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稀,一百八十坪的樓中樓。
書房裡,坐在書桌前的司徒慎,將筆電上最後的土地報告內容瀏覽完後,他才伸手將蓋子合上。那雙漆黑的眸子可能是因爲長時間對着屏幕的關係,眼頭和眼尾處都發紅。
他向後仰靠在椅子上,放鬆着四肢,任由那股疲憊之意越來越侵襲而上。
秦蘇,你……還愛我嗎?
就像是他問出口時的躊躇語氣一樣,他內心也在上下忐忑。
一直以來,早在接受真正離婚的事實時,他就有好幾次想要問她這個問題,卻也好幾次都沒有問出口,像是下意識的一種逃避,或者說是慌怕,怕聽到的答案是自己接受不了的。
車內光線不明,他緊緊的凝視着她,生怕錯過她一丁點的眼底情緒。
也像是之前他詢問她時一樣,她側過臉來望着他,那樣深深深深的回凝着他,裡面涌上來很多的情緒,可卻像是彙集在一起的溪流,然後漸漸的變得平靜流淌。
“我愛過你。”她連眉都沒有輕皺,嘆息般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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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慎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一塊塊的僵硬掉,直到她自行解開車鎖打開車門離開,走進院子裡再到消失在視線中,他都動彈不了半分。
在他拼着心上被捅上幾刀的準備下,她這樣的回答,還是令他覺得難以承受。
其實他也想過,她可能會不回答或者搖頭,再或者用一種看空一切的語氣說着不愛了。可都不是,她眼裡細碎的光也說明着,她也是在過濾了他們之間那走過來的時光後,才嘆息般的說着愛過。
他一直清楚她的性格,是那種拿得起放得下、敢愛敢恨的女人。是那種當她愛你的時候,她會將所有能給的都給你,可當她選擇不再愛的時候,你什麼都不再是。
原來,我愛你這句話中間加上最殘忍的一個字,不是我不愛你,而是……我愛過你。
就像是現在,他甚至希望她是說不愛了,因爲如果是一句我不愛你,那就說明着她對自己還有怨有怒,哪怕是恨也好。而不像是這樣一句裡面飽含了太多東西的我愛過你,從深深的愛過到如今的釋懷,已是無愛亦無恨。
這樣的,令他無從下手。
臨近黎明時分,司徒慎獨自一人守着這一百八十坪的樓中樓,越發的憔悴。
秋高氣爽,下午。
秦蘇兌下的幼稚園地理位置真的很好,而且前期廣告也做的好,早在招生時就已經比預計的名額要多出來一倍多。她當時也沒有想太多,只是不想像是以前那樣勞累,但也不想一直閒着。
所以現在的狀態她很滿意,幼稚園都有僱傭園長,她也不需要每天親力親爲,只需要一週偶爾過去兩次瞭解一下情況便可以了。
“秦董,這些是過來應聘營養師的資料,我從中篩選了幾個,你最後定奪看聘用哪個!”從每個班級和休息室都視察了圈,園長將幾份資料遞給了她。
“楊園長,說過多少次了,您不要叫我秦董,只是一家幼稚園而已。再說了,您年紀比我大,而且這園裡園外都需要您替我|操心,直接叫我蘇蘇或者小秦都可以的!”秦蘇接過來隨意翻了兩下,便合上了說着。
當時幼稚園重新翻修時,她也是想着要將園裡的師資力量提高,管理者更應該是百裡挑一。這位楊園長以前是機關幼稚園工作的,有着豐富的園長經驗,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聘請來。
“哎呀,這怎麼行!”上了些年紀的楊園長低呼着,臉上卻很開心。
“當然行了!”秦蘇笑了笑,將手裡的資料遞回去,“營養師的話,是您親自面試的,心裡應該有數,就交給你了,小朋友的營養最需要注重,您帶過那麼多孩子了,比我經驗豐富。”
“好,那我就做主了。”楊園長笑的更開心,也是心想着更加努力的經營幼稚園。
秦蘇以往就是生意場上常打交道,對待員工也都是信手拈來,對於這種上了年紀又有一定資歷的管理者,當然是要親近比威嚴要更多一些,着重的體現出對方的價值和自己的重視,纔好更全身心的爲她工作。
到了她快要離開時,園長還一路送着她走出幼稚園。今天她沒有開車來,所以從園裡出來後就直接走過減速帶前方的路邊,伸手攔着出租車。
“秦小姐?”身後傳來一聲驚喜的男音。
秦蘇一怔,確定那聲音喊的是自己後,不解的回過頭去,發現個濃眉大眼的男人正咧嘴笑着看她。
她當然不會失憶,看了兩眼就想起來了是那天晚上的相親男,丁田。
“我是因爲我姐的孩子在這家幼稚園,小孩子身體不好,要每天喝中藥,今天忘記帶了他們沒時間,我就給送過來了,沒想到出來後竟遇到了你。開始我還不願意來跑腿,看來現在可真的是幸運日啊!”
相親男說着,忽然想到什麼,看着不遠處的幼稚園問,“這家幼稚園,不會就是你所經營的吧?”
“嗯是。”秦蘇笑着點了點頭。
“看來我們的差距還真的不是一點點啊……”相親男一聽,神情有些低落,很快又期待般的看着她,“不過,秦小姐,你不是那樣物質的女人,對不對?”
“過的舒心就好。”秦蘇一怔,隨口回着。
“我就知道,你不像是其他女人那樣勢力!”相信男臉上放光的說着,不過看了看她,神情又有些低落的問,“秦小姐,你爲什麼事後一直沒有給我打過電話,哪怕是發個信息也好,你知道麼,我在那天以後,幾乎每天都在盼望着你的聯繫,你是很討厭我嗎……”
“倒不是,我……那個名片弄丟了。”秦蘇被他說得有些尷尬,只能拈個理由來搪塞。
其實也不算是撒謊,那名片也確實被丟了,只不過是有人給狠狠的丟了。
“名片丟了沒關係,我有很多張啊,我再給你就可以了,單獨給你印一盒都沒問題!”相親男很是高興的說着,手伸進口袋想要繼續掏名片時,卻又忽然對着她說,“秦小姐,你能把手機借我用一下嗎?”
“可以。”秦蘇下意識的點頭,拿出手機後才瞬間反應過來。
但爲時已晚,也只能將手機遞過去,看着對方在上面輸入一串號碼後,響起一陣短暫的手機鈴聲,然後手機纔會被重新送回來。這是已經老套到小朋友都知道的,要電話的方式,她竟然還中招。
“現在好了,我們互相都有聯絡方式,而且也就不用單方面等你聯繫我了!其實我這幾天也是打算去找我那同學,想要管他未婚妻要一下你的號碼,今天都解決了!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打擾到你的!”
“……嗯。”對方也畢竟是小眼鏡的同學,秦蘇不好多說什麼。
“你今天沒有開車嗎?那我送你吧!”見她伸手繼續攔着出租車,相親男忙說。
“不用麻煩了,我打車回去就可以了。”她搖了搖頭,笑着拒絕。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讓我送你吧!”相親男堅持。
“真的不用了。”秦蘇仍舊笑,可實際上已經有些不耐了。
“秦小姐,你是不是因爲我的車不好,所以才……”相親男卻似乎想到了另一個層面上去。
“怎麼會,你別多想了!”她皺眉,哭笑不得的解釋着。
相親男卻重重舒了口氣,打起精神的說,“沒關係,我不會自哀自怨的,現在開的雖只能算個代步車,但我會努力的,相信以後一定可以有能力換上更好的車。那我幫你攔出粗車吧。”
“算了,那就麻煩你送我了。”見狀,秦蘇難免心生不忍。
“謝謝!”相親男驚喜的看着她。
私路行駛而過,小型的國產車一踩剎車,停在了秦宅門口。
秦蘇解開安全帶下車,對着送自己回來的相親男道謝並道別,相親男一路上都似乎難掩喜悅,一直到現在也都是,臨離開時車子開出了那麼老遠,還將手伸出車窗外跟她揮着示意。
她有些受不了的直搖頭,想往院子裡走時,才一轉身就撞到了堵人牆。
秦蘇皺眉,捂着額頭擡眼看過去,男人正陰沉着一雙黑眸在盯着她。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很隨意的淡淡問。
“不是說,那天晚上的相親你是不知情的。”司徒慎蹙着濃眉,抿着薄脣再問。
“嗯,我是這麼說的。”秦蘇點了點頭,散散的語調。
“那你怎麼還跟那個田丁見面。”他眉蹙的更深。
“他叫丁田。”她無語的提醒他,叫錯了人家的名字。
“重點不是這個,你們爲什麼還會見面?”司徒慎有些淡定不起來,緊聲的詢問。
“偶爾碰到的,他順路送我回來。”秦蘇聳肩,簡單扼要的回着。
見她越過自己往院子裡面走,司徒慎蹙眉的在後面大步追上,再度上前的擋住她的去路,似是還想要在剛剛那個問題上追問一番的,可手機恰時響了起來。
“什麼?”那邊不知說了什麼,握着手機的司徒慎驚訝出聲,隨即俊容凝重了起來,對着話筒說着,“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趕過去。”
看着他切斷了線路,秦蘇皺眉不解的看着他。
“江北那邊出了點問題,我得過去。”司徒慎放下手機,對着她說。
“哦。”秦蘇點了點頭。
見他眉頭緊擰,神情也凝重,沒忍住的問,“很嚴重的問題?”
“有點吧。”司徒慎很緩的點了點頭,掏出車鑰匙便說着,“我先走了。”
“嗯,慢慢解決。”秦蘇想了下,對着他說着。
司徒慎沒再多說什麼,快步的跑到車邊,以同樣最快的速度發動了引擎,然後一溜煙,黑色的卡宴就很快的行駛離開。
視線追着那輛黑色的卡宴,秦蘇暗暗搖頭,忙將不知不覺間皺起的眉心放鬆開來,早都已經心裡激不起千層浪了,竟然還會不時的被他帶着情緒跑。
卡宴還沒有從視線中離開時,從另一個方向,一輛銀灰色的轎車也跟着行駛而來。
停在秦宅門口後,轎車駕駛席上的易江南走下來,也似乎是看到了那輛才離開不久的黑色卡宴,鏡片後的目光還衝着那方向看了一會兒,才走到了她面前。
“江南。”秦蘇見到他,不禁笑了下。
不久之前才走個相親男,再加上剛剛的司徒慎,和現在過來的易江南,纔多大會兒功夫,竟然前後見了三個男人,她是不是有點招蜂引蝶了。
“剛剛是慎總的車?”易江南挑眉問。
“嗯,來了個電話,好像是公事離開了。”秦蘇點了點頭,說完後,側過身向裡面的房子示意,“進屋坐吧。”
“我媽從三亞那邊帶回來些芒果,拿來給你和舟舟吃。”易江南邊跟着她往裡面走,邊示意着手裡拎着的東西。
“謝謝。”秦蘇看過去,笑着道謝。
進了屋,坐在沙發上的易江南接過了她遞來的水杯,開玩笑一般的道,“慎總這前腳剛走,我這後腳就過來了,看來我算是積極,沒有對得起我下的戰書。”
“怎麼又提到這個了。”秦蘇輕皺了下眉。
“可也是事實啊,慎總也是把我當做競爭對手的。”易江南笑容溫潤的繼續說着,眼神略微發緊的看着她,“而且我有時也會以爲,你們兩個之間還會有可能。”
“我已經跟他明確說過了,不可能和他復婚。”秦蘇舔了下嘴脣,平靜的說。
“是麼,可能你是這樣想,我看慎總未必,他應該滿腦袋想着的都是怎麼和你重新開始。”易江南笑着搖了搖頭,將自己的觀點對她說着。
“他……”聞言,她的表情斂了起來。
“我看吶,若不是有一天你再跟了別人,他是不會斷了要和你復婚的念頭。”易江南端着水杯一邊喝着,一邊笑着發表結論般的說。
“……”秦蘇的嘴脣也抿了起來,陷入沉思。
她是身處於當中的當事人,怎麼會感覺不到,而且司徒慎也不止一次的明確表達過,想要重新在一起復婚的念頭。而且她也不止一次的表達過自己的立場,可他雖然氣餒和沮喪,但之後還是會繼續糾|纏。
易江南眼角餘光瞥着她,話終於說到了這裡,他也可以開口,卻還是需要鼓足了很大的勇氣,雖然語氣顯得很輕鬆,“怎麼樣,需不需要我幫忙?”
哪怕知道只是爲了勸退司徒慎所需要的角色,並不摻合她的一丁點真心,他也心甘情願的爲之。
秦蘇迎上他鏡片後的脈脈深情,心中動容。
“江南,你是個好人。”她彎脣,發自內心的說。
然後,也還是輕輕的搖頭,“但是不行。”
她不是會輕易被影響的女人,而且內心深處也堅定着他值得更好的人,所以面對他時更不會猶豫。
“好吧。”易江南眼裡和臉上的溫潤笑容都還在,可還是無法掩住濃濃的失落感。
秦蘇也只能微微的笑,配合着不讓他太過尷尬,同時心裡反覆的卻是他之前所說的話。
週末,夜幕降。
小型的國產車拉了手剎後停在秦宅門口,路燈下顯得車型更加的迷你。
秦蘇看着前面正快速解着安全帶的相親男,又抿脣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兒子,她拍了拍兒子的小肩膀,笑着示意了下後,伸手打開了車門。
本來打算帶着小傢伙去逛街買兩身衣服的,只是出發前竟然接到了小眼鏡的電話,她自己還納悶了下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號碼。電話裡的小眼鏡似乎顯得有些焦急,語無倫次的,大體就是和路惜珺吵了架,想要約她一起出來幫忙調和。
而且選的地點還是植物園,讓她帶上舟舟,原因是因爲有小孩子氣氛能更好一些。她聽着小眼鏡語氣裡的緊張,又想到了那天在pub的事,所以沒多想的答應了下來。
只是等她帶着兒子到了植物園以後,已經買好票的小眼鏡等在門口,說是路惜珺就在裡面等着。不疑有他,秦蘇和小傢伙一併的檢了票進去,到了裡面時,小眼鏡看起來很緊張,說是要去趟洗手間就跑開了,等她來到所在的位置時,哪裡有看到好友的身影,只有濃眉大眼的相親男在咧嘴對着她笑。
“對不起啊,這個主意是我出的,因爲約你一直都約不到,所以就讓同學幫忙騙你過來了!”相親男臉上的笑容比歉意要多,可能在他以爲這樣約到她的方式會很浪漫,獨自的享受中。
而且也忙藉着機會想要拉攏她的兒子,“小朋友,你叫什麼呀?”
“司徒諶舟。”小傢伙對於陌生的人,還是很有禮貌的,而且報上的是自己的大名。
“舟舟,我帶你去看一種長得很特別的植物怎麼樣?”相親男不以爲意。
“很特別的植物?好的呀!”畢竟是小孩子,好奇心最重,被他這麼一提議,黑又亮的眼睛裡就有了期待,很快的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半被動的,秦蘇就帶着兒子跟他在植物園裡消磨了時間。
其實相處下來,對於這個相親男,她倒是多了一些印象,總體來說也算是個青年才俊,而且得知他一點也不虛僞的將家庭條件的不足直接告訴她,言辭之間還是很有志氣的。
她沒有考慮過以後會不會再跟別人的這個問題,但是如果會的話,雖不會像是她對邱景燁曾說的要找個軟柿子,但也只想找個普通人過平淡的生活,簡簡單單。
秦蘇有些陷入了,最近內心捲起的漩渦當中。
下了車,相親男就已經走到後面,殷勤的將正擡着小短腿往下跳的小傢伙給抱下了車。
“舟舟,告訴丁叔叔,今天晚飯有沒有吃好?”相親男十分熱情的問着。
“很好噢!”小傢伙點頭,然後又眨巴着眼睛對着他說,“謝謝叔叔,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可是叔叔還想要多抱你一會兒。”相親男表明了想要跟小傢伙多親近。
小傢伙歪了歪頭,特別嚴肅的說着,“可是我是個男子漢,不能總是讓大人抱着!”
“好吧,小男子漢。”相親男見他這樣說,只好笑着將他放了下來。
小傢伙一被放下來,立即跑到媽媽身邊,伸手拉住她的,然後乖乖的站着。
“秦小姐,我……我可以叫你蘇蘇嗎?”相親男看向她,眼睛裡總會閃出桃花般的光亮。
“你可以叫我秦蘇。”秦蘇皺了下眉,這樣回着。
“好的,秦蘇!”相親男聽後卻還是很高興,直點頭。
在相親男張嘴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小傢伙搖晃着媽媽的手,脆脆的問,“媽媽,我們不進去嗎?”
“嗯,現在就進去。”秦蘇笑着點了點頭。
然後對着相親男簡單道別了下,就拉着兒子的手緩緩的往院子裡走。
過程裡,她發現小傢伙變得沒有之前有精神頭,小腦袋瓜垂着,被她牽着走時會時不時的去踢地上的小石子。
“舟舟,你怎麼了?”她不由的柔聲問。
“沒怎麼呀。”小傢伙立即擡起頭,笑米米的。
“是不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秦蘇也笑着繼續問。
“真的沒有呀,我只是有點餓了,媽媽,你一會兒可以給我煮玉米麪條吃嗎?”小傢伙仍舊眨巴着那黑又亮的眼睛,小嘴巴兩邊高高咧着說。
“當然可以。”對於食慾很好的兒子,她忍俊不禁的點頭。
“爸爸——”
走到一半時,小傢伙忽然來了精神。
秦蘇一愣,擡眼看過去,果然看到門庭那裡站着的男人,燈光在他周身打出銳利的邊。
這個角度,也是能清楚看到院門口,她不禁覺得真是夠巧,和那個相親男一共才三次面,每一次都被他撞上。
“有事嗎?”走到他面前,她淡淡的問。
“沒事。”司徒慎薄脣抿緊,沉沉的回。
“喔。”她點了點頭,直接拉開了大門,卻見他也跟着進來。
見她皺眉望向自己,他吐出來一句,“我也討碗麪。”
“爸爸,媽媽要給我煮玉米麪條,我可以分你一半!”不等她開口,小傢伙就已經搶先說着。
“你最乖。”司徒慎緊抿的薄脣勾起來一些。
餐廳裡。
廚房油煙機嗡嗡的聲響結束,繫着圍裙的秦蘇從裡面端出來了兩碗黃色的麪條,上面還有着碧綠的青菜和牛肉塊點綴,熱氣騰騰的。
“不會很燙,快吃吧!”秦蘇彎身,將裡面的麪條和湯汁重新又攪拌了一下,她將筷子遞給小傢伙,笑着說。
“嗯!”小傢伙接過筷子,點頭應着。
只是見他並沒有像是往常那樣吃的歡快,而是夾了麪條在小口小口的吃,兩邊臉頰雖也塞的鼓鼓,卻是咀嚼了老半天才吞嚥下去。
“怎麼了,舟舟,是不是麪條不好吃?”秦蘇觀察到,皺着眉的問。
剛剛煮麪的時候,她在加作料時因爲心不在焉而放多了一點,中間還多加了次水,害怕是那個小插曲影響了麪條的味道,讓小傢伙覺得不好吃。
“沒有噢,還是好吃噠!”小傢伙搖頭,兩條小腿蕩啊蕩的。
“要不,媽媽給你弄個煎蛋,配在上面吃,好不好?”
“好呀好呀!”
秦蘇彎脣笑了笑,看了眼坐在餐桌上的男人,糾結了一小下,還是問了嘴,“你要不要?”
“要。”司徒慎當然點頭。
見她再度進了廚房,司徒慎也低頭繼續吃麪,只是吃了兩口後頓住了動作,擡起黑眸也不由的看向對面的小傢伙。
似乎是真的有些不對勁,平時吃飯最香的小傢伙,剛剛說好吃的小模樣也不是說假,可確實是吃的很慢,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舟舟,是不是麪條真的不好吃?”他放下筷子,低聲的問。
“沒有不好吃噢。”小傢伙搖頭。
“那你爲什麼都不怎麼吃,是不是怕媽媽傷心,所以纔沒有說不好吃?”看了眼兒子碗裡幾乎沒怎麼動的麪條,他挑眉繼續詢問着。
“真的沒有不好吃!”小傢伙還是搖頭。
司徒慎看着兒子,薄脣扯了扯,也沒有再多過問,只是黑眸沒有移開視線。
“爸爸,我能問個問題嗎?”半響後,垂着頭的小傢伙忽然擡起眼來。
“當然能。”他笑着點頭。
“今天和媽媽和我逛植物園的那個叔叔……”小傢伙小嘴巴抿了半天,然後看了眼廚房的方向,聲音努力壓得小小的問,“會成爲我的新爸爸嗎?”
司徒慎被兒子的話,驚了下。
(今天加更,所以傍晚左右還會有一更。我吃完東西會繼續,會盡可能的快一點。相親男不會有多少戲,他的作用快結束了,只是推動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