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他的大掌尋到她的手,輕輕的掰開那緊揪的牀單,指與指相纏,十指相扣。
那一瞬間,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那心底的觸防也在一點一點瓦解,她不想的,可卻抵不過他的癡纏。
一滴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他輕輕的吻去,“小冉,”喃喃的,他叫她的名字,聲音柔軟。
最後的一絲理智也被擊潰,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周身全是被他撩起的火熱。
那晚,他瘋了似的要她,而她也逃不掉,也不想再逃,那種沉溺讓她躲不開。
女人的理智永遠敵不過情感。
心裡明明是千遍萬遍不要,可是身體卻又那般渴望,那種矛盾如一個人置身在水火兩重天,他這是在折磨她,從身體到心理。
他看得出來,她也在自我折磨,可他就像是鐵了心般,就是不放開她。
那一夜,他像是有無窮的精力,像是積聚了許久的暴發力,一遍一遍榨着她的身體,直到將她榨乾,直到她開口求饒。
一夜的折騰,讓她再無一點力氣。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而那個男人早已不在身邊,冉檸四處看了一眼,都沒有看到那人的身影,彷彿昨夜的繾綣只是一場奢華的夢。
低頭,身上全是青紫的淤痕,又提醒着她,昨夜並不是夢。
突的,門外傳來敲門聲,她驚的拉住被單護住胸口,纔想着四周尋找衣服,卻看到那個男人從浴室裡出來。
片刻,他的手裡多了兩個袋子,冉檸這纔想起,自己昨天穿着的晚禮服在他的魔掌下早已破碎不堪。
衣服穿了一半,就聽到手機響了,看到是歐陽碧兒的電話,她慌的接聽,“碧兒,我可能要晚了,你能不能……”
話說了一半,手機就被某人奪過去,毫不留情的打斷對方的聲音,“她老公會送她。”
他說完,將手機掛掉,拋給她,兀自的折身回了衛生間,留下一臉愕然的冉檸呆坐在那裡。
香港大學門口,少不了尊貴的名車,可當歐子言的紅色蘭博基尼出現在那裡,車子耀眼的如同他那個人。
冉檸快速的跳下車,朝着還等她的歐陽碧兒跑去,可是沒等碧兒看清車裡的男人,車子就如煙般的消失。
“冉檸同學,你老公蠻酷嘛!”歐陽碧兒不由的讚歎。
“對了,今天他怎麼來送你了,而且這麼一大早的,”碧兒神色詭異的看着她,讓冉檸不由的心虛。
“歐陽碧兒,你再不閉嘴,今天的繪畫課,我可是不……”冉檸說了一半,碧兒就抿住嘴,衝她連連的搖頭。
冉檸笑笑,扯起她的手朝教室裡走去。
“請各位同學把佈置的作業交上來,”一句話讓冉檸愕然,歐陽碧兒捅捅她,“怎麼了,不會貪戀紅塵,連作業也忘了吧?”
作業?
前天放學時,老師佈置的作業,因爲那個男人的出現,她真的給忘記了。
歐陽碧兒見她出神,生氣的拽過她的書包,“真是色大忘義,”而那天傍晚,她畫的那個男人,就被歐陽碧兒抖了出來。
冉檸想去扯,可已經來不及,她現在要多後悔有多後悔,那天剛畫完,萍姨就上來叫她吃飯,爲了怕被看見,就匆忙的塞進書包,結果忘了拿出來。
“哇,這麼有型?誰呀?我說冉檸同學,這個男人你一定要給我介紹,我歐陽碧兒,這輩子非他不嫁了,”歐陽碧兒誇張的嚷着,引來老師和同學的目光。
“這個男人有點眼熟,可是,可是……”有同學跟着議論,冉檸一下子慌了,他可是個公衆人物,而畫中的他。
“歐陽碧兒,還我!”冉檸臉紅,惱怒。
“安靜!”老師見下面騷-動,敲了敲教桌,“歐陽同學,把冉檸的作業傳過來。”
冉檸還想去扯,可已經來不及,那個男人的畫像經過一個一個同學的手,傳到了老師那裡。
“不錯,有創意,特別是背景讓整幅畫有了生命,”老師竟拿着那幅畫講解起來,冉檸後背一陣發麻。
下課,冉檸想去找老師要回來,可她還沒有開口,老師就表揚了她一番,“學校最近有個畫展,本不打算讓你們這些新生參加的,可你的這幅畫太有震撼力。”
“老師我不參加,”冉檸打斷老師的話,態度堅決。
“冉檸同學,這可是一個好的機會,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如果成功了,你知道意味着什麼?”老師敲擊着她。
“我想換一幅可以嗎?”冉檸不好意思再拒絕。
老師攤看畫卷又看了看,“不會有作品比這個更完美,就是他了。”
冉檸看着老師把那幅畫帶走,心裡亂亂的,她只期望不要有人認出畫中的人是他,而她也期望畫展結束以後,她可以把畫帶走。
“喂,你是怎麼了?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歐陽碧兒不禁好奇起來。
她嘆息了一聲,“他是我老公。”
“什麼?什麼?”歐陽碧兒意外,過了一會又搖頭,“我的白馬王子又名花有主了。”
冉檸不說話,兀自的向前走,歐陽碧兒以爲她生氣了,跑過來擋住她,“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冉檸搖頭,無奈的笑笑,“沒事,就是怕招來太多你這樣的色-女。”
“呵呵,原來是擔心這個?不過憑冉檸同學的姿色……”說了一半,碧兒突然沒了聲音,而是伸手去扯她的衣領,冉檸驚了下,卻看到碧兒瞪大眼睛。
“吻痕……你……”碧兒從驚訝到尷尬,而冉檸卻早已滿臉通紅,她忙拉好自己的衣領,不僅是脖子,身上的每一處都有青紫的淤痕,可見,昨天他有多用力。
碧兒看着冉檸發呆,也覺得自己太直白,她換上一幅嬉笑的表情,拍拍冉檸,“其實這個也不算什麼啦,再說你們是夫妻,激烈一點也正常的。”
她話沒說完,冉檸就轉過身拍她,“閉嘴,再說,我真生氣了,”說完,不由的又一陣臉紅。
歐陽碧兒笑着跑開,可是想想畫裡的男人,她覺得真是味道十足,可惜的是隻畫了個側面。
------
學校的畫廊裡,冉檸看着各種各樣的作品,唯獨沒有找到自己的,一顆懸着的心還沒來及落地,就看到不遠處,一大堆同學圍在一起,指指點點的議論着什麼。
“冉檸,就是那個新來的,聽說她是大陸妹,不知怎麼勾搭上歐少,飛上枝頭成鳳凰了,你們看這副畫上的男人多妖魅呀,估計是兩個人是那個以後畫出來的……”,接着圍觀的人羣中爆出哈哈的笑聲。
被羞辱的難堪,如讓別人當頭重重一擊,淚水在她的眼裡打轉,可她強忍着不讓掉下來。
下一秒,她擠進人羣,當着所有的人,將畫一把撕下來,“你們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作品,我是大陸妹怎麼了,我照樣能來這裡上學,能和你們坐在一起,你們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們中間難道就沒有從大陸來的嗎?”
她的一番話說的一些人低下頭,可也有幾個女孩很不服氣,“我們即使是從大陸來的,但我們至少乾淨,不像個別人,是靠出賣自己才換來這一切……”
冉檸一直憋住的淚水,突然就掉下了兩顆,“我賣那是因爲有人買!”
一句話讓所有的人閉嘴,她推開人羣就那樣跑開,遠處,一個男孩冷冷的看着,嘴角是與他年齡不符的冷笑。
-----
高聳入雲的大廈頂層,全鋼化的玻璃屋讓寒意未退的季節,卻溫暖如春,幾盆綠色的植物,泛着水波般的色彩,讓人提前感受了生命拔節生長的節奏。
那個男人穿着棕黑色的毛衫,配着淡色的襯衣,深色系的西裝長褲襯托出他筆直的長腿,整個人在陽光下格外的筆挺有型。
只是那個人的臉色卻陰冷的可怕,讓人不由的覺得暖暖的空氣中,有陣陣寒意襲來。
阿進和阿南立在他的身後,他們瞥着放在他辦公桌上的畫報,只覺得作者的手筆堪稱完美,就算是他們跟了他這麼多年,也不曾見過這樣的老大。
“那個人估計和老大關係不淺……”
“你看老大這身材,真是完美的無話可說……”
“不過,老大一直很專情,只是最近……”
……
喋喋不休的人是阿南,只是他的聲音很輕,他彷彿永遠也不知道閉嘴。
“阿南,讓你查的事何時纔有結果?”歐子言開口,阿南臉色一沉,頭瞬間低下。
“暫時還沒有消息。”
“啪,”一聲脆響,阿進和阿南看到了,那隻純金的鋼筆,被某人折成兩斷。
“老大,我…….”阿南剛想解釋,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他。
歐子言看了一眼手機,不急不緩的按下接聽鍵,“我,歐子言,”聲音平和,聽不出剛纔的暴怒。
“……作品來自香港大學的一次內部畫展,作者是一個新入學的選修生,呃……她叫……冉檸……”
阿南和阿進聽不到電話的內容,但他們都知道,這個電話裡講的內容一定和畫報有關。
他一句話沒說,就掛掉電話,頎長的身子從原地離開,再次拿起畫報,他記起了那天下午,在窗前看到的身影。
當時,他還以爲她只是無意的一瞥,現在看來,她應該看了自己好久。
不能否認,畫是唯美的,就連他第一眼看到,都覺得有強烈的視覺衝擊,而那落在他身後的夕陽,卻讓整幅畫栩栩如生。
她確有繪畫的天賦,他暗想。
“老大,查出來是誰了嗎?要怎麼處理?”阿進問了一句。
歐子言擡起頭,臉上全然沒有之前的怒氣,“你們負責把這期所有的畫報收回,並找這個報社要回底片。”
“那畫的作者是誰,要怎麼處理?”阿南是個急性子。
歐子言瞥了他一眼,“這個,我會親自處理。”
阿南笑了,從歐子言手裡接過畫報,“老大,作者該不會是個女人吧?”看到歐子言不生氣了,他也大膽起來。
他沒有回答,只是嘴角不知何時多了一絲笑意。
“那一定是個女人,不過能將你描摹的如此惟妙惟肖,看來你不止是在她的眼裡,更應該在她的心底,”阿南又補充了一句,卻讓歐子言一怔。
他在她的心底,會嗎?
他記得,她的心底只有一個被她叫做哥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