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肚子大約有七八個月,都說孕婦會發福,但是許可纖瘦單薄的身子挺着一個巨肚特別顯眼,也更顯出了她的瘦弱。
看她哆哆唆唆扶着推車邁不開腿的膽怯樣兒,估計嚇得不輕。
葉如海也不知爲什麼,想都沒想就下車朝她走去,司機以爲他去教訓那孕婦,叫道:“葉哥,算了吧!”
這司機還挺有惻隱之心。
但是葉如海沒聽見似的,把剛接到的兩位朋友也扔在車裡,自己朝斑馬線走去。
到了許可身邊,接過她手上的推車扶手,見她的手還在不由自主的發抖,知道她被嚇着了,這會要沒人幫幫她、扶她過去,估計很快這裡會堵得不成樣兒。
當然,葉如海可沒有想堵車的事兒,他滿腦子想的是這個可恨的女孩已經走不動了,不扶她過去她站在路中間會出意外的。
許可感激地看着他,連連說:“謝謝!謝謝!對不起了,耽誤了你們時間。”
葉如海理都沒理,徑直推着她的車大步把她甩在後面,把推車推到了馬路對面。
回頭走來正要朝自己車子走去時,見許可還戰戰兢兢地在斑馬線上走着,似乎沒走幾步,人還是在斑馬線上。
“蠢女人!”他心裡罵了一句,又走過去大手拉住她的胳膊,快步朝放推車的地方走去,到了推車旁,他把手一鬆,看都沒看她,轉身瀟灑地朝自己車走去。
許可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上了車,車開走了,許可已經是滿臉淚水。
她擡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吃力地推着車,慢慢朝自己租住的小房子走去。
她自從發現自己懷孕後,就以父親生病爲由,求着最看重她的系主任幫她申請了休假半年,系主任知道她家的情況,知道她父親重病需要人照顧,就想辦法幫了她。
幾個月前那次,她拿着那20萬去還給葉如海,本來是要還他30萬的,也就是李泰澤讓陳銘凱去醫院交的住院費那30萬,她覺得出賣初夜已經收了50萬了,這30萬不能收。
所以想着還給葉如海,但是想到自己懷孕後需要錢,到時候寶寶生下來需要錢,所以一狠心留下了10萬,先還了20萬給他。
一般少女不小心和人懷孕了,第一個想法是去打掉孩子去,名聲和前途重要。
但是在許可發現自己懷孕的那一瞬間,她心裡卻釋然了,她有些高興,因爲她自己沒有兄弟姐妹,父親又是那樣的病,沒人疼她、愛她,幾乎沒感受過親情。
她想留下這個孩子,這是除父母之外的她的親人,哪怕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她也要留下這個孩子,她相信自己能養活它。
她不能住在家裡,怕父親知道她沒去上學,也怕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被別人指指點點。
所以她到火車站附近租了一間小屋子,房東老太人很好,還介紹她去賣早餐,火車站不遠,人流量又很大,只需要每天早上去賣,白天還可以在家接點手工活,她很高興,因爲她覺得這兩樣活都不累,而且賣早餐戴着大口罩也不會有人認出她來。
卻沒想到今天會被葉如海認出來,本來死活不吭聲,不想承認自己是許可,沒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口罩給揭了。
見他揭完口罩轉身走了的時候,她的心象被刀子紮了一般難受。
收拾完推車,魂不守舍地準備穿過斑馬線到對面的巷子裡的租房去,沒想到自己沒按照交通指示燈走,差點被車給撞了。
嚇得兩腿發軟走不動的時候,他出現了,不但幫自己把車推過來了,還把自己也牽過了馬路。
此時她的內心百感交集,很想站在馬路邊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但是,她不能哭,她得堅強,這個早餐再賣一個星期她就不賣了,她把早餐車轉讓給了樓上的租戶。
房東老太叫她別再賣了,因爲預產期快要到了,隨時不小心都有可能就要臨盆,別在外面出意外了。
“高山,今天你去查一查剛纔那個女人,她叫許可,L大學歷史系學生,查查她目前住在哪裡?跟誰住?都跟什麼人來往?”不知爲什麼,他突然想知道她的近況。
想知道她後來到底跟了個什麼樣的男人,她到底爲了什麼樣的男人拋下學業?看她挺着那麼大肚子還要出來賣早餐,想過去她跟的男人是個廢物,連自己懷孕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好的,葉哥,有這幾點資料要查不難,中午給您回話。”司機高山恭敬地回答,對於葉如海安排他做的每一件事,他都從不問“爲什麼”,也不管對不對,反正他只負責去做就是。
高山他是葉家老爺子已故的老管家的獨生子,沒什麼學歷,找不了什麼好工作,投靠葉家來了,葉如海就把他帶在自己身邊當司機兼助手,現在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車停在泰華酒店門口,葉如海領着兩位朋友進了酒店,朝高山看了一眼,示意他現在就去查許可的事。
高山領會了他的意思,回了個眼神,開着車去辦事去了。
他把朋友帶上了酒店的頂樓,這裡有李泰澤爲最重要的客人而設的套房,葉如海和這兩位朋友有着過命的交情,因此他沒有在樓下的客房給他們開房,而是自己安頓在頂樓的高級套房裡。
他讓朋友先在房裡休息休息,他先出去辦點事兒,中午就在酒店爲他們接風。
他走到自己在這層頂樓的房間,給李泰澤打了個電話:“泰澤,我今天有兩位朋友從京城過來,我把他們直接安排到咱們頂樓去了,沒事先跟你說,不介意吧?”
“介什麼意啊?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自己隨便安排就是,不用跟我說。”李泰澤從來不把葉如海當外人。
“我中午在酒店請他們吃飯,你中午能過來嗎?把銘凱他們幾個都叫過來。”葉如海問,反正酒店離泰澤集團也不算遠,開車20分鐘就到了。
“我看看吧,下午有個會。”李泰澤有些不想去,他酒量不錯,但並不喜歡喝酒,何況還是白天喝酒。
“那好吧,你自己安排,能過來就儘量過來,不能過來晚上一定要來,晚上我還會請一些朋友。”葉如海知道李泰澤不僅忙,還受了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