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瑤開始覺得自己有些無所事事,每天看着父母和季如風忙忙碌碌的張羅着他們訂婚的事,只有自己好像是個局外人一樣,什麼都不需要做,也什麼都做不了。大多數時候,語瑤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道具一樣,沒有半分該有的歡心與喜悅棱。
多數時候,她習慣窩在語晨那裡,至少心情能求得片刻的寧靜。
“從沒見過想你一樣的準新娘,臉上連半點笑容都沒有,弄的好像是被逼婚了一樣,語瑤,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語晨手中捧着一疊英語資料,一邊翻看,一邊隨口問道。
語瑤搖了搖頭,有些牽強的牽動脣角,“沒有啊,大概是婚前憂鬱吧。”
語晨聽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憂鬱什麼,難道不想嫁他?不是很愛他嗎?”
“愛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幸福,姐,你難道不愛亦航哥嗎?可你同樣不肯嫁給他。”語瑤眸光些微的渙散,淡淡的說道。
語晨微愣,手掌下意識的撫摸過凸起的腹部,“好端端的提他幹嘛。”她神情些微的黯淡,心口泛着淡淡的酸澀,這些日子顧亦航幾乎天天都來,只是她一直不肯見他,大多數時候,他站在她樓下,靜靜的守護,偶爾他會隔着一道房門,和她說一些體貼關照的話,甚至會孩子氣的和寶寶說上兩句,也不管語晨會不會聽到。
“我,我去切些水果給你。”語瑤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起身逃離了現場,這段時間以來,顧亦航幾乎成了語晨的禁忌,她不提,更不許別人提及。可往往很多事越是逃避,越是避不掉。
季如風每天變着樣的哄語瑤開心,就在她幾乎忘掉左雅的事情事,她卻找上了門。
語瑤應左雅之約,在一家高檔茶餐廳與她見面,距離上一次兩個人獨處,似乎恍若隔世一般。
左雅略帶着嘲弄的目光從語瑤身上打量而過,脣角一抹輕挑的笑。“我陪在他身邊整整八年,也沒修長正果。陸將軍的女兒就是不同,只不過訂婚而已,季家就大張旗鼓的操辦着,想當初,我和如風在一起時,他父母連正眼都沒看過我一眼。礬”
語瑤優雅的坐在她對面,對於左雅的冷嘲熱諷已經波瀾不驚了。或許是出身的緣故,如今的左雅雖然表面上光鮮亮麗,內心卻仍然是自卑的。“左雅,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看輕別人,只有自己看輕自己。”
左雅冷哼一聲,對她這種說辭明顯表現出不屑,她最討厭語瑤總是擺出一副天真無邪,聖母瑪利亞的樣子。
而語瑤對於她的反應也是見怪不怪,繼續問道,“左雅,你找我來不會只爲了說這些吧?”
“當然不是。”左雅回答,然後從包中掏出一張化驗單遞到語瑤面前。
那是一張醫院開具的妊娠報告,妊娠兩個半月,那時候,她和季如風仍處於僵持的局面,而左雅依舊和他在一起。
若不是杜凌浩提前給她打過預防針,語瑤想,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會很豐富精彩,那個她整整愛了八年的男人,那個即將成爲她未婚夫的男人,卻搞大了別的女人的肚子,語瑤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哭命運的作弄,而笑自己的癡傻。
只是,這些情緒統統被語瑤壓在了心裡,臉上只有一抹淡的不能再淡的微嘲,“左雅,這張化驗報告你似乎送錯了人,你應該拿給季如風纔對,問他是打算留下孩子,給你一個名分,還是拿掉孩子,給你補償。”
“你說什麼?”左雅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語瑤曾經是最親密的朋友,她多少還是瞭解語瑤的性子,愛情對於她來說,容不得半顆沙子。
可是,現在,她告訴她自己懷了季如風的孩子,她居然如此的不在乎。
這場戲似乎就要唱不下去了,只是,左雅並不允許這樣無波無瀾的收場。也許是出於不甘,她用了整整八年都沒有得到的,憑什麼她陸語瑤什麼都不做,只要揮一揮手,就能輕而易舉的擁有。
“陸語瑤,我是不會拿掉孩子的,這是我和如風的孩子,我一定要讓他平安的出生,然後將他交給如風。語瑤,即便你和如風結婚了,你們之間也永遠有我和孩子擋在中間,你覺得你真的能幸福嗎?”
語瑤微眯着眸子看她,目光中有些微的渙散。她有些想不通左雅的心思,這種偏激的行爲,無異於傷害別人,也爲難自己。更將無辜的孩子牽扯其中,難道真要將所有人都弄的傷痕累累,她才甘心嗎。
語瑤下意識的伸手按了下太陽穴,額頭跳着發疼。她不願再繼續想下去,她現在只想立即結束這種無意義的談話。“左雅,你想怎麼做,隨你。那是你和季如風之間的事,與我無關,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她話音落後,直接拎起手提包,向包房外走去。而就在此時,左雅突然激動的起身,扯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麼?”語瑤戒備的看着她,而出乎意料的是,左雅居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她面前,眼淚瞬間落了下來,痛哭失聲。
“語瑤,我知道你恨我
tang,恨我趁虛而入搶走了如風,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求求你不要和他結婚,求求你將他還給我好不好?我不能讓肚子裡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左雅,你這是做什麼,你快起來!”語瑤一時間有些慌亂無措,她伸手去攙扶左雅,可她一直跪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就是不肯起來。
“語瑤,你答應我好不好?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語瑤此時心亂如麻,她愛了季如風整整八年,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可是,她可以不顧及左雅,卻無法做到不介意左雅肚子裡的孩子。
“左雅,我今天不可能給你任何答覆,如果你想跪,就繼續跪着吧,但我警告你,孕婦跪久了是會導致流.產的。”語瑤說完,幾乎是奪路而逃。
左雅看着她倉惶而去的背影,不急不緩的從地上站起來,用指尖輕而優雅的抹掉了臉上的淚珠,脣角微微上揚着,露出幾分得逞後的愜意。
拜季少所賜,她的演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免費贈送的這一場,足夠季如風焦頭爛額了。如今,她心裡總算是平衡了許多,也舒坦了許多。
而另一面,語瑤剛離開茶餐廳,就接到了季如風的電話。
“在哪兒?”他低沉的聲音,依舊溫暖潤澤如初。
語瑤站在路口,然後將地址報給了他。
“站在那裡等我,十分鐘後我過來接你。”季如風說罷,直接掛斷了電話。他甚至沒有問上半句她到那裡做是,又見了什麼人。
是啊,只要她不是見杜凌浩,其他的人和事,他似乎從不放在心上。
季如風一向很有時間觀念,他說十分鐘,幾乎是一分不差。看得出,他應該是剛剛參加完酒會,身上是正統的西裝禮服,車內彌散着淡淡的酒氣。
“喝酒還開車,你不怕被拘留啊。”語瑤有些擔憂的提醒。
“那你來開車吧。”季如風一笑,推門下車,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語瑤因爲不常開車,車速緩慢而平穩,她專注的盯着前方路況,不發一語。而季如風單手撐着車窗,透過後視鏡,專注的凝視着她認真的小臉。
“送你回家嗎?”語瑤將車停在十字路口等信號,同時出聲詢問。
季如風搖頭,報了一家珠寶店的地址。
語瑤將車停入地下車庫後,就被季如風牽着手,直接扯入了店內。櫃檯和櫥窗中,都是昂貴的寶石、金銀與玉器,在射燈下,散發出剔透而奪目的光澤。
“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語瑤不解的問道。
季如風笑着,伸出兩指,寵溺的輕嘆了下她額頭,“到珠寶店當然是選珠寶首飾,難道還能買蘿蔔白菜嗎。”
語瑤有些無奈的白他一眼,“我當然知道這裡賣珠寶首飾,我是問你爲什麼突然想要買這些東西,我又不常用。”
“我們要訂婚了,我給未婚妻置辦些首飾,應該是理所應當的吧,這家店的珠寶不錯,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還是找專業的設計師爲你設計?”季如風姿態自然而親暱的挽住了語瑤柔軟的腰肢。
語瑤的身體有些僵硬,一句話脫口而出,幾乎不假思索,略帶着幾分嘲弄,“季少還真是體貼呢,當初你和左雅訂婚的時候,也如此的鄭重其事?”
季如風墨眸深斂,盯着她,卻久久不語。
當初他和左雅訂婚,不過是做給他父母看。當時,父母逼他回國,逼婚逼得緊,他和左雅公開訂婚,不過是權宜之計。因爲他和左雅說的清楚明白,可以隨時結束關係,抽身而出。但若是父母安排的哪家千金,就不見得那麼好打發了。
既然訂婚是演戲,他又忙,自然不會多上心,他記得當時給了左雅一張金卡,讓她喜歡什麼就自己買,也算作是她陪他演出的費用。
季如風並沒有回答語瑤的話,而是直接將她帶到櫃檯前,吩咐櫃檯小姐將櫥窗中的一款珍珠項鍊取出來。
粉色龍眼大的珍珠,用白金鑲嵌着,非常簡單的樣式,沒有一絲繁瑣,反而顯得高端大氣,當然,價格不菲。語瑤的肌膚白.皙細膩,非常適合佩戴珍珠,這款項鍊就好像是爲她量身定製的一樣。
“喜歡嗎?”季如風溫聲詢問道。
語瑤只是隨手觸碰了一下,神情淡落,她現在腦子亂哄哄的,哪兒有什麼心情欣賞珠寶。“你喜歡就好,反正是帶給你看的。”她不冷不熱的回了句。
季如風沉默,而櫃檯小姐卻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熱絡的說道,“先生,您太太的意思是女爲悅己者容,女人穿漂亮的衣服,佩戴精緻的珠寶,哪有爲自己的,還不是爲了點亮身旁男人的眼,這款項鍊的確很適合您太太,尊貴又優雅,與太太的氣質非常相符,老話說得好,女人的容顏就是男人的面子。”
季如風淡然一笑,將一張金卡遞了過去,又取出幾張紅色鈔票遞給櫃檯小姐,算作是小費。“你很會說話。”
“謝謝
先生,我幫您將這款項鍊包起來。”
離開珠寶店後,改爲季如風開車,直接帶語瑤回了位於西區的公寓。
語瑤換了一身家居服,茫然的站在落地窗前,而此時,季如風正在浴室中洗澡,沖洗掉一身的酒氣,卻衝不掉淡淡的迷醉。
他的手臂從身後纏上來,鎖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溫熱的氣息吞吐在她頸項間雪.白的肌.膚,不需要任何言語,語瑤已經感覺到他的炙.熱與欲.望。
溫軟的薄脣輕吻過她頸間的肌.膚,癢癢的帶着酥麻,語瑤身體微微的顫抖,下意識的伸手推拒。“如風,不要這樣……”
“爲什麼?別又告訴我今天不方便,今天可不是你的生理期。”他炙.熱的目光緊纏着她不放。
語瑤緊抿着脣角,臉色微微蒼白,今天不僅不是生理期,還好巧不巧的是她的排卵期,季如風一直盯的緊,根本不允許她吃藥,而這個時候,她已經心亂如麻,不想再多出個孩子來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