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爺穿着中式唐裝,看起來精神抖擻,花白的頭髮並沒有增添他的蒼老,反而透着一股剛硬,宴席開始後,吃吃喝喝也算是盡興,但是衆人靈敏的發現,洪門現在的掌舵人秦晉衍並不在,就連那個一直被秦家保護周密的秦小姐也依舊沒見半個影子。
“秦爺今天大壽,怎麼倒是沒看到晚輩?”
秦爺呵呵一笑,爽朗的笑聲並沒半點建議,“小輩子有小輩子的事,晉衍一會兒救過來了。”卻絕口不提孫女。
說話那人也算識趣,沒有再問下去,果然宴席到了一半,秦晉衍就來了,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像是剛趕到。
秦爺看到孫子,臉上露出笑意,走了過去,卻壓低了聲音問,“沒事了?”
秦晉衍點點頭,“處理好了,不過那些人畢竟是新加坡的,我們最多也就是安撫住。”說到這裡,秦晉衍臉上隱隱露出點埋怨的神情,他就說老爺子怎麼突然想起來回國辦壽宴了,原來是帶了麻煩回來。
老爺子也一大把年紀了,居然也會有被女人套住的時候,對方還偏偏是個有背景的女人,現在那女人的男人派了過來鬧事,爲了安撫那些人,他今天可沒閒着。
看到孫子的表情,秦爺便知道他在想什麼,祖孫平時不溝通就是有這些問題,當孫子的完全不瞭解爺爺是個什麼性子,他又怎會爲了一個女人,連一世英名都不要了?
但是秦爺顯然不打算說破,拍拍他肩膀,淡淡的道:“好了,先吃點東西吧,你妹妹也會來了,已經回家了。”
秦晉衍眼前一亮,冷哼一聲,“晚了兩天。”
秦爺看他一眼,抿了抿脣,“聽韓凜說,她又惹你了?你讓她第二天必須趕回來?”
秦晉衍不說話。
秦爺嘆了口氣,“她當時在希臘,哪那麼快回來?你這個當哥哥的,脾氣有時候也太暴躁了。”
秦晉衍依然不說話,只是面上卻越來越冷,如果告訴爺爺秦心簾都做了什麼事,看他還能不能這麼冷靜。
因爲要回家陪孫女,中午過後,宴會就結束了,車還沒剛到秦宅門口,遠遠的就看到秦心簾圍着圍裙,一臉賢惠的站在家門口,笑眯眯的朝他們招手。
人老了,心也累了,秦爺微微一笑,眼底盡是滿足,有個可心的孫女,果然是每個老人家晚年都幸福的事。
相比於秦爺的高興,秦晉衍的表情就絕對稱不上親和了,他冷冷的別開臉,俊逸的臉龐難得沒有笑容,就連那習慣性的假笑也消失的乾乾淨淨了。
感受到身邊的冷空氣,秦爺掃了他一眼,有些警告的道:“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最好別發你的少爺脾氣。”
秦晉衍沒吭聲,他已經對這個重女輕男的家庭絕望了。
下了車,秦心簾小心翼翼的覷了自家老哥一眼,意識到他的臉色比鍋底還黑,立刻刺溜一聲賺到秦爺身後,挽着爺爺的胳膊,一臉討好的道:“爺爺,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了幾道你喜歡的菜,你可
要全部都吃完哦。”說完,又戰戰兢兢的看向自家老哥,“哥,我也做了你最喜歡吃的,你要多……”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秦晉衍已經步履冷漠的進了家門,徒留下一個淡漠的背影。
秦心簾都快哭了,埋在爺爺肩頭,抽抽噎噎的苦瓜臉,“我都不知道怎麼惹哥哥生氣了,爺爺,你可要救我,我感覺哥哥會把我切碎了喂狗,你一定要阻止他!”
秦爺抽抽嘴角,拍拍孫女的手背,保證道:“放心,爺爺在,你哥不敢動你。”溺愛什麼,上一代洪門掌舵人對自己的孫女可毫不吝嗇。
進了餐廳,看到長形餐桌上擺的慢慢一堆食物,秦爺感動得眼睛都笑眯成縫了,看秦心簾的目光是越看越滿意,可是隨即他有胯下臉來,這麼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孫女,以後會是被人家的,果然孫女婿什麼的,太陰險了。把他辛辛苦苦,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丟了的寶貝就這麼輕輕鬆鬆的拿走,太可惡了。
秦爺一生驍勇,但可能因爲殺戮太重,兩個兒子都早早夭折了,好不容易在臨近四十歲的時候生下了第三個兒子,這就是秦心簾和秦晉衍的父親,但光是兒子秦爺實際上是不滿足的,他一直想有個女兒,但是身邊的女人卻一個個肚皮不爭氣,怎麼生都生不出來,最後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兒子當女兒養。
是的,秦瓏就是那個悲催的被他當成女兒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就連小名,秦爺都很有心計的取了“小玲瓏”這麼妖嬈的名字,早年可憐的秦瓏甚至一直當自己就是女孩子,可是自從小學三年級某一次看到頑皮的小男孩掀女孩子的裙子,他清楚的看到女孩子的內褲裡,沒有那一坨,當時秦瓏就震驚了!
難道這女孩子是殘廢?
這種感覺冒出來後,他就經常去注意女孩子的裙底,最後發現,大家居然都是殘廢,他吧這個犀利的消息回家告訴老爸,老爸只是尷尬的摸摸他狗頭,嚴肅的囑咐他,“不要拿別人的缺陷開玩笑,以後可不許把這種事告訴別人了,會讓當事人很難過。”
秦瓏牢牢的記住了,可半夜的時候,想到自己居然掌握了班上這麼重大的一個秘密,他興奮得睡不着,就跑到從小照顧自己的忠叔叔房裡,偷偷摸摸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忠伯,想讓忠伯和他一起享受這個秘密的喜悅,但是當晚,忠叔叔就哭了。
後來第二天,忠叔叔就臉紅個脖子粗的用辭職威脅秦爺什麼,最後秦爺妥協了,然後秦瓏就遭遇了一個讓他終生難忘的天劫,原來他不是女孩,是男孩?
偶買噶,這不是真的,活了九年才知道自己的性格被顛覆了,這種感覺不是一般的銷魂,當然這個件事情最後還是得到了確實性的證實,可是從那之後,秦瓏就開始疏遠把自己帶溝裡的老爸,秦爺果斷被寶貝兒子嫌棄了,家裡得不到溫暖,就更加大刀闊斧的在洪門大展拳腳,把所有的鬱悶怒氣,都發泄在工作上,最後他成功了,可回過頭,發現兒子離家出走了。
這可急壞了秦爺
,家裡就這麼根獨苗苗,雖然也沒指望這孩子繼承家裡事業,但是就這麼消失了算怎麼回事?秦爺滿世界的找人,最後爲了逼人出來,居然是用了兇殘無比的江湖追殺令,但是他ps了,說明了不能傷害秦瓏。
秦瓏當然不可能這麼輕鬆地回去,因爲那時候的他遇到了人生的初戀,正轟轟烈烈的跟心愛的女人在泰晤士河畔浪漫的作畫,你畫畫我,我畫畫你,日子別提多銷魂了。
可誰知道,當時依附在洪門之下一個小幫派找到了秦瓏,爲了討好秦爺,二話不說,把人打暈了直接帶走,女人眼看着自己心愛的男朋友就這麼別一羣五大三粗的漢子扛走了,當即就去追,可是最後還是沒追到。
秦瓏醒來知道自己又被抓回來了,女朋友還不知道被仍兒哪兒了,氣得幾乎爆炸,而秦爺爲了綁住兒子別再走了,直接給他塞了個老婆,秦瓏嚇得當晚翻窗又想跑,但是從二樓摔下去,右腿骨骨折了,活生生的在牀上躺了三個月。
但是這件事也嚇到了秦爺,秦爺思考半天,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後,讓人去找那個女人,但是再也沒找到,秦爺這下子是徹底被兒子記恨了,他憂桑的發現,兒子現在連吃飯都不願意跟他同桌了,小時候那個穿着裙子,在客廳裡跳芭蕾舞的小萌貨再也不會粗線了,秦爺每天都在神傷中度過,覺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十歲。
而秦瓏這邊,腿一好立刻就往外跑,秦爺幾次三番阻止,不歡而散後,最後在忠叔的勸道下,決定放兒子自己去飛。
秦瓏走了後,秦爺當然還是派人暗中保護他,尤其那段時間黑幫械鬥爭地盤械鬥得厲害,萬一這小子倒黴出門逛超市突然被飛來匕首刺中了腫麼辦,也因此,秦爺知道了兒子沒找到心愛的女朋友,但是遇到了另一個女朋友,還和她結婚了,最後生了兩個小肉丁,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那段時間,秦爺就跟偷窺狂似的,總是遠遠的看着一家四口出門散步,然後在秦瓏出去上班時,小心翼翼的變着法兒的支開他老婆,溜進家裡逗孩子,纔剛出生的秦心簾就算了,隨便一個人過着點點她鼻子,她都能咧着嘴小半天,但三歲的秦晉衍就像是個被隔代遺傳了似的,繼承了秦爺所有的霸氣值,每次看到這個陌生人,都會嘶喊着把隔壁老小都叫來抓強盜,他家狗也跟着嗷嗷叫,看着就討厭。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秦爺就很小心眼的記恨上總跟她作對的秦晉衍了,而還在襁褓裡的秦心簾,則怎麼看怎麼順眼,各種寶貝都不夠,秦爺覺得,秦心簾就像小時候的秦瓏,又漂亮,又可愛,而且最重要的,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孩子,這種賺了大便宜的感覺,讓秦爺那一整年都高興得跟撿了金子似的。
但是好景不長,第二年,悲劇就誕生了,秦瓏夫妻出車禍了,整整三天,秦爺躲在房間裡三天沒吃飯,就是這麼看着秦瓏小時候的萌照,黯然的流眼淚,三天後,在忠伯的提醒下,他想到自己還有兩個孫子,於是在葬禮結束後,立刻讓人把兩個孫子帶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