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可可努力睜眼看去,映入眼底的是灰色的兜帽和墨鏡——
原來是他!
再次醒來時,項可可躺在醫院裡,純白色的一切讓她有種又到了天堂的感覺,動了動身子,後背上的痛讓她悶哼出聲。
“醒了?”窗口邊沙發上的男人聽到聲音,放下手中的報刊。
易少鋒!
昏倒前的影像在腦海裡閃過,竟是這個男人救了她,不過也是因爲他才受傷,他救她也理所當然。
“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易少鋒走過來,黑髮星眸,俊美如斯,隨意的一個動作都媚惑勾人。
項可可尷尬的扯了扯脣角,心失跳一拍,“怎麼不說,每次遇到你都沒好事?”
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易少鋒呵呵一笑,“我是你的災星。”
項可可翻了個白眼,才發現窗外一片漆黑,“現在幾點了?”她心一緊。
“晚上八點一刻,”易少鋒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微笑回答。
天!她睡了這麼久嗎?
而這個男人……
“你一直沒走?”項可可似乎不相信一個大明星會陪自己好幾個小時。
易少鋒點了點頭,“沒錯!”
“那你,我……”一時間,項可可不知該說什麼,可是有一股暖流從心間劃過,他只不過是見了兩面的陌生人而已,居然一直陪在自己這裡。
“你的傷怎麼回事?”易少鋒的神情忽的變的嚴肅起來。
想到遲楓推倒自己的那一幕,紮在項可可心裡的針劇烈的翻攪起來,她搖搖頭,不想再提。
“能送我回家嗎?”她開口。
他微愣,“你確定要走?”
“嗯,”項可可閉上眼,儘管她一百個不願意回去,可現在她別無選擇,哪怕明知那裡是地府煉獄,她也只能回去。
遲家。
橢圓的餐桌上,豐盛的菜餚都上齊,但是誰也沒有動,因爲還缺了一個人,老太太沉着臉不說話,遲楓不時的低頭去看手腕上的表,心裡卻是七上八下。
那個女人去哪了?下午也沒有回公司,難道是去醫院,還是離家出走了?
“小楓,”老太太開口。
遲楓一個激靈,擡起頭來,“奶奶,我去打電話。”
可是她的電話卻關機。
該死!這個女人不給他找麻煩就不痛快!下午他對她的那點悔意此刻又被怒氣擠散。
嘀嘀——
忽的,門外響起了汽車鳴笛的聲音,然後就聽到女傭跑進來,一臉歡喜,“少夫人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遲楓只覺得一顆心倏然墜地,可是當目光觸到進門的身影時,臉色還是陰沉下來。
“去哪了,爲什麼這麼晚纔回來?”遲楓一副丈夫訓斥妻子的口吻。
項可可望了眼餐桌邊上一動不動的人,然後鞠躬致歉,卻是傷口被扯痛起來,她咬住下脣忍住,開口,“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
“少夫人嘛,總要擺出點架子提醒自己的身份,”餐桌上的女人們不滿的出聲。
疼痛還有諷刺,讓項可可的傷口又驟疼起來,“對不起!”
“姐姐,過來吃飯!”忽的,遲安騰跑過來拉住她的手,把她按到座位上。
傷口再次被碰到,她疼的臉色一白,老太太似乎看出了什麼,“怎麼回事?”
項可可瞥了眼身邊的男人,扯謊,“下午被車蹭了下。”
“什麼?”老太太看向遲楓,只見他低着頭。
“沒什麼大事,就是破點皮,大家吃飯吧,”項可可說着拿起筷子,強忍着痛,吞着眼淚,一口一口嚥下面前的飯菜。
回到臥房,項可可的第一感覺就是想哭,那些吃下去的東西,此刻都像是卡在喉嚨裡,咽不下吐不出,梗的她幾乎要死掉一般。
她不該回來的,或許她該逃走……
咚咚!咚咚!
門口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項可可趕緊收起自己的情緒,去開房門,可是很意外,並沒有人,難道是自己的幻覺?
項可可剛要轉身,卻看到腳下白色地毯上躺着一個小盒子,與上次在樹上撿到的那個一模一樣。
她探出頭又四下看了看,真的沒有人,樓下有笑聲傳來,不知是誰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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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可可狐疑的皺眉,撿起禮盒回到房間,仍是一塊糖和一張小卡片,上面沒有任何字,只有一幅畫,是一隻關在籠中的鳥正仰望藍天。
這畫的意思是在告訴她,要忍受暫時被困的痛苦,才能享受鳥兒出籠的自由甜蜜嗎?
相對於畫的意境,項可可此刻更想知道是誰在給她送畫?兩次送來的畫和糖果都是在她最傷心的時刻,這是在默默關心她嗎?這樣的深宅,複雜的人際關係,究竟還會有誰在關心她呢?
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人就是路南生,可是現在的他根本不在遲宅,而是被派去了國外的分公司,除了他,這個遲家還會有誰在意她的死活呢?
項可可想了半天,也猜不出關心自己的人是誰,但能確定並沒有惡意,於是淡然一笑,將卡片和糖果放到一個盒子裡。
剛纔吃飯時碰到了傷口,此刻又疼的厲害,大概傷口又掙裂了,果然,浴室鏡子中,她後背的紗布崩帶一片血紅。
伸手往後背碰了幾碰,她想拆開紗布給自己換藥,可是除了增加痛感,她根本做不到,這該死的傷竟然在後背,她根本沒有辦法自己動手,想找女傭幫忙,又擔心被老太太知道,畢竟她是撒謊說是碰破了點皮,就在她爲難之際,浴室的門被豁的推開。
“你進來幹嗎?”看到進來的人,項可可本能的就拉好衣服,遮住自己外漏的風光。
哪怕她動作夠快,可是她後背上的血紅還是在推門的瞬間就落在遲楓的眼底,他的心一緊,“你,有沒有事?”
想到他把自己害成這樣,項可可冷哼一聲,“很讓你失望,我沒有事,好的很!”
知道她還在生氣,遲楓也沒有動怒,“我看你流血了,還是去醫院吧!”
連着兩句話,他都說的平和,這讓項可可很是意外,要知道以往哪次他不是句句帶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