,她本是要直着走過去的,卻忽然聽見幾聲零落的腳步聲,是個女人,因爲那是隻有高跟鞋才能踏出的聲音,而從聲音聽來,那人應該喝醉了,步子凌亂錯落,很想亂了的鼓點。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是想直接離開的,可腳不由自護地後退一步,扭頭朝右邊的衚衕看過去,只見衚衕裡,一個女的扶着牆有氣無力地跑動,而且一邊跑一邊乾嘔,看上去是想吐又吐不出來,只看那女的所表現出來的舉動,阮希都提她難受。
很快,那女的後面跟來一陣腳步聲,同樣凌亂,不同的是,這次的凌亂是因爲人數衆多導致。
阮希微微驚詫,那女的已經跑到她跟前,撞開她就繼續往前跑,跑的方向正是阮希回去的方向。
“快點兒,那小搔貨就在前面,這次決不能讓她跑咯!”
這把聲音陌生而熟悉,突然想起這是她剛纔吃飯的時候聽見過的聲音,主人正是那個四十多歲的大齙牙。
爲了不惹麻煩,她想都沒想,拔腿就躲,幸好她租的房子已經不遠,而且地方比較偏,需要走後邊的小門才能直接進她的屋子,他們自然不會跑進來。
回到屋子裡,阮希鬆了口氣,猛灌了一杯涼白開,覺得這裡的生活比以前要驚心動魄得多,於是開始琢磨是不是該換個安全保險的地方住下,這裡實在亂得讓她忐忑。她單獨一個住在這人生地不熟又魚龍混雜混亂不堪的地方,實在沒法安睡。
她還沒來得及下決心,外面孤零零的高跟鞋聲就想起來,還是和先前一樣亂,而後面嘈雜的腳步聲也由遠及近,阮希開窗戶向外探頭看了看,就看見那個把她撞歪的醉女人。
也不知道是抽什麼,等那個人經過她門口的時候,她突然熄燈然後開門把那個女的順手拉進屋,然後關門反鎖,順便讓那個女的噤聲。
那個女的雖然醉的七扭八歪,可很聽話,果然就和她一起蹲在黑漆漆的門後,什麼聲音都沒有。
外面的腳步聲來來回回滾了好幾遍才消停,阮希大大舒了口氣,蹲地太久腿麻了,起身的時候沒了平衡,一屁股做地上,覺得雙腿都不是自個兒的了。
而她拉進屋來的女的,倒是很放心了,居然就那麼睡着了,腦袋搭在她肩膀上,她一摔到,就順着她肩膀滑到她懷裡。
她有些無奈,又有些懊惱自己多事,居然會莫名其妙地幫一個來歷不明而且滿身酒氣的女人。
拉好窗簾,她點了一盞小檯燈,把那個女的拖到一張陳舊的躺椅上,自己歇了口氣,那女的好像很不舒服,微微蹙眉,翻了個身,然後衣兜裡掉出來一打紅豔豔的大鈔票。
阮希看得有些傻眼,好半天才回神撿起來,重新塞進女孩的衣服口袋。
燈光下打量了女孩很久,女孩的臉型不大,長相很好,可給人的感覺卻很倔強,而且,女孩抹了很重的煙燻妝,明明和她差不多的年紀,卻偏偏在細小波浪卷的髮型和略顯老氣而冶豔的化妝下,給人她已經將近三十的*錯覺。
盯着女孩看了很久,居然就產生了似曾相識的錯覺,笑着搖了搖頭,簡單梳洗一下打算睡覺。這時,女孩翻了個身,口中模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句什麼,又睡過去。
阮希聽了她的呢喃卻身子都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那女孩一眼,最後又有些失落且自嘲地搖了搖頭,不可能那麼巧的,畢竟世界那麼大,對不對?
也許是因爲窗子朝北,又是背陰的一面,外面天都大亮了,房間裡還是光線很暗,看上去和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差不多。
習慣性地睜眼,一時有些迷茫,居然分不清自己在哪兒,愣了一小會兒,纔想起來自己已經逃出裴南銘的掌控,自由了。
心裡高興的同時,卻又生出一股她自己都分不清的空蕩蕩的感覺來,這種感覺很不好,讓她直覺迴避,翻身起來,伸了個懶腰,隨手爬梳了一下亂糟糟的頭髮,就開始洗漱。
那女孩還沒醒,雙眼閉合,眼圈上的彩妝已經有些斑駁,身上也依稀殘留着酒味兒,似乎做了什麼夢,眉頭一直死死擰着,就這麼看着都覺得這是個倔強到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女孩。
發覺自己想的有些多,阮希立刻轉身收拾房間,開始在小小的隔間裡準備早餐。
熱了兩袋牛奶,又到街上買來兩籠小包子,早餐擺上桌,那女孩剛好醒過來,捂着嘴巴打呵欠。看見阮希似乎有些意外,不由得對阮希挑了挑眉毛,顯得有些桀驁又有些輕佻。
“你是誰?”
阮希哭笑不得地看女孩一眼,“我是這裡的主人。”
女孩微微撇嘴,“我知道,昨天是你幫了我,對吧?”絲毫不見外,女孩看了桌子上的兩份早餐,便不等阮希開口,自己坐到阮希地對面,還特意說了聲謝謝。
阮希看着她,眼底有些驚詫,總覺得這個女孩是曾經見過的。
女孩發現阮希盯着自己看,也不侷促也不羞惱,伸手拈起一隻小籠包咬了一口,“嗯,很好吃。”
根本沒有梳洗過,就直接省了筷子上手吃飯,讓阮希多少有些不習慣,但她什麼都沒說,也沒表現出來,在她看來,這是別人的習慣,和她無關。
昨天腦門子抽筋,去救這個女孩已經讓她覺得自己很衝動魯莽了,現在想想雖然不後悔,卻還是會後怕,如果那些人發現她們藏在房間裡,估計會把她們揍個半死。
阮希端着牛奶杯子喝了一口,然後拿筷子夾包子,一口一口吃。她從來沒刻意注意過自己的吃相,但在裴家那樣的家庭裡,她步步小心,就怕因爲自己給裴家人丟臉,所以平時的舉止不刻意留意,也潛移默化中被影響了。
所以,女孩看着阮希的吃相忍不住皺了皺鼻子,哼道,“你吃飯的樣子還真像世家小姐,咱別這麼講究行不行,看着你的動作優雅,我就覺得自己像是土豹子,雖然我本來就是。”
阮希沒想到女孩會這麼直接,略微尷尬,其實,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吃飯的動作優雅閨秀。
突然就想起裴南銘來,這男人雖然在她面前本性畢露,暴躁的恨不得把她揉弄死,可在人前舉止卻從來不失風度,永遠都是那種溫和的讓你覺得如沐春風的男人,紳士的讓你覺得世上這種睿智俊美又謙和有禮的男人是得天獨厚,老天偏心眼的傑作。
明明小時候還是那種淡淡的十分桀驁的孩子,留學回國棄政從商後,他就越發順風順水,改變得徹底了。
實際上,他骨子裡的脾性卻是什麼都沒變過!並沒刻意關注,但她就是心裡明白。
“我叫姜怡,你叫什麼?”姜怡迅速把面前的食物消滅,然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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