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歐陽宏軒的思姐情懷,也因爲虞展鵬有點擔心寧雪捉弄他,所以寧雪在孤寂島上的無聊日子終於得以結束。不過,回到都市的她,有點悲怨了。那晚在岩石上冒着被雷劈的危險,她冒雨等虞展鵬,結果吹了冷風,她生病了。
這不,入院都兩天了,她還是覺得軟綿綿,沒什麼力氣。想起那天晚上克服心理恐懼,傻傻的站在岩石上等他,她就後悔了。虞展鵬那樣對她,她居然鬼迷心竅的相信他會來,還不可思議的爲他擔心好半天,真是腦袋進水了。
自責的罵了自己一句,她嘆着氣翻了一下身子。
“兒媳婦,幹嘛嘆氣?”
原本關着的門,一下被推開了。
“出去!出去!別來煩我。”
寧雪頭也沒回的,悶聲悶氣的說道。不用想她也知道,虞展鵬他老爸帶來的是鴿子湯。從入院那天開始,他像是跟老媽商量好了的一樣,每天都拿這些滋補湯汁來醫院。喝得她更覺得頭痛,他們也不怕,虛不受補?
“我知道兒媳婦對我們姓虞的。都抱有成見,不過,你生氣歸生氣,還是先把湯喝了吧!”
虞兵戎沒有計較寧雪的無禮,反而跟以前一樣,溫和有禮的哄着寧雪,希望她把自己辛辛苦苦熬了好幾個小時的鴿子湯喝了。那些鴿子,可是他從老家拿來的。
沒好氣的回過頭,寧雪明亮如星的眼睛帶着不悅,“喝不下!”
“那少喝一點?”
像是哄自己的女兒一般,虞兵戎細聲細語的說道。其實,寧雪在他心裡的地位,跟他親生女兒一樣重要。自從得知女兒不在人世後,他已經很久沒有照顧過晚輩了,尤其是跟他有親屬關係的女人。
“我喝了,你就讓我出去走走。”
不滿的情緒,頓時在寧雪的臉上化作了談判的姿態。對她來說,跟虞兵戎交鋒,比和虞展鵬交手要來的輕鬆。他也不想他的滿腔疼愛化爲烏有吧?
不出寧雪的預料,一聽寧雪有要求,虞兵戎很痛快的答應了。他並不認爲,天天在醫院養着,就能把毛病養好得一乾二淨。不然,怎麼會有生命在於運動的這句名言呢?只是他的這個想法,他的兒子並不認同。
“你不能跟着我!”
得寸進尺,是寧雪在虞展鵬身上學到的,這會兒用來對付他老子,也不算是過分。誰讓她是因爲虞展鵬那壞小子生的病呢?按照她以前的的生活方式,感冒發燒那些小毛病只要輸輸液,吃吃藥就好了,可那混蛋居然要她在醫院住到完全康復爲止。更可惡的是,他還不讓她那些親朋好友探病。除了洛陽利用公事之便,不然,她還以爲,她又被虞展鵬那壞傢伙軟禁了呢!今天趁着虞展鵬去開會了,說什麼也得溜出去玩玩。
視寧雪如親生女兒的虞兵戎,照例沒有反對,看着她歡天喜地的喝了一碗湯,動作敏捷的跳下牀離開了病房,他這纔拿出手機給虞展鵬去了一通電話,彙報了寧雪的行蹤。
其實,虞展鵬也沒有刻意要把寧雪強留在醫院,他是擔心,寧雪跑出去後,又會給他玩什麼失蹤,玩什麼蹺家!很早以前他就明白,他這一輩子是離不開寧雪,即便是她再怎麼無理取鬧,再怎麼給他添堵,他也可以抱着日後長遠的幸福,對她的‘不聽話’不予計較。
出了醫院大門,寧雪不放心的在醫院外的街道逗留了好一會兒,確實沒見到虞展鵬的爸爸追出來,也沒見到虞展鵬來這裡,她才安心的消失在街上的人海里。
沿着繁華熱鬧的街道,看着那一對對十指相扣的男男女女,寧雪突然覺得有些荒涼。她也是有愛人的人,可是她的愛人,卻像一個神經病一樣捉摸不透。在她的記憶裡,好像還沒有跟他一起清閒的逛過街。
冷澀的一笑,寧雪心緒竟涌動得厲害。不過,那些都是不太舒服的情緒。至於爲何如此感傷,她也不知道。
恍然的停下腳步,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潮裡,一心想要跑出來的寧雪,這會兒竟不知道該何處何從了?歐陽宏軒和高明輝此刻正在公司,他們手上的事多得忙不過來,哪好意思去打擾他們?老媽和婆婆那裡,估計自己一現身,就會被她們責罵一頓。她們的觀念和虞展鵬一樣,但凡自己稍微有點什麼傷風頭痛,她們就會緊張不已,爲了耳根清淨,一定不能去她們那裡!那麼,現在該去哪裡呢?
呆站在街上好一會兒,她才強迫自己想起,還有一個人一定歡迎她。那就是她的好姐妹雷子悅!
這個時候,正在孕期的她應該還在家裡睡懶覺吧?我先不告訴她,等會兒給她一個驚喜。心裡這樣想着,寧雪的手毫不猶豫的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離這裡最近的一家大型商場。
滿實滿載,琳琅滿目的商品讓寧雪有些眼花繚亂,也有些心猿意馬的感覺,看什麼東西,都覺得不錯,都可以買回去。所以,寧雪兜兜轉轉不到一個小時,她的手推車裡已經堆滿整整一車實則沒大用處的東西。
不過,寧雪的反應也不是一般的迅敏,就在手推車快要放不下她手裡另一件東西時,她一下子意識到車裡有很多東西都是不實用的。於是,她縮回了手,丟下手推車,轉身去了超市的另一邊,儼然忘記了剛纔選那些東西費了很大的勁。
在通向母嬰專櫃的途中,寧雪的腳步慢了下來,神色變的有些緊張而興奮。咬了一下下脣,她扭頭四處看了看,最後她明亮如星光的眼睛停在了一個空的手推車上。
笑嘻嘻的跑過去,寧雪將手推車推回了她剛纔放慢腳步的地方。那是避孕專櫃。架子上陳列着各種品牌的避孕套。
一般來說,來此專櫃的人很少逗留,幾乎是隨便拿一盒就走了。自然,寧雪推着手推車在這裡逗留,讓負責此專櫃的營業員十分意外。作爲服務行業的營業員,爲客人服務是它的本職。既然有人這樣認真的挑選商品,她自然是要過去爲客人講解各種品牌的異曲同工之處。只是,她正想過去跟寧雪介紹,卻看到寧雪竟伸手,將架子上的數十種牌子的全都攬進了手推車裡。然後在她詫異的眼光裡,寧雪推着手推車傲然離去。
離開避孕專櫃的寧雪,並沒有立即去收銀臺結賬,而是推着手推車繼續逛着。逛至百貨展櫃,她幾乎沒有一絲猶豫的拿了一盒針,又逛着離開了。
在一個沒有多少人注意的角落,她彎腰趴在了手推車上面,白皙的手不停的上下晃動着……好一會兒,她才直起身子,怪異的笑着。
“還笑?你就不怕人送進警察局?”
這時,有人身影,伴着這道清晰的聲音朝寧雪襲了過來。寧雪定睛一看,有些怔住了。虞斬風怎麼會在這裡?是來看他大伯,還是看他堂兄的?
“跟我走!”
扣住寧雪的手腕,虞斬風將還沒反應過來的寧雪,拖向了超市的出口。
迅速離開商場,虞斬風才鬆開手,無語的看着寧雪。就沒見過誰這麼缺德,居然去超市拿針戳避孕套。真懷疑她是不是受了哪家無良醫院的委託?
“你怎麼也在商場?”揉着發疼的手腕,寧雪好奇的問道。
“我是準備去醫院看你,結果在街上看到你坐出租車走了,我就跟來了。”
說話這會兒,虞斬風有點同情他的堂兄了。身邊有這樣一個毫無社會公德之心的女人,真不知道他還能忍受多久?不過,也挺佩服她的膽量,換着是自己,只敢想想,不敢較真。
“今天的事,你什麼也不知道!”
倨傲不羈,果斷決絕的性子,再一次在寧雪身上表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