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珊望着浴缸的水發了會呆,纔開始脫衣,然後撐着輪椅往浴缸挪去,她以爲自己可以的,不就是一條腿不能動嗎?
人家電視裡常常演那種沒有雙手雙腿的人都可以自理,她也一定行的。
只是,她不知道人家是經過了多少摔打訓練的,而她一直被人呵護着,所以當她雙手離開輪椅時,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然後撲通一聲,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
她這一栽是進了浴缸,頓時被嗆的鼻眼都是水……
在外面一直小心聽着動靜的衛西城,聽到這一聲衝了進來,他看到的畫面是有人把浴缸當成了游泳池一通亂撲。
“老婆,你沒事吧?”他跑過去一把將她從水裡抱起,出於本能,在他撈她的時候,她一下子摟緊了他的脖子。
一通咳嗽,她的呼吸才平穩下來,在發現自己摟着他時,又趕緊把手鬆開,而他看着她全身溼透,連眉梢都滴水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逞能!”
這兩個字飽含着寵溺,可唐珊聽着卻不是那個味道,更像是嘲笑。
“我願意,誰讓你來的,我就是淹死也不要你管,你出去,出去……”她情緒更加激動的推搡着他。
這次衛西城並沒有鬆手,而是將她抱緊,“傻瓜,我怎麼能讓你淹死?你淹死了,我去哪裡找老婆?”
雖然還氣他,可是這句話還是一下子戳中唐珊心頭的軟肉,一股酸澀忽忽直冒,最後涌入眼底,只是仍嘴硬,“你會缺老婆?你的小瑾妹妹可是等着呢,人家牛郎哥都說你們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還是去找你的瑾妹妹,不要管我。”
衛西城算是怕了自己這個老婆,只要提到關瑾,就像是三輩子仇人似的,他嘆息一聲,“別人再好我也不要,我只要你,要你這個愛吃醋,小心眼又喜歡逞能的女人。”
明知道是甜言蜜語,是裹着的是糖衣炮彈,可仍衝散了唐珊心底的酸澀,一絲甜意滲入心口,不受她控制。
“我小心眼,我全身都是缺點,你趕緊出去,我自己洗!”唐珊仍抵抗的守着自己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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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西城搖了搖頭,這女人既然怎麼用甜言蜜語都不行,那他只有用強了,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手。
唐珊當然知道他的心思,便極不配合,對着水又拍又打,幾分鐘後衛西城也和她一樣成了落湯雞,結果他一點也不惱,甚至頗有理由的說,“老婆,你這是在用另外的方法邀請我和你一起洗對吧?”
什麼?
她要吐血的時候,某人已經開始脫衣,而且脫的那麼堂而皇之,最後毫不遮掩的跨進浴缸,和她緊貼在一起,還極其邪惡的說了句,“老婆,爲了表達我的歉意,我今天給你做人體按摩。”
不要啊,不要!
只是唐珊的抗拒已經沒有意義,某人永遠是行動派,他緊貼上她的身子,與她的嚴絲合縫的纏在一起。
她發誓是不要的,可是最後還是被他攻城掠地……
最後怎麼出的浴缸,怎麼躺到牀上,怎麼睡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她的身體一直被一個緊實的胸膛抱着,這個懷抱好溫暖,也好踏實,讓她也好安心。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時手臂圈上他的腰,緊緊的圈着,像是怕被人搶走了一般。
大概是內心深處太驚恐,她做夢了——
夢裡,關瑾出現在她的面前,然後拿着把刀對着自己的胸口,“衛西城你今天如果不離開唐珊,我就死在你面前。”
衛西城猶豫了,然後就看到關瑾拿着刀子對着自己的胸口紮了下去,頓時鮮血噴涌,她嚇壞了,本能的去抓衛西城,卻在這時,衛西城叫了聲小瑾,然後丟下她,跑向了那個滿身是血的女人。
“衛西城,衛西城你回來……”她不甘心,拼命的叫。
他回頭看她,滿目的痛楚,“珊珊,對不起……”
她不要他的對不起,她只要他!
“衛西城你回來,回來……否則我不原諒你!”她歇斯底里的吼。
他回來了,緊緊抱住她,然後溼熱的吻落在她的頰邊,“珊珊我愛你,但是我不能不管她,對不起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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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衛西城……你別走,不要走……”
隨着他抽身離開,她心內一陣劇痛,忽的,哭出聲來……
黑暗中,她的哭泣驟然響起,驚醒了身邊的男人,他醒來,只見她緊緊抱着自己,正悲傷的流淚…...
哭的那麼傷心,讓他的心緊緊的疼了起來,趕緊的搖她,“珊珊醒醒,你怎麼了?”
他將她從夢中喚醒,睜開眼,黑暗中對上他爍動焦急的眸子,呆了一會,哇的就哭了出來,然後抱緊他,緊緊的,不鬆開。
原來只是一場夢……
原來他並沒有放開她!
她以爲自己並沒有那麼在意他,可是今天這一場意外,這一場無中生有的夢,讓她清醒的看到自己的心,她愛上他了,愛到已經不能沒有他的地步。
如果說有人拿全世界的寶藏來換他,恐怕她也不會同意,因爲沒有誰能像現在這樣抱着她,給她溫暖,讓她踏實。
以前的時候,她最怕黑夜,最怕一個人,可自從有了他以後,她再也沒有怕過,他是她的安心神。
“做惡夢了?”在她哭泣低下去的時候,他輕問。
她點點頭,想對他說出夢裡的情境,可是又有些說不出口。
“夢都是假的,”他安慰她。
“衛西城你會離開我嗎?”她突就問了這樣一句話。
他一頓,接着就笑了,“壞了,我老婆嚇傻了。”
“不是,衛西城你回答我,”她看着他,被淚水浸溼過的眸子格外的晶亮,語氣急切。
“我爲什麼會離開你,你是我老婆!”他笑了,那笑聲渾厚,低沉,讓人格外的心安。
“永遠也不會嗎?如果是有人拿刀逼着你離開我,也不會嗎?”她又想到了夢裡的場景。
這次,他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可他的沉默卻讓唐珊的不安急劇放大,最後這不安都聚到她的指尖,掐進了他的肉裡。
“疼……”他發出悶哼,如個孩子。
唐珊這才感覺到,可是手就是鬆不開,像是痙,攣了一般,而這時他開口了,“不會,沒有誰能讓我離開你,我也不會離開你……你是我的老婆,我們現在在一起,將來還在一起,一起看青春年華流失,一起看夕陽落幕,我會一直在你面前,看你由烏絲變白髮……”
他的話讓唐珊想起一首歌——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老的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
一起慢慢變老,這是所有愛情最美的歸宿,她亦是渴望。
或許,她是庸人自擾了!
或許,她是患得患失……
唐珊不願再去想自己是爲了什麼,她對自己說只要他在她身邊,只要他的胸膛爲她而留,這就夠了。
只是一個夢而已,人一輩子會做很多的夢不是嗎?可又有幾個會成真的?
她的這個夢只是因恐懼而生,只是夢,只是夢……
她安慰着自己,說服着自己,終於釋然,那夢裡的恐懼也漸漸消失。
她微微一笑,把臉向他胸口最溫暖的地方貼去。
夜,又歸於平靜,仿似一切都沒有發生。
只是,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靜靜相擁的兩個人卻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給吵醒……
“誰啊?”唐珊被吵到,不悅的發出一聲嚶嚀,只是她並沒有聽到回答,就感覺身邊的溫暖一下子抽離。
她睜開眼望去,只見衛西城匆忙的裹了件浴巾就下牀去接電話,“喂——”
雖然只有一個字,唐珊還是聽出了緊繃的味道,她的睡意也一下子清醒,她幾乎屏息,想聽清那邊在說什麼,可是她聽不到,而他亦是一直沒再說話,直到要掛電話時,才說了句,“我馬上過去。”
電話被他丟在一邊的沙發上,然後就見他像是經過訓練的特種兵似的緊急穿衣,沒有計時,但唐珊能肯定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然後他拿起手機,就欲往外走。
整個過程,他沒有回頭看她一眼,也沒有問她去不去廁所,更沒有問她早上想吃什麼?
這樣的他凝重而沉重,像是要下暴雨的前夕……
唐珊的心被吊的緊緊的,終於在他邁開步子的時候,忍不住開口,“你去哪?”
他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她,卻是眸光復雜,“我有事,一會讓人給你送外賣。”
有什麼事?
她還想再問,可是他沒有給她再開口的機會,便已經身影消失。
隨着砰的一聲關門聲,唐珊只覺得心被猛烈的震到,然後有麻酥酥的疼,像是裂開的碎玻璃一點點向外擴散……
她是他的妻子,他卻沒有告訴她是什麼事?
不相信她,還是在他心裡,她只是個名號?
這個時候不應該計較的,可是當他就這樣走掉,她還是不由多想,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最後都糾結在他說的有事上,究竟是什麼事呢?能讓一向風輕雲淡的他慌亂,究竟那個電話又是誰打來的?
她思忖亂想之際,就聽到她的手機又響了,一串陌生的號碼,她不熟悉,可她還是接聽了,那端傳來陌生的女音,“我找衛西城!”
找衛西城,打她的電話?
一絲疑惑閃過心頭,唐珊隨口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