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錢人怎麼了?我是總裁怎麼了?我給自己的女人做飯是理所當然的,我一點都不委屈,”他反駁她的話,朝着她走近。
他的雙手緊緊的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的讓她有些痛,“你是我的女人,爲了你,我做什麼都願意,不要以爲只有左承浦纔可以,我也一樣可以。”
那樣的篤定,那般的霸氣,帶着誰也摧不垮的決心,讓她的堅硬變軟……
這個時候,冉檸纔看到他胳膊上被燙紅的皮膚,眼淚啪嗒掉了下來,“不會幹嘛還要硬撐,燙到了,也不會說,你到底要我怎麼辦?怎麼辦?”
她吹着他被燙傷的皮膚,那一句句心疼的責怪他,卻讓他所有的委屈都瞬間消失。
將她緊緊的攬在懷裡“爲了你,我真的做什麼都願意,就是別再趕我,好不好?”
那聲音分明就是在乞求,讓她再也說不出絕情的話來,她又何嘗不知道他會了爲自己做一切事,可是她害怕,害怕自己悲苦的命運會連累到他。
她嘆了口氣,掙開他的懷抱,“你用涼水衝一下被燙過的地方,我去做飯,”說完就快步去了廚房,把一臉痛苦的歐子言關在了門外。
廚房內,她嚶嚶的哭着,站在門外的男人,聽那哭聲一下一下撕扯着他的心……
冉檸做好飯菜端了出來,只說了一句“你吃吧”,就回到了自己的屋裡,把門鎖了起來。
歐子言跟過去,她根本沒給他機會說話,就把他擋在了門外,“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吃完飯就走吧,去宮本炎那裡或者回香港都行。”
她把話說的絕決,這是冉檸在廚房裡哭過以後,又狠下心來做的決定。
歐子言愣了半天,終還是回到桌子旁邊,聞着泛着米香的粥,卻一口都喝不下。
“是我真的讓你討厭,還是爲了另一個人,”他喃喃的找不到答案。
從昨天她在雪地裡抱着他哭,到醫院裡她一直陪着他,還有她告訴他的那個喜訊,這些明明是幸福的痕跡,怎麼只是一晚上的時間,她都忘記了呢?
熱乎乎的小米粥變涼,想到她還懷着孩子,歐子言起身走過去敲響了她的房門,“你出來吃飯吧,我走!你好好照顧自己。”
屋裡沒有任何動靜,歐子言輕嘆一聲,最後不捨的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轉身離開。
關門的聲音傳到冉檸的耳裡,她的一顆心收緊,顧不得還一臉的淚水,伸手快速打開房門,而一個溫暖的懷抱伴着他的氣息將她緊緊的包裹,“爲什麼非要這樣對我?”他的聲音嘶啞。
她的心軟了,那一刻,她是驚喜的,驚喜他沒有離開,可一想到自己做的夢,她的驚喜又變成了擔心,使勁推開他,“別碰我。”
看到她,他的心冰涼,“爲什麼要這樣?究竟要我怎麼做,你纔會滿意?”帶着憤怒,他吼了她。
冉檸盯着他,卻淡淡的笑了,“這麼一點折磨你就受不了了,那還說要照顧我?歐子言你和我不是同類,別自欺欺人了。”
“我不會再被你騙,你的失憶根本就是假的,你就是想假借受傷之名甩掉我,你真正愛的人是左亞,現在你來找我,只不過是爲了我肚子裡的孩子,其實你這又何必,你找任何女人都可以給你生的,又爲什麼來給我爭?左承浦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孩子分割你的財產,我不稀罕你的錢,求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的每一句話都凌厲的像把刀子,狠狠的割扯着他的心,她竟然這樣看自己,歐子言只覺得心瞬間死了。
半天,他才緩過被她憋住的氣,“原來你這麼想?你生的孩子你自己留着,我也已經給了你們足夠多的扶養費。”
歐子言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這些話,整個人像是靈魂脫殼,彷彿他已經不是他自己。
他踉蹌着走出她的家,重重的關門聲,將她的心震碎。
“冉檸,別說我沒努力!”他在關門時說的那句話,緊緊的揪着她的心。
她哭了,是那種嚎啕大哭,她傷了他的時候,也傷了自己。
冉檸就這樣一直呆坐着,滴水未進,直到腹中的寶寶開始不停的鬧騰,她纔想到他們是餓了。
“寶寶,爸爸被媽媽趕走了,以後媽媽就只有你們了,”她輕輕的拍着肚子裡不安份的小傢伙,然後將米粥又端進了廚房,熱乎乎的粥她喝了兩碗,寶寶也安靜下來。
昨天一夜未睡,今天又掉了一天的眼淚,冉檸感覺累的不行了,想回房裡睡覺,去拉窗簾的時候,卻發現外面的雪還在下,眼睛突然在某個地方定格,“小浦……”她驚喜的叫了出來。
從屋裡快速跑到樓下,圍着雪人,她看了好久,“小浦,一定是小浦。左承浦,你在哪裡?你不要躲我,你趕緊出來呀。”
此時的她特別想他,想躲在他的懷裡好好的哭一場,可是不論她再怎麼叫,就是沒有人回答她。
他走了,卻不忘兌現給自己的承諾,可是他一定不知道,自己過得一點都不好,歐子言被她趕走了——
雪還在下,冉檸的腳凍的麻木,可是站在雪人面前,她就覺得左承浦還在這裡,這樣的感覺讓她捨不得離開。
一把傘遮住了風雪,她的世界一下子晴了,擡頭,對上的卻是歐子言受傷和疼惜的目光,她突然想撲到他的懷裡,可是她終究沒有做出這個動作。
“你還來幹嘛?”她想退出他手裡的傘,可是她退一步,他就跟一步。
“如果你知道疼自己,或許我真的就走了,可是這樣的你,我不放心,”他的眼裡閃動着晶瑩,在雪地裡如鑽石一般耀眼。
冉檸的聲音哽咽,側過臉不去看他的目光,伸手撫摸了一下雪人,“這是小浦送我的,只有他對我才真的用心,”這樣的話她故意說給他聽,她想讓他誤會。
她是始終想着那個人,還是故意拿那個人來傷害自己,歐子言對這個問題已經麻木,看着她對着雪人溫柔的樣子,他苦澀的笑了,呶了呶嘴,想說的話嚥了回去,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只要她喜歡就好。
她的眼淚終是沒有忍住,再次掉了下來,她的心又何嘗好過,只是爲了不傷害他,她只能對他殘忍。
歐子言見她一直蹲着,怕傷到胎兒,“回屋吧,這樣會傷到寶寶的。”
他的一句話惹到她,“你不是說我生的孩子我自己留着嗎?現在他們是我的,和你無關,傷不傷到他們也是我的事。”
看着她蠻橫,看着她竟然拿孩子給自己賭氣,歐子言的火氣陡然上升,他逼近她,眼睛冒火,“你想罵我氣我都可以,但我絕不許你拿孩子開玩笑,如果你這麼不珍惜他們,那現在我們就去醫院,把他們打掉。”
打掉!
當歐子言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她明顯覺得小腹猛疼了一下。
面對他伸過來的手臂,她慌了,“不!”
歐子言沒有因爲她的害怕而有遲疑,“既然連我這個男人都不要了,還要他們幹嘛,你可以去找你的小浦,去和他生你們的孩子,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叫別人爸爸,”他真的動怒了。
冉檸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不由的害怕起來,她只是想氣他才那樣的,她又怎麼捨得傷害孩子?
可他卻說讓她和別的男人生孩子,這句話讓冉檸的心那麼疼……
“歐子言,我們已經離婚了,我想和誰生孩子是我的事,我要不要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我的事,這些都不要你管,你走……走……”冉檸再次狠下心來,既然分手需要這麼重的傷害,那也不差再多給他一刀。
歐子言此時真想轉身,這樣的女人既然不珍惜他,那他也沒有留戀的必要了,可是他卻偏偏看到她指着他的手在顫抖,這是她的心在顫抖嗎?他又不由的想。
他的眼睛盯着她的,想起了一句話,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他的手箍住了她的下巴,她下意識的後退,卻被他的手臂帶了回來,而他撐着的那把傘也隨雪一樣飄落在地。
“你如果真想讓我死心,那你現在就看着我的眼睛說你愛他,”歐子言說出這句話時,又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難道他們之前也出現過問題。
聽到他這樣問自己,冉檸呆了,曾經她生氣回老家,他也這麼逼問過自己,他是想起來了嗎?
讓他害怕的答案,終是沒有聽到,只看見她眼裡瞬息萬變的情緒,歐子言鬆了一口氣,天知道他有多害怕聽到,她會說愛上了別的男人。
可他還沒來及驚喜,就聽到她開口,“我愛……”
沒給她再說下去的機會,一個吻將愛字後面的話全部堵住,他將她緊緊箍在懷裡,冰涼的嘴脣緊緊的吻住她的,不給她一絲喘氣的空間,唯恐她沒說出來的話藉機又跑了出來。
雪花還在沸沸揚揚的下,冉檸被吻的幾乎脫氣,歐子言似乎把今天受的委屈都借這個吻發泄出來,如果不是她懷着孩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會做出更瘋狂的舉動。
雖然這不是他失憶以來第一次吻她,但卻是時間最長,也是讓她動心的一次,她差點就淪陷了。
冉檸感覺雪花在她溫熱的皮膚上化開,有些像淚水流過臉頰,“你除了會欺負一個弱女人,還能做什麼?”她委屈的質問他,眼淚混着雪水掉在雪地上,砸起一個一個的坑窩。
歐子言看着她受傷的樣子,心不由的就軟了下來,“我什麼都不想,我只想呆在你身邊,看着你就好。”
他的話撞到她心間的柔軟,這樣的男人她又怎麼能忍心再繼續傷害下去,“歐子言,你現在的記憶裡對我一片空白,你當真會相信以後的日子能像從前那般愛我?”
歐子言輕嘆,仰頭看着這無邊無際的雪花,“我決定來找你的時候,就告訴了自己,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你,我要現在的自己愛上你。”
那一刻,冉檸有了衝進他懷裡的衝動……
“我是一個掃把星,剋死了父母,唯一疼我的哥哥也患了白血病,我也是因爲要給他看病,纔會嫁給你的,而我,最不想傷害你,”她還是決定說出來,讓他選擇。
歐子言除了覺得不可思議之外,就是對她的身世更加猶憐。
“我從來不信你說的這些,而且我知道你哥哥現在很好,至於我,你也看到了,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就沒有什麼可怕的,所以,這並不會成爲我放棄你的理由。”
冉檸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麼淡然,而且最後一句話,還說的那麼堅決,就算她的心是冰做的,此時也開始化了。
“可我害怕,怕有一天,你會……”
“人總是要死的,如果沒有了心活着,倒不如死了,如果當時我死在LASER的槍口下,那我一定沒有遺憾,因爲有我們的愛伴着我,現在你把我推開了,哪怕讓我活的比現在好上十倍或者百倍,那我也會生不如死。”
時光在他們中間停止,空氣在他們身邊凝結,這樣動情的話讓天地都變得安靜起來,只剩下他們的呼吸——
冉檸的心還是軟了下來,換一種方法吧,如果他能做的到,她就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
“你要在全世界人的面前向我求婚!”
歐子言怔了一下接着就笑了,“可以,”他答應的爽快,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冉檸看着他臉上的欣喜,突然感覺天空一下子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