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再說一遍?”她輕描淡寫的說了三個字,然後懶散的回到了被窩,拉了拉被子蓋住了頭,溫婉嫺似乎沒聽懂沒聽見她說了什麼,拉開被子厲聲問道。
黎爾嵐知道外面的記者好對付,唯獨面前她的母親卻是個最難纏的傢伙,如果今天不跟她說清楚恐怕她的懶覺是無法睡了:“我說,報紙上報道的都是真的,我和冷奕宸在一週前已經協議離婚,現在我已經不是冷夫人了。”
“什麼?你瘋了,你怎麼可以離婚呢?還有冷奕宸明明答應冷遠山的臨終遺言,爲何會出爾反爾違背當初的諾言?”這下子溫婉下可是一個腦袋兩個大,證實了離婚乃是事實,此刻她煩惱的不是爾嵐的幸福,而是水霧集團,卸下了冷帝國這個大靠山,外強中乾的水霧豈不是要面臨破產的局面!
知母莫若女,黎爾嵐又豈會不知道困擾溫婉嫺的不是她的婚姻,而是她那辛勤維護的水霧集團,面對滔滔不絕的媽咪黎爾嵐掏出了一個存摺交到她的說中:“冷奕宸對我所做的一切都知曉了,他要與我離婚,這是我提出的條件。”
看着存摺上面的數字溫婉嫺立刻止住了嘴巴,睜大了眼睛彷彿那溜溜圓的兩粒快要調出來了,她的算術不太好,數不清楚這究竟是多少位數,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溫婉嫺也不得不被這個數字所折服震撼。
“嗯,算了吧,離了就離了反正你也不吃虧,大大的賺了一筆。”對於冷奕宸的大方倒是出乎溫婉嫺的意料之外,按照婚姻法二人離婚女方只可以得到男方一半的財產,而且還是二人共同支付的婚後財產,黎爾嵐與冷奕宸在婚後並未共通購買任何東西,按照常理黎爾嵐應當淨身出戶,可是她卻分到了冷奕宸一半的財產,這不可謂是天降之財!
溫婉嫺拿着存摺滿意的離開了,那些數字當真有着它的魅力,可以令人前一秒滔滔不絕,下一秒就樂不思蜀,只顧張望着存摺腳下一滑摔了一跤,站起來絲毫不感到疼痛,依舊傻傻的看着存摺發笑。
房間內歸於平靜,錢當真是個好東西,可以令人瞬間反怒,可以令人瞬間發笑,可是這只是針對一部分的人,因爲那存摺上面的數字雖然很是耀人奪目,卻並不能撫平黎爾嵐心底的苦澀,窩在被子裡她不知道哭暈了多少個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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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着行禮回到了家中,看着爹地和媽咪不知如何開口,隨意的找了個藉口上了樓,一週內幾乎天天都窩在被子裡,即使躲避他們的追問也是想一個人獨自靜一靜。
諾大的二人牀卻惟獨只有她一個人的身體,一年的婚姻她何嘗不是這樣度過來的,三百六十個日夜,夜夜她都在等待,夜夜等來的只有失望,同樣的孤獨卻是不同的,婚姻的孤枕難眠她有着某種期待陪伴着她,而此刻陪伴她的唯有冷奕宸那譏諷不屑的嘴臉!
一次次哭的昏厥過去,哭醒了繼續痛苦,黎爾嵐無法忘記冷奕宸對她的殘酷,黎爾嵐無法停止對冷奕宸的思念,黎爾嵐無法淡化對冷奕宸的憎恨,她要親手毀掉冷奕宸所擁有的一切,讓他清楚的知道休了她是他此生最大的過錯:“冷奕宸,你一定會後悔的!”
“在看什麼?”度假屋內,維森正忙碌着給黎以煦換尿片和溫牛奶,堂堂一個醫生大國手做起來奶爸工作倒是得心應手,從衛生間走出來便見到黎昕蹙着眉頭,神色有些不對勁。
“沒,沒什麼。”聽到維森的聲音,見到他慢慢向這邊走過來,黎昕立刻對摺了一下報紙隨意的扔進了垃圾桶內。
日夜相處這麼久的日子,維森怎會不瞭解黎昕,她越是說沒什麼其實就是有什麼,拿起她扔掉的報紙,打開一個碩大的標題,冷奕宸與黎爾嵐正式離婚!
這條消息無論任何人看了都會震驚,何況是與他們息息相關的黎昕,維森接着看下去,閱讀着內文的內容,都是些流言揣測,沒有一條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們離婚的真正原因是因爲什麼。
“你在想什麼?”維森在心底猶豫了一番,想好了說辭纔開口問道,他害怕自己用詞不佳令她難過就不好了。
“沒什麼,只是爲他們感到有些惋惜。”相處了這麼久,雖然做不成夫妻,可是黎昕早把維森當做了親哥哥,一個可以說說心裡話的親人,在維森的面前不需要藏着掖着,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黎爾嵐用了那麼多的手段卻仍然不能維繫這段婚姻,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那個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忍受的,爾嵐和他性格都那麼的剛烈,離婚似乎是註定的!”
維森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微微一笑發自真心,沒有想到黎昕這麼的坦然,看來她似乎不再那麼在意,那個人了!
“哇哇!”黎以煦是個很愛哭的孩子,而且每一次哭嚎都是在關鍵時刻,聽到兒子的召喚黎昕立刻一掃陰霾,奔過去將兒子抱在懷中,輕輕的拍打着他的背部。
維森在廳內默默地看着,這副美妙的畫面,維森相信那個人會漸漸從黎昕的生命中消失,黎昕也會忘記那些悲痛的過往,稚嫩的以煦彷彿那初升的太陽,讓黎昕的生活日日充滿了希望和激情,維森娶她的心並沒有消失,而是換做了等待,一日復一日,終有一日當她心裡的陰霾徹底消失的那一刻,維森還會向她單膝下跪……
五年後的某一天,風輕雲淡,秋高氣爽,z城的沙灘上一男一女帶着一個五歲的男孩兒盡情的奔跑着,他們的臉上皆帶着幸福的微笑。
“以煦,慢點跑,小心摔了。”維森踩在沙灘上的動作十分笨拙,倒是前面的黎以煦很是靈巧,一邊跑着還一邊回過頭來衝他做鬼臉。
“臭小子,給我站住!”今天是黎以煦五歲的生日,因此他們‘一家三口’選擇放鬆一天,拋棄躲躲藏藏的日子,五年過去了,想必冷奕宸已經不再窮追不捨,否則這一年他們怎會過的如此消停。
五年來他們遊走於亞洲各個城市,可是隨着黎以煦年齡的增大,是時候爲以煦挑選一個安穩的地方,讓他開始適應學校生活,路經那麼多城市黎昕和維森都認爲z城是最適合他們的,加上這裡曾經被冷奕宸大肆搜查過,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這不是一句至理名言嗎?
“黎昕,你也不管管你的兒子。”黎以煦雖然只有五歲的年齡,可是智慧卻是出奇的高,有些時候冒出來的想法常常令他們震驚,與此同時他淘氣的程度也常常令他們頭痛,維森追逐不上他,可能是歲數大了,氣鼓鼓的叉着腰,衝着一旁坐在躺椅上的黎昕不滿的吼道。
偌大的太陽傘下,黎昕帶着太陽眼鏡舒服的斜躺在椅子上,慵懶的將手搭在把手上,拿着冰沙愜意的吮吸了一口,對於那怒髮衝冠的某人則是視而不見,揮了揮手隨意的說道:“誰讓你是以煦他乾爹,是你說要照顧他的,我不管!”
對於黎昕這個甩手掌櫃維森實在是無語至極,仍舊雙手叉腰不過卻改變了方向發火,指着那屁顛屁顛的小屁孩兒,再次嘶吼道:“黎以煦,你給老子站住!”
維森氣喘吁吁之後終於追上了黎以煦,將他按倒在地好一頓收拾,不過以煦也不甘示弱,假意跌倒然後衝他揚了一把沙子,恰巧維森那時張着嘴巴準備對他一番語言教訓,沙子揚起來的瞬間大多數都進入了他的嘴巴里。
“呸呸!”看着三十歲的維森被五歲的黎以煦玩弄的狼狽不堪,黎昕喝着冰沙差一點被嗆住,一邊對兒子的頑劣搖頭無奈,一邊看着他們情同父子的畫面,心底十分的欣慰。
在沙灘之上如此唯美幸福的一幕,偏偏落入了照相機的鏡頭之內,隱藏在暗處的某人悄悄用鏡頭記錄下了他們溫馨的一刻。
y城內冷奕宸被桌子一堆的文件搞的疲憊不堪,若墨在面前向他一一報告着冷帝國近日發生的事情:“少爺,集團近日來不斷受到攻擊,旗下幾個上市集團的股價紛紛動盪不安,還有部分小股被惡意收購,看起來是有人在刻意的攻擊冷帝國。”
“嗯!”冷奕宸只是隨意哼了一聲,五年過去了,他身上的英氣似乎漸漸消失,那眉宇之間的戾氣早已不見了蹤影,轉而替代的是一種雍容及泰然,沒有了衝動沒有了暴戾,眼中的光芒都是平和的神態。
冷奕宸欠了欠身子,準備仔細看一看這些文件,不過身子一牽動就不由的蹙了蹙眉頭,若墨立刻緊張地跑過去,將他的身體慢慢靠回到背椅上面,爲他褪去外套,只見背部包紮的紗布都滲出了鮮血。
鮮血與紗布之間出現了粘連,若墨立刻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醫藥箱,取出鑷子和消毒藥水,準備下手前看了一眼冷奕宸,冷奕宸看起來十分的泰然,咬了咬牙齒隱忍的說道:“來吧!”
若墨拿着捏着掐住紗布的一頭,慢慢的將紗布與身體剝離開,可是那鮮血似乎異常粘稠,粘連的問題比想象中還要嚴重,冷奕宸雖然一聲未吭,可是嘴脣卻愈發的變白,那是隱忍之後的結果,直到紗布全部離開,他才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