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把車停在皇圖娛樂城門口,回頭對朱璨說:“就是這裡。”
朱璨直接衝下車,若水和顧明月急忙跟上去。
保安看到她們,直覺是來捉姦的。
皇圖這地方有錢人不要太多。那些人來應酬,要麼在皇圖叫公主作陪,要麼自帶女伴——後一種大多是二.奶、小三之類的身份。所以三五不時,就會有正房太太過來抓姦!現在保安看朱璨她們的表情,這種情況沒跑了!
朱璨衝進大廳,發現周圍富麗堂皇,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找人。工作人員怕她們鬧事,慌忙過來招呼:“這位太太,請問有什麼需要?”
“我老公呢?”朱璨不善地問窀。
工作人員僵了一下,找老公日常任務又開啓了,好累,感覺不會再愛了。
“請問你先生是……”
“老婆——”一聲大喊傳來。
朱璨回頭,見顧大成跑了過來。
“老婆你來啦?你快去看看,哈里他……哎,他太亂來了!”顧大成痛心疾首地說。
朱璨拎着他衣領:“在哪裡?帶路!”
顧大成急忙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老婆你慢點,小心路,這地毯老絆人,把你絆倒了怎麼辦?”
工作人員在後面風中凌亂:我們的地毯哪裡絆人了?摔倒的那都是自己喝醉了!誒——不對!顧、顧總的老婆?他什麼時候有老婆了?
“就是這裡!”走到包廂門口,顧大成指着門。
朱璨一腳踹開,進去就看到滿頭金髮的哈里和一羣衣不蔽體的女人擠在一起。她大吼一聲:“你幹嘛呢?!”
哈里跳起來,扔下女人跑過來,痛哭流涕地說:“朱朱!快救我!她們要非禮我!”
“……”我明明看到你在非禮人家!
“嗚嗚嗚……”地上的女人集體搖頭,哭喊道,“放了我們!”
聽起來好像很害怕,但還是有不和諧的聲音:“哎呀~沒想到洋人這麼重口味,居然玩這個!”
朱璨看過去,一愣。只見一羣女人濃妝豔抹、穿着抹胸長裙、頭髮梳得亂七八糟,背靠背圍成一圈坐在地上。
她們想爬起來,卻動不了,因爲被綁住了!
仔細一看才發現,她們穿的都是古裝,頭髮也梳着髮髻。古裝衣服都是外三層裡三層的,此刻她們的外三層全部脫掉了,甩得包廂裡到處都是,身上只剩下裹住胸部的一小片布料和下半身長短不一的裙子,捆在她們身上的也是衣服上的帶子。
朱璨眼角抽了抽,簡直一羣妖魔鬼怪!她扭頭瞪着哈里:“你在搞什麼?”
哈里指着顧大成:“是他!”
顧大成一跳:“你不要含血噴人!”
“他說叫我來體驗中國文化,看漢服表演——”哈里對朱璨說。
顧大成叫道:“對啊!我叫你來看錶演,你脫人家衣服幹什麼?想不到啊,你居然是這種人!朱璨對你不好嗎?哼,看你裝得老實,結果還是喜歡漂亮小姑娘!”
“我沒有!”哈里急道。
顧大成向地上的女人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張嘴胡言亂語起來:“啊~帥哥,你不是要玩遊戲嗎?快點來啊,不要讓我們姐妹久等了!”
“我我我……”哈里手足無措地看着朱璨,“我沒有……沒有……嗚嗚嗚,朱朱,是他害我!他故意的!”
“我怎麼害你了?”顧大成叫道,轉身拿起他的相機,“這裡還有證據呢!”
說完想調照片出來,結果搞了半天,他不會弄。他把相機給顧明月:“你看看,他剛剛有拍的!”
顧明月打開照片瀏覽起來,只見一張一張都是風姿綽約的古典美人。她愣了一下,看看地上那羣女人,完全是仙女和妖怪的區別啊!
“哈里,你技術不錯嘛,化腐朽爲神奇啊!”顧明月讚歎道,繼續翻照片,出現了皇圖大廳金碧輝煌的內飾,還有皇圖門口那塊充滿中國風味和古典氣息的招牌。她一愣,對若水說:“剛剛進來的時候沒發現這麼好看啊……”
若水看了看隱忍的朱璨和焦急的哈里,小聲說:“是哈里的照相技術好……”
地上的女人趁機說:“剛剛哈里還說要給我拍私房照,來一套玉蒲團呢~”
哈里不知道玉蒲團是什麼,但見那個女人對自己眨了一下眼,就知道不是好事。他往朱璨後面躲,朱璨一把推開他,抓起桌上的酒瓶子敲碎,指着地上的女人:“剛剛都有誰說話?出來!看我不劃花她的臉!”
妖精們呆了一下,接着便大喊起來:“啊啊啊——經理救命啊——”這錢她們不賺啦,有神經病啊!
經理帶着人趕到,看了一眼屋裡的情形,見顧大成朝自己擺手,便裝作不認識他,轉身問朱璨:“這位太太,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好好多,這東西傷人……”說完叫人去搶她手上的酒瓶。
朱璨又把酒瓶子砸了一下,一腳踩在茶几上,指着他:“我幹什麼?我要告你們聚衆賣yin!明月報警!”
“哦!”顧明月聽話地拿起電話。
經理一急,這可不行!他們這裡是聲色場合,就算沒幹犯法的事,警察來了也會受影響!
他叫人去搶顧明月的手機,對朱璨說:“這位太太,有什麼事我們好商量,你這樣做,讓我們很爲難。皇圖開門做生意,你——”
“啊——”顧明月尖叫一聲。
他看過去。
顧明月指着搶她手機的人,對朱璨說:“媽,他碰我!”
朱璨大怒:“搞我老公還搞女兒,你們是開門做生意?!”
經理盯着那個去搶手機的手下,手下無辜:他去拿她手機,不可避免地要碰到嘛,又不是那個“碰”……
顧明月見朱璨發火,急忙退到若水身邊,害怕地說:“嫂子,這些人好凶啊~”
若水安慰她:“別怕。爸和這裡的人認識,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是勸勸媽吧。”
顧明月眨眨眼,看着顧大成。他和這裡的人認識?吼!就知道他使壞了,一會兒有他好受的!
“朱朱不要生氣!”哈哈拉住要揍人的朱璨。
朱璨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問他:“你還心疼啊?”
“我沒——”
顧大成唯恐天下不亂:“憐香惜玉是好事,但你不能這麼對朱璨啊!”
突然,一陣跌跌撞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經理站在門口的位置,被衝進來的人撞開。他正要發火,扭頭一看,居然是麗生的總裁酈堅,頓時啞火。
酈堅一臉震驚,推開他走向朱璨,激動地道:“璨……璨璨?”
他聲音發抖,用微弱的氣息吐出她的名字,滄桑纏綿,就像那兩個字在舌尖上徘徊了多年,終於在這一刻,宣諸於口。
朱璨,看着他,臉色僵硬片刻,沒好氣地說:“好久不見啊!”
酈堅癡癡地看着她,想伸手碰一碰她。
朱璨一愣,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樣子——一腳踩在茶几上、一手抓着半個砸破的瓶子,完全一幅黑道大姐大的派頭!
這樣他還能做出一副癡戀的表情、沒有絲毫不適,她也是醉了。
“璨璨……”酈堅望着她的臉,低低地喊,極盡痛苦。
哈里頓時如臨大敵。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比顧大成還要危險!他猛地走到朱璨背後,忘記了剛剛的無措和害怕:“朱朱,我們回家吧!”
朱璨掃了一眼他和酈堅、顧大成,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叫什麼事兒啊?她招誰惹誰了?怎麼突然間這三隻聚到一塊兒了?
“啊啊啊——”朱璨仰天大吼,指着那羣被綁起來的女人,“誰叫你們勾.引我老公的?!”
酈堅渾身一震,看着哈里。老公……她又有老公了?這次是個外國男人。
幾個女人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好一會兒,纔有一個大膽的說:“沒、沒有,我們沒有……是……”
“少說廢話!我老公我不瞭解嗎?他那麼乖——”朱璨頓了一下,冷嘲地說,“就算他不乖,他看得上你們?也不看看你們長什麼樣!想跟我比?比年輕還是比身材?這些都是老孃玩剩下的!老孃有錢有才華,敢和流氓幹架,你們敢嗎?我會比你們差?!”
若水呆滯,婆婆也太彪悍了。
顧明月適應良好,津津有味地看着母親的舉動,認真學習中……
“嗚嗚嗚……”
地上的女人受不了了,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兇殘的原配——上來不是打出軌的老公,是打她們!還不用手抓臉,直接操酒瓶子……要出人命啊!這錢真不能賺了!
“是他……”一個女人擡起頭,看着顧大成,“是他叫我們這樣做的,你老公可老實了!”
顧大成急道:“你不要亂說!經理,你不管管?”
經理吐血。你們一個比一個來頭大,我敢管嗎?
“顧大成!”朱璨大吼一聲,追着顧大成跑,“我怎麼跟你說的?你就見不得我好是吧?你給我站住!跑什麼跑!”
顧大成滿場亂竄,大家都驚呆了。特別是跟酈堅一起出現的那羣人,他們今天是和酈堅一起來應酬的,沒想到路過外面時酈堅突然跑了進來。
顧大成和酈堅不和,他們早有耳聞,顧大成在他們眼裡就是個牛脾氣,連a市首富都不放在眼裡……哪知道,他會被一個女人追得不顧形象。
顧大成躲到酈堅背後,朱璨愣了一下,不看酈堅,伸手去抓他。
酈堅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她一愣,看着他。
酈堅的手微微發抖:“璨璨……”
“放開。”朱璨皺眉。
酈堅眼底滿是痛楚:“璨——”
朱璨舉起手,似乎想扇他一耳光。所有的人一驚,全都屏住了呼吸。
朱璨的動作一頓,收回手,甩開他的桎梏,又去抓顧大成。
門口看戲的人越來越多,經理覺得不能好了,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對身邊的人說:“快去通知胥爺!”
幸好今天胥爺在。他不指望胥爺親自來管客人間的糾紛,但只要傳個話下來,酈堅和顧大成都要賣個面子。不然照這樣鬧下去,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
頂樓包間裡,胥靖謙悠然地說:“我很欣賞顧先生的才能。我手上有幾家公司,缺人打理,想聘請顧先生當管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顧有榛囧囧有神:“我現在有工作。”
“工作可以辭嘛。‘蛟龍得雲雨,終非池中物’,你總不會一輩子在那裡。”
“胥爺太看重我了。我沒有經驗,你就不怕我搞砸了?”
他雖然有些想法,但畢竟經驗少,他自己都不確定自己的能力有多少,更何況是其他人?胥靖謙居然敢向他拋橄欖枝,可見其魄力,難怪胥氏勢如猛虎,越來越大。
胥靖謙說:“我現在最多給你五年時間。五年我還耗得起,胥氏旗下子公司那麼多,被你玩壞一家也無所謂。五年後,你做得好,我肯定全力挽留;你做得不好,想留下來卻不可能。怎麼樣?考慮考慮?”
顧有榛爲難。當場拒絕,胥爺不會翻臉砍人吧?
就在這時,趙志成走進來,在胥靖謙耳邊說:“有人在下面鬧事。”
胥靖謙一愣。
顧有榛挑眉,旁邊的下屬也很驚奇。
胥靖謙可是皇圖幕後的老闆,今天在這裡可以說是親自坐鎮,居然有人敢在這時候鬧事,是不想活了?
“顧董事長也在。”趙志成看了顧有榛一眼。剛剛來報告的人並沒有說得很詳細,他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意思並沒有錯。
顧有榛額角一抽,問:“是我父親?”
趙志成硬着頭皮點了下頭。他知道胥靖謙看中顧有榛的才能,自然不敢在這時候得罪人。
顧有榛急忙站起來,對胥靖謙說:“我下去看看。”
“一起。”胥靖謙跟着站起來。
一行人到樓下,看戲的人已經被經理送走了,包廂外只剩下幾個工作人員。
胥靖謙一出現,大家自動退到一邊,大氣都不敢出。
包廂裡亂得不行。
朱璨找不到發火的對象,只能針對地上的女人。但她又不能真的殺人放火,整個人都在抓狂。皇圖的手下想拉開她,哈里和顧大成擔心她受傷,立即衝了上去!
那些手下不敢碰女人,面對男人就沒那麼多顧忌了,一不小心就推搡起來。朱璨一看,端起果盤劈頭蓋臉地給顧大成打去:“都是你!你不能消停點?”
經理好不容易把看戲的人送走,轉過身,發現屋子裡越來越亂了。他上去勸架,被朱璨和顧大成同時踹到了一邊。
若水急得不行,叫道:“爸,媽,你們冷靜一下。”
“媽!媽!”顧明月擠上前去拉朱璨,“媽,我們回家再說!家醜不可外揚啊!”
胥靖謙就在這時進門,看到屋裡鬧哄哄一團,腦仁兒生疼。
經理看到他,頓時像找到了主心骨,扯起嗓子叫道:“住手,都住手!”
沒人聽他的。
他大吼一聲:“這是皇圖!你們把不把胥爺放在眼裡?!”
朱璨、哈里、顧大成都停下來,扭頭看着他,倒不是怕了胥爺,純粹是因爲他聲音太大了。
皇圖的手下一看——胥靖謙來了!急忙退開。
就在這時,顧明月掀翻了茶几:“皇圖怎麼了?你們這裡有沒有管事的?沒看到人打架啊?我爹媽要是自相殘殺了,你們賠啊?!”
衆人:……
經理淚:你爹媽自相殘殺了,那是他們自作自受,關我什麼事啊?
顧有榛看着這羣不省心的爹媽和妹妹,氣急敗壞地走過去:“你們在幹什麼?”
顧明月一愣:“誒?哥,你怎麼也來了?”
“有榛——”若水跑到他身邊,差點被彪悍的一家人嚇哭了。
“別怕。”顧有榛拍拍她的肩,關心地問,“你沒有受傷吧?”
若水搖頭。
“那就好,小心別踩到玻璃。”顧有榛叫她避開地上的啤酒瓶碎片,擡頭問朱璨、顧大成、顧明月,“這都是你們乾的?”
朱璨臉上閃過一抹心虛,指着顧大成:“叫他賠!”
胥靖謙看到這裡,笑着走過來:“這是幹什麼啊?”
顧有榛馬上說:“抱歉,胥爺,這都是我的家人。”
胥靖謙恍然大悟地點頭,挨着看向衆人,看到顧明月時目光一頓。
顧明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往顧有榛身後躲。
他忍不住一笑:“剛剛桌子掀得不錯。”
顧明月嘴角一抽,這有什麼值得誇獎的?她就是太興奮了,看到媽媽砸酒瓶子那帥,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麼,簡直枉爲女王大人的親閨女!
“我就是這裡的負責人,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胥靖謙好言好語地說。
顧明月低着頭,眼珠子轉了兩圈,悄悄扯了扯顧有榛的袖子。顧有榛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現在知道怕了?剛剛的兇殘哪去了?
他無奈一嘆,對胥靖謙說:“抱歉,小妹不懂事,還請胥爺原諒。這些東西值多少錢,我來賠。”
“皇圖的東西當然很貴。”胥靖謙笑着說,“這樣吧,你給我打五年工,就兩清了。”
顧有榛黑線。他這個工也打得太廉價了吧?
顧明月擡頭,怒目而視:“你誰啊?就叫我哥給你打工!”
胥靖謙挑眉,興味地看着這個火爆小美人,心裡有點癢癢的。他各種菜色吃多了,還從來沒吃過這麼辣的,很想嘗試嘗試。
他笑道:“你們砸壞我這麼多東西,不該賠嗎?我不爲難女人,就叫你哥來還了。”
“我哥的身價多少?”顧明月問。
“嗯?”話題怎麼突然轉到這裡了?
“我要給他贖身!”
“明月……”顧有榛想阻止她說話。
胥靖謙含笑看着她:“我要的不多,一年三千萬,五年一億五千萬怎麼樣?”
顧明月瞪大眼:“我哥這麼值錢?!拿去拿去,我直接把他賣給你十年,你給我剩下五年的錢吧!”
胥靖謙:“……”他突然覺得和她的代溝有點大,一直跟不上她轉換話題的節奏。
“給不起啊?”顧明月一臉鄙視,“那我給你咯~”
說完轉身,從若水手上拿過自己的包。
胥靖謙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總覺得她接下來的舉動還會出乎他的意料。這樣的女人跟他以前見過的都不同,簡直太……讓人興奮了!
顧明月從包裡找出一支筆和一本便利貼,在便利貼上寫下“元”,然後刷地扯下來,轉身直接貼在了胥靖謙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