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想靜一會,”冉檸不想聽他再說了,就下了逐客令。
“我今天不用走了,媽說讓我從今天開始搬回來住!”歐子言以爲這樣說,她一定很開心的。
本來對婆婆的做法就有些介意,現在一聽到這樣說,她就感覺憋的難受,“你現在可以回來睡了,是嗎?可我不同意了。”
歐子言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不禁有些生氣,但仍耐着性子給她開玩笑,“你真不讓我來,我可就真不來了。”
“不來正好,現在就走,我看見你就煩,”冉檸今天不知是怎麼了,就感覺心裡亂亂的想發脾氣。
歐子言被她這樣呵斥,感覺很沒有面子,他看了她一眼,便真的奪步離開了。
聽到悶悶的關門聲,冉檸委屈的淚水就掉了下來,她越來越感覺自己很孤獨。
夜沉了,冉檸睡去,歐子言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他不知道她最近是怎麼了?
冉檸做夢了,夢裡是一片白茫茫,她看不清自己是在哪裡,只覺得是一望無際的陌生……
“媽媽……”
“媽媽……”
突然曠白的世界中,兩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冉檸四下去看,怎麼也看不到聲音發自何處,可那聲音就是那麼的清晰,讓她覺得心口滿滿的。
腹部一陣一陣的抽痛,把冉檸痛醒,同時夢中的叫聲也消失了。
“寶寶,”她的手慌張的撫上自己高起的肚子,夢中的叫聲那麼清晰。
要生了嗎?
應該是的……
好痛……
疼痛一波高過一波,冉檸有些撐不住了,想下牀可是身體笨重,再加上疼痛,她根本擡不動腿,現在她突然後悔晚上把他氣走。
“歐子言……歐子言……”她大聲的叫他,可是疼痛削減了她的聲音,何況還隔着厚厚的門板。
“啊——”一陣劇痛讓她尖叫了出來,她感覺身下流了一大片溼溼的東西。
歐子言剛閉上眼睛,就隱約聽到有人叫他,可仔細一聽又沒有了,他以爲是自己的幻覺,接着,在冉檸發出那一聲淒厲的慘叫時,他的心狠狠的緊疼了一下。
“老婆,”他叫了一聲,就感覺到什麼事要發生了。
趕緊跳下牀,甚至連鞋子都沒有穿,就推開了她的房間,而她正痛苦的在牀上扭動……
“老婆,你怎麼了?”歐子言幾乎是撲到牀前。
“我肚子痛,可能要生了,”冉檸的額頭已經佈滿了汗珠,一雙手緊緊的揪着牀單,似乎想以此分擔她身體的痛。
“啊?”歐子言驚訝,“老婆,你忍一下,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歐子言伸手將她抱在懷裡。
“放開我,我太重了!”冉檸知道自己的體重已經超過他的。
“不要說話,”歐子言微怒,他以爲這個時候她還在賭氣。
“萍姨,老陳快叫太太,少夫人要生了,”歐子言抱着她沉重的身體,氣息沉重的說。
一時之間歐家別墅燈火通明,所有的人都被叫了起來,“老陳快走,去聖母醫院。”
冉檸的疼痛越來越急,頭髮已經被汗水浸溼,她的手緊緊的抓着他的,指尖都掐到他的皮膚裡,歐子言知道她現在有多用力,她就有多疼。
“老婆,”他抱着她,吻着她的額頭輕喚,歐子言從來不知道女人生孩子要這般痛苦。
“老陳再快一些,”歐子言看着她難受的樣子,又急催司機。
“先生已經最快了!”老陳現在也是急的一頭汗,後痤上的人那一聲聲淒厲的叫喊也驚擾着他的心。
聖母醫院終於到了,提前接到電話的醫生和護士早已等待在門口,他們的車子一到,冉檸就被推到了病牀上,只是她的手一直抓着他的。
“歐先生,這……”醫生有些爲難。
“我要陪着我太太,一分鐘都不分開,”歐子言低吼,聲音卻早已暗啞。
“是……是……”醫生怯懦的回答。
產房裡冉檸的喊聲越來越響,直到聲音最後都變得嘶啞,歐子言也急出了一頭汗,“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生?”
“歐先生,歐太太提前破了羊水,腹中又是雙胎,如果強生有可能會影響到胎兒,我們建議剖腹產,”醫生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那會不會有危險?”這是歐子言問的第一句話,他這一刻才知道自己只想她好好的,他不要她這麼痛苦。
“肯定有危險,但機率一般都很小,”醫生的話還沒說完,歐子言就吼了,“你們這是什麼說法,什麼叫機率很小?”
“我受不了了,就讓醫生剖吧,啊……”她虛弱的說完就又痛苦的叫了一聲。
“就按你們說的辦,但不許有任何危險,一絲一毫都不可以,”歐子言幾乎暴怒。
冉檸已經痛的臉色煞白,醫生看着她的情況,也不再和他爭執,“馬上準備手術,讓家屬簽字,”主治醫生髮話。
歐子言握着筆,第一次感覺簽字這麼沉重,“子言,”她又痛苦的叫了一聲。
再也受不得她痛苦的慘叫,歐子言顫抖的簽下自己的名字,“我說過不許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否則,我把這裡給拆了。”
醫生知道這個男人的能力,他們被嚇到之餘,也更加的小心翼翼,“歐先生,歐太太做手術,你就回避吧!”
“不,我要看着,”歐子言固執的給醫生出了一個又一個難題。
手術檯上燈光晃眼,被打了麻醉的冉檸,疼痛已經變得麻木,但手裡另一個人的溫度告訴自己,他一直都在。
當醫生將那把帶着寒光的刀划向她的腹部,歐子言害怕的閉上眼睛,“不要”兩個字險些就脫口而去,可他還是忍住了,他知道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每多過一秒她的疼痛就會多增一分。
隨着一聲嬰兒的啼哭,歐子言才睜開眼睛,一個沾着血的孩子被醫生托起,他都還沒有看清,就聽到又一個哭聲,兩個孩子在燈光下揮舞着手腳,彷彿爲自己的到來慶賀。
“歐先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恭喜你,”隨着醫生的話音落地,歐子言的喜悅還沒來及表現就看到她沾滿血的傷口,“我太太怎麼樣?”
“現在給她清理子宮,不用擔心的,”在一邊的輔助醫生說,他們這是第一次見這個男人心急如焚。
歐子言親眼看着醫生給冉檸粘合傷口,親眼看到她血淋淋的樣子,他在這一刻發誓再也不要她給自己生孩子了。
“歐太太現在只需輸液和休息就可以了”,醫生說完這句話也長出了一口氣。
“她沒事的,對不對?”從來都不認爲自己反應遲鈍的歐子言,今天竟然變得遲鈍了。
醫生點點頭,“歐先生只要照顧好她就可以了。”
從手術檯到病房,歐子言的手一直不曾和她分開,直到給她輸液,他才把手拿開,而他的手早被她掐的血跡斑斑,可是他一點都不疼,他爲自己能用這樣的方式分擔她的痛苦而欣慰。
兩個可愛的小寶寶已經被收拾的乾淨漂亮,他們躺在育嬰牀上,閉着眼睛睡熟,沒有一點點離開母體的不適,歐子言看着他們,他心裡多了一份責任,一份要照顧他們的責任。
“老婆,我們的寶寶好可愛,”歐子言再次握住冉檸的手,放在嘴角輕輕的親吻,似乎感激她給自己誕下兩個寶寶。
“我想看看他們,”冉檸虛弱的開口,話間已經淚水盈盈,她多了一份做母親的欣喜和激動。
歐子言抱起寶寶放到她的面前,“這是兒子,這是女兒,”她看着她們,淚水早已撲簌而下……
歐子言知道這是她激動的眼淚……幸福的眼淚……
門外,長長和走廊盡頭,一個男孩吸盡最後一口煙,吐了一個大大的菸圈,似是吐盡了胸口內所有的氣息。
剛纔她淒厲的喊聲,他聽的真切,聽的心驚肉跳,幾次,他都要衝進去,可終還是忍住了。
她有了他,而他再出現只會給她增加痛苦。
當聽着那聲清脆響亮的哭聲傳來,他卻有輕鬆的釋然,彷彿壓在胸口的大石頭一下子卸去般輕鬆。
他剛想轉身,就看到護士抱着一對嬰兒走出來,那其中的一個眼睛直直的盯着想要離開的人,沒有哭鬧……
彷彿他和她早就認識,彷彿她是想記住他的樣子。
左淑和萍姨趕來的時候,看到兩個寶寶,她們激動的合不攏嘴,“太太以後不會悶了,”萍姨激動的直想抹眼淚。
“是啊,關萍你以後要幫着我帶他們,我要看着他們一點一點的長大,就像言兒,”左淑說着竟想起歐子言剛出生的情景,淚光閃閃的。
“媽,你這是幹什麼,多好的喜事,你不要破壞氣氛,”歐子言見兩個老人抹淚,趕緊在一邊提醒。
“呵呵,是激動的,關萍你看,這男孩像言兒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女孩像小冉,”左淑摸着他們嫩嫩的臉蛋說。
“他們這麼小,哪能看得出來?”歐子言趴在他們的小臉上,怎麼也沒有看出來誰長的像誰?
冉檸偷偷捏了一把歐子言的手,意思是不要壞了老人的興致,歐子言則回望着虛弱的人,眼裡全是深深的疼惜。
一個月後。
歐家的大宅賓朋滿座,香港的名流都來慶賀歐子言這一對寶貝的滿月,左淑抱着孫子和孫女,笑的合不攏嘴。
“歐太太,這對寶貝叫什麼名字?”一個太太看着兩個可愛的孩子逗弄着問。
“男孩叫歐瑜軒、女孩叫歐雪,小名叫軒軒和雪兒,”左淑現在一顆心都在兩個寶貝身上,她之前的更年期綜合症也消失了。
“軒軒、雪兒這兩個名字好聽,”一邊站着的幾個人跟着附和。
在大家圍着兩個寶寶說笑的時候,歐子言挽着冉檸的手從樓梯上緩緩而下,現在的她肥胖不足卻是豐腴有餘,整個人看起來褪去了以前的少女稚嫩,增添了少婦的富貴的氣質。
“少夫人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人羣裡發出這樣一聲讚歎。
的確,冉檸與結婚時的她已經判若兩人,完全沒了鄉土氣息,身上泛着自然的高貴,讓那些曾經對她指指點點的女人,現在都刮目相看。
冉檸被大家這樣直白的誇獎,臉瞬即羞的通紅,甚至不由的朝歐子言懷裡去靠。
歐子言則是一臉幸福的擁緊懷裡的女人,“謝謝各位夫人的誇獎,我太太都不好意思了,”他一臉笑容的給老婆打圓場。
“子言,趕緊開始吧,大家都等了好久了,”左淑抱着寶寶囑咐兒子開始晚宴。
歐子言擁着冉檸走向臺上,兩個人微微的低身給大家鞠躬,“首先非常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女兒和兒子的滿月喜酒。”
他說着,那聲音低沉帶着磁力,冉檸只覺得全世界最美好的聲音也不過於此。
“在此我還想感謝我的太太,是她給了我很多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幸福,更感謝她給了我這麼一對可愛的寶寶,”歐子言深情的看着冉檸,在掌聲響起的時候,對着她的脣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