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默默的站在一邊看着她臉上的表情豐富的變換着,眼裡透着絲絲柔情,這些都是她所不知道的。等她轉過身來接觸到他的目光時,他又是一副冰山表情。
她突然想笑,他的書櫃裡不是擺着那些讓人覺得高深莫測、學問很高的書不是麼,卻是擺着這些各種各樣的書。本來想他這樣的鑽石花心王老五是不應該愛書的,更不應該擺這些實用型的書的,爸爸說過不少自認爲是“青年才俊”的土豪暴發戶都愛白個書櫃放些名人鉅著裝點門面。
辦公室的一邊還有一扇門,半掩着,她好奇的走過去往裡瞧,裡面竟然是一個小套房,應該是他的休息室吧,裡面的裝修比辦公室還高調。
她意識到是他的休息室時,紅着臉收住腳步,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朝辦公室的牆上看。
牆上掛着好幾幅巨畫,很大,對於懂畫的她來說,看了半天也看不出究竟出自於哪個名家手筆,連落款都沒有,就跟他別墅臥室裡掛的那幅畫一樣。
這事一直讓她很疑惑,按說象他這樣身份的人要掛也會掛名家之作,怎麼會掛這種連落款都沒有的無名畫呢?
“我畫的,可還合你的眼?”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明顯帶着炫耀的口氣,象似看穿她的想法一樣,一句話解了她心裡一個多月來的疑問。
“你?你畫的?你會畫畫?”她驚訝得張着嘴,後半句想說“畫得很好,看得出功底很深厚。”但她沒有說出口,不想給他自誇的機會。
“合上你的嘴,別飛進去了蒼蠅,能讓你驚訝的事多着呢,你要學會習慣。”他的嘴角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她捕捉到了,但在她看來那是在嘲諷她的笑。
“我爲什麼要習慣?你會什麼不會什麼跟我有關係嗎?”她白了他一眼,風一樣的從她身邊走過,眼睛掃過一旁的一個精緻的歐式小座鐘,朝辦公室門口走去。
“怎麼?不敢在我辦公室坐坐?”他這是第一次帶女人進他的公司,更是第一次帶女人進他的辦公室。
“先生,你覺得還有時間在你的辦公室裡坐嗎?”潘璐站在門外背對着他,看都不想看他。
“哦……”他不由自主的也向那小座鐘掃去,6點了,6點半就要到酒店,他可不想準時到,該準時到的人不是他李泰澤。
走了兩步,突然他眯着眼看向潘璐,很不悅的說道:“快去裡面的休息室換衣服去!”
“啊?我……”潘璐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換好衣服,還是那身運動服,但是去休息室換衣服?她遲疑着。
“快去!不要想多了,我現在對你沒興趣!”他臉黑得快要擠出油來。
她走進來拿起沙發上的那個ChristianDior袋子飛快的跑進了辦公室裡面那個休息室,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只聽他在外面大聲說:“快點,給你15分鐘時間,洗個澡再換衣服,把自己打扮好再出來!”
洗澡?確實是該洗個澡再穿新衣服,因爲累了一天了,身上全是汗,粘乎乎的。
可是,她看看門,她不敢保證他會不會趁自己洗澡的時候進來,抱着衣服站在浴室糾結着。
“你快洗,我下樓去接個人,一會兒上來要看到你已經換好衣服!”外面很不悅的聲音漸漸遠了,看來他出去了,不知去做什麼,他說下去人。
那就是可以放心洗了?她快速的把運動服脫了,走進淋浴房裡。
當他上來的時候,她也正好穿着那件粉色的小禮服出來,腳上穿着那雙細高跟鏤空的水晶鞋,披肩的直髮隨意的散在兩邊肩上,白皙的臉上透着粉嫩,他有一瞬間心跳加快,但很快平復下來了。
“阿文,快點給她化妝,淡妝就好了,髮型也要適合她的,簡單些就行。”他覺得若不是爲了晚宴,她完全不需要化妝,髮型更是應該簡單才顯得優雅。
“好的,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阿文一定把你的女人收拾得讓你滿意!”一聲嬌媚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
潘璐這才注意到他身後跟着一個提着化妝箱的男人,很苗條很秀氣的男人,剛纔那句話就是從他嘴裡說出的,說他嬌媚真的一點都不誇張,如果從後面看任誰都會以爲他是女人。
而且潘璐在電視上見過他,他就是有名的化妝師嶽文,人有名,自然架子大,一般人請不動他。
“幫我化妝?”她瞪大了眼睛,化個淡妝還需要特意請這麼一位大師級的化妝師來?她自己包裡就有化妝品了,自己也是學過一陣子化妝的,多簡單的事。
“怎麼?小丫頭是在懷疑我嶽文的水平?”嶽文明顯的不悅,並衝着李泰澤撒嬌道:“死鬼,人家那麼忙給人家拉出來,你看了,你的女人根本瞧不起人家。”就差整個人沒有貼上去了。
李泰澤與嶽文從小同學,習慣了他這扭捏作態,眼神凌厲的朝潘璐看:“給你五分鐘時間化妝!”再不多言,坐到一旁的沙發上自顧自的抽着煙。
潘璐嚇得不敢再多說什麼,乖乖的坐下讓這不男不女的傢伙給自己化妝。
還真別說,五分鐘他就搞定了,一分鐘整理了一下她的頭髮,將手中工具往超大容量的化妝箱一扔:“好了!搞定!”得意的看着李泰澤。
李泰澤擡頭看着站在嶽文身邊的潘璐,有一種非常震撼、驚豔的感覺,只知道這個低眉垂眼給自己當傭人般呼來喝去的小女人長得還行,清清淡淡的美。
可從這會兒的她給人的卻是一朵清荷般粉嫩清爽的美,骨子裡散發出的那種氣質絕不是化妝能化出來的,這小女人不簡單。
他嘴角又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手中的菸頭掐滅,摁在那個超大的菸灰缸裡,站起身整了整西裝,走向她身邊站着。
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忙低下了頭,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她觸電般往後縮去。
“走!”簡單利落,毫不帶絲毫感情色彩,放開她的下巴,拉着嶽文的胳膊走了出去,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的潘璐說:“跟上!”
潘璐趕緊踩着她那細細的足有十一釐米的高跟鞋跟在後面小跑,跑到他那部專用電梯門口,他和嶽文已朝電梯裡走去,她跟着進去了。
她感覺到有兩雙眼睛一直在盯着她,一雙是他那冰冷鄙夷的眼睛,一雙是嶽文驚訝好奇的眼睛,她假裝沒有看見,裝作認真看那樓層顯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