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瘦了。”
他捏了捏季瑾那軟若無骨的小手,臉上充滿憐惜,輕輕一拉,就將她拉到了懷裡。
她就像是受驚的兔子,雙手用力的撐着牀,生怕自己碰到他的傷口。
男人嘴角微微抿着,直接將她完全的納入懷中,輕輕地道:“不礙事,讓我好好抱抱你。”
他的大手,有力結實,緊緊的環繞在她纖細的腰身上。
她的身子一如既往的軟,小小的,納入懷中感覺沒有什麼分量,他不敢用力,怕將她弄疼,但是又不敢抱得太鬆,免得抓不住。
他兩難無奈,下巴輕輕的抵在她的肩窩上,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閉着眼,貪婪的享受這一切,淡淡的說道:“這些天,可有想我?”
明明天天見面,但是他卻問出了這句話。
季瑾哽咽的說不出話,只能拼命的點頭。
想……
很想很想……
她點的用力,怕他不知道一般。
簡越感受到她的動作,忍不住抱緊了一點,大手穿過她的秀髮,撫摸着她的腦袋,輕聲說道:“這些天,我也很想你。我紮下去的那一瞬,腦海裡什麼都沒有,偏偏出現了你。就那一個晃神,我減了力道,纔沒有當場死亡。說來,是你救了我。”
季瑾聽到這話,哭的更加厲害了。
這些天她的眼淚根本就沒斷過,眼睛一直都是紅腫的。
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知道擁抱着他,不讓他離開。
她渾身顫抖,帶着失而復得的喜悅和害怕。
“這段時間嚇壞你了吧?”男人溫柔自責的說道,這些天他一直沒有意識,即便如此他也能猜到她過得不好。
“先前你問我,這個冬天一起看雪好不好?我的回答是好。巴黎的冬天很少下雪,你要是想看,我帶你去各地看第一場雪,你若喜歡哪個城市,我們就在哪個城市逗留,你要是厭倦了,我們就回來。你說給阿德放假,我們就給阿德放假。你說要提醒簡鈺,我們就提醒簡鈺,從今往後,你說什麼便是什麼,爲夫一切照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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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瑾聽到這些話,淚水氤氳,終於剋制不住這些天的害怕惶恐,一開始是嗚咽出聲,最後哭的狼狽,嚎啕大哭,整個病房都回蕩着她的哭聲。
簡越心疼的拍着她的背,不斷安慰。
季瑾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最後昏昏沉沉的倒在他的懷中就徹底睡着了。
這些天,她實在是太累了。
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懶洋洋的夕陽照射進來,跳躍在病牀上。
季瑾環顧四周,這是簡越的病房,可是她身邊空空如也。
她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連忙掀開被子下地,鞋都來不及穿,就要去找人。
就在這時,衛生間的門打開,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她想也沒想就衝過去,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身子。
“不要離開我!”
她害怕的說道。
簡越的心狠狠一軟,看着懷中的嬌妻,忍不住柔聲道:“不離開,誰都不離開。”
季瑾鬆開他的身子,仰着巴掌大的小臉看着他。
想到自己臉上的疤,一指長,從耳朵那蔓延,沿着下顎下來,傷的地方不是很明顯,因爲剛剛結疤沒多久,傷口還是顯得很猙獰。
她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問道:“是不是很難看?”
“我沒有資格嫌棄你難看,沒把你照顧好,是我的失職。如果,我只是喜歡你的臉,我想有太多女人我要喜歡了。季瑾,我愛你,就是愛你,沒有道理。”
他俯身在她脣瓣上烙印輕輕一吻。
這一吻,讓她渾身戰慄。
他脣瓣的溫度,真實的提醒她這一切都不是夢。
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迴應着,比任何時候都要積極。
簡越在醫院待了好幾天,剛醒來的第一天就開始工作,忙些什麼她並不知道,她和他住在一起。
每天他工作的時候,自己就在一旁學習,攝影可是一門技術活,不是學會了就夠用一輩子的,很多技巧都是需要鑽研的。
但是,她每次休息,看向簡越,他正好也在看着她。
目光柔和,帶着寵溺的笑意。
“你工作完了嗎?爲什麼我每次看你的時候,你都在看我?”
“將這些天沒看到的全部補回來,否則心中缺憾。”他淡淡的說道,衝她招招手。
季瑾就會合上電腦,走過去,被他大手攬着,依偎在他的懷中。
“那你五年沒有看到我了,怎麼補?”
“餘生,還請給個機會。”他笑。
季瑾不得不承認,簡越的嘴巴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說“簡氏情話”真的是越來越順溜了。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敲門,這次竟然不是阿德,而是杭楊了。
什麼時候換人的,她都不知道。
“夫人說讓阿德放假,我豈敢不從?”男人調笑着。
季瑾無語的白了一眼。
門外繼續的杭楊的聲音:“先生,諾曼長官來了。”
諾曼……
這兩個字敲打神經,季瑾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小手下意識的緊緊抓住他的大手,神色不安的看着他。
簡越見她臉色蒼白的模樣,心裡不禁微微心疼。這些天真的把她嚇壞了,聽到諾曼來了,都能把她嚇成這樣。
他安慰道:“是我讓他來的,不用擔心,你先出去等我,我們有些公事要辦。”
季瑾聽他這麼說,一顆心才徹底的放下來,然後乖巧的點頭。
季瑾走後沒多久,諾曼便跨步進來,房門一關上,病房裡的氣氛瞬間詭異起來。
諾曼眯着鷹眸,看着躺在病牀上,臉色還有些蒼白的男人,已經從杭楊嘴裡知道了大致情況。
他竟然抵抗的了最強的致幻藥,現在坦然自若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而事實,卻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簡越,我當真是小瞧了你。”他聲音一字一頓的響起,冷厲的氣息駭人的瀰漫在病房裡。
簡越臉上哪裡還看得到那半點溫柔,整張臉平靜寡淡,眼神深邃猶如古井無波,彷彿任何事情都掀不起他眼中的漣漪。
那玫瑰色的薄脣緩緩開啓,他
道:“過獎。”
聲線平緩有力,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
兩人明明只說了兩句話,但是那碾壓的氣息卻你來我往無數次。
簡越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今天找你來,是談談制衡的問題,你我心知肚明,D.E是政府的眼中釘,你們卡佩家族又何嘗不是?政府這些年一直在培養自己的勢力,雪藏至今,都沒有動用過。每年甚至還從你訓練的特種部隊裡,挑選最優秀的軍人,成立國家種子兵團。其實我們兩家,在政府眼中,是同樣的存在。”
“我卡佩家族與你不同,我們既然當初立下誓言,守護國家,就不會失約。”
諾曼字字鏗鏘的說道。
“中國有句話,叫做‘帝王之塌,豈容他人鼾睡’,若說簡家是遠憂,那麼你們卡佩家族必然是近患。你要是不想看着家族敗落,最好收斂一點,不要事事爲政府賣命,折損了自己的人,最後反而被將軍,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簡越的聲音微涼,落在諾曼耳中,無疑是敲響了一記警鐘。
政府這些年做的有些明目張膽,就是知道他們家族重情重義,從上個世紀到現在一直都捍衛政府的尊嚴,才讓他們有恃無恐,肆意妄爲。
現在,已經到了威脅家族的地步。
諾曼捏緊拳頭,眯眸看向簡越,道:“那你要幹什麼?”
“以前,局勢是政府、黑道威廉家族、以及我D.E簡家,三大勢力抗衡,而你卡佩家族代表政府。陷入見,威廉家族已經沒落,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不如簡家、卡佩家族、政府三大勢力約束,如何?”
“你是讓我取而代之?”諾曼聞言,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代替威廉家族,那麼就站在了政府的對立面,那麼卡佩家族再也不是守護政府的家族了!
這……
對他們來說太難了!
“這是唯一的辦法,你要是幫着政府,政府就會對付龐大的簡家,等我們鬥得兩敗俱傷,你認爲政府還會放過你們嗎?你是部隊里長大,最終兄弟情義,應該知道被背叛的滋味是多麼不好受吧!你現在不答應,日後被背叛的,就是你!”
最後一句話,字音加重,一聲聲的落下,敲響諾曼的心頭。
他說的並不誇張,而是當下的局勢。
如果卡佩家族不站在政府的對立面,牽連的不僅僅是簡家,而他自己家族也未必保得住。
諾曼垂首,正因爲他是在部隊里長大,纔會愚忠。
現在放棄他多年的信仰,無疑是自己打敗了自己,這種感覺也是難以忍受的。
最後,他捏緊的拳頭緩緩鬆開,擡起銳利的鷹眸,一瞬不瞬的落在他的身上。
“簡越,以前我一直不肯服輸,但是這一次我認輸了!我沒想到,我會敗在一個被女人軟化過後的簡越手下!”
“她給我帶來的不是軟弱,而是堅強,若不是有她,我不會鋌而走險。也許我還是被喬爾控制的繼承人而已,不會有自己的思想,更不會有自己的生活,我應該感謝她。”
提到季瑾,他嘴角的寒冰一寸寸碎裂,最後揚起了一抹清淺的弧度。
提到心愛的人,他總是會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