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左南握住許暮一的手放到嘴邊深情地親了一下,一臉擔憂,“一一,快點醒來吧,你忍心這樣躺在這,讓擔心你的人着急上火嗎?"
符袁朗轉身靠在走廊的牆上,然後頭靠着牆望着走廊天花板上的燈,有兩隻小飛蛾在圍着那盞燈轉悠撲棱。
咔噠一聲,門開了,左南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往兩邊看了看,明明感覺好像有人,怎麼出來一看,人影都沒看到一個?
左南搖搖頭,有些奇怪地轉身又進去了,而門一關上,符袁朗就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他盯着那扇門看了一會兒,然後走轉身去看小憶去了。
他到時,嚴瑩瑩還在那哭着,“小憶,你快醒醒,不要睡了,跟媽媽回家吧,媽媽不能沒有你,你還這麼小,難道你要一輩子睡在這嗎?"
符袁朗走到病牀邊,看着病牀上的小憶,那張小臉慘白慘白的,他看着,別提有多心疼了。
嚴瑩瑩看符袁朗來了,站起來就撲到了他的懷裡失聲痛哭,這一刻,符袁朗並沒有推開嚴瑩瑩,不爲別的,只爲他知道看着孩子變成了植物人的那種心痛。
“袁朗,我該怎麼辦,怎麼會這樣,我的小憶,那天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變成了植物人了,他還那麼小。"
符袁朗沒有說話,因爲男人有淚不輕彈,所以他不敢開口,他怕他一張嘴,話還沒說出來,眼淚就先掉了。
“袁朗,有句話我知道我現在說肯定會讓你覺得,我是在用小憶來逼你妥協,可是,作爲小憶的媽媽,我心疼小憶,我愛小憶,我只是不想他完成不了這個心願。"
嚴瑩瑩從符袁朗的懷裡退出來,然後擡頭看着他。
符袁朗眉心一斂,似乎已經預料到嚴瑩瑩想要說什麼了。“說。"
嚴瑩瑩抿了抿脣,然後說道:“小憶一直以來最大的心願就是我們能和好,能夠重新在一起,說不定,我們實現了他這個心願,他知道了之後能醒過來呢?"
符袁朗眉頭隆起,他低頭看了看病牀上的小憶,縱使他心中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可是爲了小憶,他也要去做。
小憶也可能永遠醒不來了,就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這躺一輩子,小憶唯一的心願就是想看到他和嚴瑩瑩和好,這樣他如何能拒絕。
他和許暮一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雖然他不想放棄,但是,如今的情況,他只能去完成小憶的心願,許暮一有左南,就算那天他聽到許暮一說,對左南無感。
可是左南如此無微不至,他想,只要左南不放棄,總有一天能打動許暮一的吧。
符袁朗閉上眼睛,沉默了三秒,然後睜開,“好。"
誰也不知道,這一個“好"字,他用了多大的力氣說的。
嚴瑩瑩眸光盛滿了感動,不愧是演員,那臉上的神情就只有感恩,殊不知她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對於符袁朗的性格,大概沒誰能有她瞭解吧。
她就知道,符袁朗爲了小憶,就算是不願意跟她和好,也會和好的。
早知道,這樣就能讓符袁朗答應和她和好,她就不用白白浪費了五年光陰了。
“不過。"符袁朗又補充道。
“嗯?"嚴瑩瑩作出乖巧好奇的樣子看着符袁朗。
“你我之間,也就只有那一層面上關係,我不會碰你,你要是按耐不住,就去找別的男人。"
符袁朗說完之後,轉身就離開了,留嚴瑩瑩微愣地站在那。
不管了,能跟符袁朗有名分就是最大的進展了,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嚴瑩瑩笑了起來,她低頭看向小憶,“你個小東西,總算幫到你媽我了。"
許暮一還沒有醒過來,飛躍的事情無法處理,所以,只好辛苦符袁朗兩頭跑了,而他也剛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等許暮一醒來,可以回來工作了,就是他和嚴瑩瑩舉行婚禮的時候了。
回到家裡,符袁朗望着空蕩蕩的家,真的是冷清的要命。
他走到酒櫃邊上拿出酒喝了起來,這是每天回來必然要做的事情。
後來門鈴響了,他放下酒杯過去開門,打開門徐青就風風火火地進來了,然後劈頭蓋臉地將符袁朗罵了一頓,“你腦子抽了吧?你要跟嚴瑩瑩結婚?"
符袁朗知道徐青來肯定是來說這事的,可是他真的不想再說這件事了,對他來說,如果不能和愛的人在一起,那麼跟誰在一起又重要嗎?
徐青拉住不作聲想要回去喝酒的符袁朗,“袁朗,嚴瑩瑩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她能拋棄你,現在又想來和你和好,還不是看你有所成,這樣勢利的女人你怎麼。"
不等徐青說完,符袁朗就冷冷地說道:“有區別嗎?"
“什麼?"徐青一愣,不知道符袁朗突然來這麼一句是要說什麼。
“姐。"符袁朗沒有叫徐青“青姐",而是直接叫姐,看來是要跟徐青說真正的心裡話了。
徐青心疼地看着符袁朗,聽着他訴說。
“我什麼性子,你是知道的,我有多難愛上一個人,愛上一個人之後,又有多難忘懷,如果嚴瑩瑩不是傷透了我的心,我不會忘了她的,
當初我也以爲,因爲嚴瑩瑩,我的心徹底死了,可是又遇上許暮一,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個時候一無是處的許暮一憑什麼能抓住我的心,可是愛就是這樣無理由可講,
我愛她愛到迷失了自己,可是怎麼也挽回不了她的心了,愛一個人怎麼就這麼累,這麼難?既然她不愛我了,身邊也有別的人了,那我,娶誰又有什麼關係,無非是一紙婚約。"
徐青深深地嘆了口氣,“傻小子……"
她是一路看着符袁朗走過來的,她和嶽遠,他們仨個,就是青梅竹馬,那個時候,嶽遠還沒開竅,她也沒有對嶽遠動心,所以她嫁人了,嶽遠還是單身。
等嶽遠明白過來,她已經有丈夫有孩子有自己的家了。原以爲,就這樣錯過一輩子了,卻不想丈夫是個徹頭徹尾的渣人。
千迴百轉之火,她和嶽遠還是走到了一起,這就是緣分過硬吧。
可是,符袁朗呢?在那個懵懂美好的年紀遇見了嚴瑩瑩,可是,他們都時運不濟,她遇上了渣男,符袁朗遇上了渣女。
他一邊要承受渣女帶來的傷害,一邊還要拼搏,他有符敏豔要去照顧,他有嶽非凡的恩情要去償還。
“姐,回去吧,嶽遠那小子還要你照顧呢,我呢,也就這樣了,你和他一定要幸福才行。等他出院,你們結婚,你到我家來,你父母都不在,我家就是你孃家,讓他來我家迎娶你回去,要是婚後他敢對你不好,看我不打的嶽叔叔都不認識他。"
徐青笑了笑,眼淚沒忍住,刷地就掉下來了。
在外人面前,符袁朗永遠是那個所向披靡的商業巨人,可是誰又知道,這榮光背後,藏了多少辛酸淚。
他人看符袁朗高冷難以接近,但真正跟符袁朗交心的都知道,符袁朗爲人細緻體貼。
“你不要委屈自己去娶嚴瑩瑩了,既然你心裡就只有許暮一那傻丫頭,那等她醒來,我替你去罵她,罵到她回心轉意爲止!"
“姐……"
“別說了,誰也不能讓我寶貝兄弟受委屈,弟媳婦都不行,姐就是這麼護短。這許暮一也是個木楞子,這麼多年了咋還想不通。"
說着,徐青就走了,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走,符袁朗頗感無奈地搖搖頭,走回去依舊喝着紅酒。
許暮一,你怎麼還不醒?
第二天,正在工作的符袁朗接到醫生的電話,說許暮一醒來了,他當即就火速趕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就看見徐青在病房,他急忙進去,這徐青的性子說一不二的,估計是真的準備來將許暮一臭罵一頓的。
“青姐!"符袁朗走過去拉住徐青。
“你小子別攔着我。"徐青將符袁朗的手甩開。
而左南則護在許暮一身邊,看着來勢洶洶的徐青,“一一剛醒,有什麼事,可以晚點再來說嗎?"
徐青走過去直接把左南一推,“沒你什麼事兒,起開!"
左南還沒見過這麼暴脾氣的女人,當即就愣住了,而徐青走到牀邊,對着許暮一就罵道:“許暮一,你夠了沒有!"
許暮一剛醒來,沒想到徐青就跑來罵她,她還沒反應過來徐青罵她的緣由是什麼。
“青姐。"
還不等許暮一詢問,徐青就接着說道:“別叫我青姐,我可沒你這樣折騰我弟的好妹子,許暮一我告訴你,當初,是袁朗傷了你沒錯,可是五年過去了,難道你的氣還沒消嗎?
就算沒消,你好歹也給他個彌補的機會啊,你這樣對他不理不睬,那幹嘛還要回來呢,直接人間蒸發不好嗎?省的回來相看兩厭啊!"
許暮一眸光微斂,神色晦暗不明,她朝符袁朗看了一眼,只見符袁朗爲難地站在邊上,想要過來拉住徐青,可是徐青手直襬着,不讓他靠近。
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讓徐青把話全說痛快了,她是不會罷休的。
“許暮一,你捫心自問,你愛袁朗嗎?如果你愛,爲什麼還要這樣,折磨了他又折磨了你自己,如果你不愛,請你痛快一點,離他遠遠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