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唐珊很意外,衛西城剛恢復身份,哪有什麼人會給他快遞。
“嗯,”護士邊說邊看着快遞上的地址,“從美國霍普金斯醫院寄來的,應該是什麼診斷報告……”
護士的話讓唐珊想到了什麼,她接過快遞,替衛西城做了簽收。
咖啡廳內。
兩個男人對面而坐,黑色的咖啡就像是他們一樣充滿着神秘,大概是這兩個男人太惹眼,總有目光向他們投過來,不過他們卻習以爲常的視若不見。
“不是找我有話說嗎?”衛西城看着眼裡明顯寫着怒意的蕭墨。
是的,在從病房裡出來時,蕭墨連揍衛西城的心都有了,可是這一刻,面對着咖啡,他的心又平復下來,他有什麼資格去揍這個人?他的資格也就是默默去愛那個女人而已。
不過,既然已經把衛西城約出來了,有些話蕭墨還是要說的,他不是那種舉棋不定的人,而且也不喜歡那種左右搖擺的人。
“朱小姐的情況還不好?”蕭墨以這樣的方式開始了他們的談話。
衛西城點了下頭,“總會驚醒,看不到我,就會大鬧。”
“你現在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蕭墨很自然的接過這一句。
其實從蕭墨叫自己出來,衛西城就感覺到他要和自己說什麼,苦澀的一笑,“可她不是我的精神支柱。”
蕭墨明白衛西城這話的意思,“那又怎樣?”就算朱雲若不是你的精神支柱,可你不還是照樣陪在她的身邊,反而讓你的精神支柱落寞受傷?
後面的話,蕭墨並沒有說,可衛西城已經懂了,“珊珊她理解的……”
是的,她理解,所以不論她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自己承擔着,這不是五年前的唐珊,更不是那個蕭墨從小就認識的唐珊,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有棱角,甚至爲了這個男人,拔光了自己身上的刺,但結果呢?
沒有了保護外衣的她,沒有得到這個男人的保護,反而因他受到了更加赤果的傷害。
“她理解,並不代表她不受傷,”蕭墨努力壓抑着怒意,可是出口的話還是份量很重。
衛西城怔了下,“我知道!”
“知道?你還讓她受傷?”蕭墨厲聲反問。
衛西城沉默了,他承認自己不是神,分身乏術,不可能在照顧唐珊的同時也兼顧朱雲若,可是他的人雖然在朱雲若那裡,但他的心一直都在唐珊的身上。
“別以爲她堅強了就不會受傷,其實她的堅強不過是給別人看的,”蕭墨雖然理解衛西城的難處,但他更多的還是爲唐珊心疼。
“我知道,這幾天我已經在想辦法找人照顧雲若了,”衛西城說完,端起了面前的咖啡,“這五年,謝謝你對珊珊的照顧。”
蕭墨也端起了咖啡,“照顧她一直是我的責任。”
只是一種保護的話,此刻讓衛西城聽着心裡很不是滋味,其實比起蕭墨,他對唐珊付出的少太多。
不知爲何,此刻,衛西城的心底竟莫明的冒出一絲恐慌,好像眼前這個男人會奪走他的珊珊似的,於是佔有慾極強的話脫口而出,“以後我會照顧她,就不麻煩蕭總再費心了。”
蕭墨聽出了他話中的弦外之音,淡淡一笑,“不論她和誰在一起,都不能阻止我關心她。”
聽到這話,衛西城也沒有再強調什麼,因爲他在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
從咖啡廳出來,衛西城去了唐珊的病房,只是才走到門口,就與一個小身影撞了個正着,想到之前他對自己的誤解,衛西城主動搭話,“年年,你來了?”
小年年看了他一眼,橫在了門口,一副不讓他進的架勢,“是,不過我馬上就要走了。”
聽出了兒子的語氣不友好,衛西城知道這個小傢伙還在誤會自己,試探的問,“我們能談談嗎?”
“珊珊對我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小年年的話讓衛西城尷尬的做了個吞嚥的動作。
“年年,我是爸爸,不是陌生人。”
“我的爸爸是隻愛我和媽媽的,不會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果然,小年年還在爲朱雲若的事耿耿於懷。
“那是誤會,”衛西城知道和小孩子解釋這種事,肯定更費勁。
“誤會?”年年斜起眼角看向衛西城,“如果只是誤會,爲什麼珊珊會哭?”
她哭了?
聯想到剛纔蕭墨找自己,衛西城心一緊,他低下身子按住年年的小肩膀,“年年,爸爸現在告訴你,之前你見到的阿姨,真的只是爸爸的朋友,並不是你說的小三,而且爸爸的心裡只愛你的媽媽,懂嗎?”
小年年看着衛西城,那眼神帶着審視,最後問了句,“你敢發誓?”
衛西城對他點頭,並舉起手來,“我發誓!”
“好,不過在我相信你之前,我有個條件,”年年這小子的智商真不像是個五歲孩子的。
“說吧,”只要兒子不再誤會自己,別說是有條件,就是要他去死,他也不會猶豫。
“把珊珊哄好,不要讓她流淚,”年年想到媽媽抱着自己哭,他心裡好難受。
聽到這裡,衛西城心裡也不是滋味,想必自己因爲照顧朱雲若冷落了她,她生氣了吧?
“好,我答應,我一定不讓她再流淚,永遠的不流淚,”衛西城鄭重承諾。
“那我們拉勾,”小年年衝他伸出手來,這讓衛西城想到之前在病房裡,唐珊也這樣和他拉過勾。
一大一小的手按在一起,衛西城控制不住的把頭也和年年的抵上,“年年,以後我們一起疼媽媽,愛媽媽,好不好?”
小年年點頭,“好!”
衛西城把小年年送到了容東方的車上,才轉身去了病房,推開了房門,便看到了病牀上躺着的小身子,此刻正微微蜷縮着,剎那,衛西城的心也像是被捲曲了似的。
“珊珊……”走近,他輕叫了一聲,但她並沒有迴應。
此刻,她的眼睛微微閉上,潮溼的眼睫告訴他,她真的哭過,衛西城知道她沒有睡着,伸手輕撫上她的臉,“是不是傷口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