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瑟在咆哮的時候,孟有琴就坐在沙發上,安靜地喝着花茶。
雖然這段時間,她的生活從天上掉到了地獄,寒冬已至,可她還是將自己的臉蛋,保養得很好,這張臉,可是她最有力的武器了。
等蕭錦瑟稍微平靜下來,孟有琴才嗤笑道:“呵,你爸爸這種人,如同暴戾的君主,在他身上,想要見到一點親情怎麼可能?之前你還怪我背叛他,你瞧瞧他做的事情,難道不叫人寒心嗎?如果他給了我足夠的安全感,我還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你可是他蕭狄的親生女兒,蘇辭不過是他的外孫女而已,況且蘇辭已經成爲左家的人了,就因爲他對蕭錦蘭有所虧欠,他就要補償蘇辭,從而委屈了你,憑什麼呀?現在蘇辭不繼承蕭氏集團,那纔好呢,錦瑟,你加把勁兒,將蕭氏集團拿下來,以後你爸爸他也得什麼都聽你的。”
以前孟有琴就是這樣的人,蕭錦瑟已經習慣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今晚聽到媽媽說這樣的話,蕭錦瑟覺得無比陌生。
左司驍不會跟蘇辭說這樣的話,蕭錦蘭也不會跟蘇辭說這樣的話。
“錦瑟,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孟有琴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喝花茶的動作。
蕭錦瑟“呵”地冷笑一聲,“媽媽,你背叛了爸爸,就是背叛了爸爸,不要拿你背叛爸爸的事兒來和蕭氏集團繼承權的事情,混爲一談。”
說着,她在沙發上坐下來,看着孟有琴,淡然卻清晰地道:“媽,我剛纔說了這麼多,而你給出來的反應,讓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你從始至終關心的,都只是繼承權落在誰的手上,你關心的只是我能不能繼承蕭氏集團,能不能讓你母憑女貴,再次走上人生巔峰。”
說到這裡,蕭錦瑟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我說了這麼多,你並不關心我的心情好不好,你不關心我累不累、開不開心,你只想用你的認知,安在我身上,讓我順着你的思維走。可是,可是蘇辭和她媽媽相處,不是這樣的。”
最後一句“可是”,她幾乎是吼着說出來的,話音一落,她的眼圈就紅了。
孟有琴渾身一震,似乎是對蕭錦瑟表示震驚、也表示不認同,她將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蹭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蕭錦瑟。
有些聲嘶力竭地吼道:“我不關心你累不累、開不開心?就只有她蕭錦蘭關心蘇辭?她們母女的相處方式纔是正確的?錦瑟,這些年如果不是爲了你,我至於這麼辛苦?我和莫江流在一起,就是想着莫江流能夠給你守住蕭氏集團,不然你以爲我圖的是什麼?”
“你只是說得好聽而已!莫江流幫我守住蕭氏集團,不過就是幫你守住榮華富貴而已!媽,我已經上大學了,我不是大字不識一個、道理不懂一個的無知小姑娘,你愛我,盼着我成纔是應該的,可你是我媽媽,你也應該盼着我健康開心纔是。但是我發現你沒有,你完全把我當成你守住榮華富貴的工具!”
蕭錦瑟的眼淚,嘩啦啦地掉落下來,可她卻苦笑着,“我已經是成年人,我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了,我慢慢地知道,一個媽媽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了!我現在深陷在追逐金錢名利的泥淖當中,都是你這個當媽媽的沒有起到好的榜樣!你不拉我一把就算了,還要把我踩進去!”
蕭錦瑟抓取包包,捂住嘴巴,就跑了出去,眼淚越流越多,遮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一口氣跑出了別墅區,一不小心,踩到了路邊的飲料瓶,整個人都摔倒在路中間。
一輛車正好從前方開過來,司機壓根就沒想到忽然有人摔倒在路上,只聽蕭錦瑟“啊”的尖叫一聲,身子往旁邊倒去,車子也隨之停下來。
司機立即從車上下來,是個年輕男子,“小姐,你怎麼樣?”
“你讓我撞你一次看看你怎麼樣?”蕭錦瑟哭着吼道:“叫救護車啊!”
畢竟這裡是別墅區門口,對方的車速並不快,所以,不至於將蕭錦瑟撞出生命危險,但她剛纔也的確是被撞得倒在旁邊了,身上或多或少受了傷。
男子抿了抿脣,將她抱起來,往自己的車上走去。
“你幹什麼?臭流氓,我讓你叫救護車,你抱我做什麼?”蕭錦瑟簡直氣得心肝肺都在疼,身上的傷也很疼。
“我開車比叫救護車要快。”男子說道。
“你放我下來,我不要坐你的車子,誰知道你是不是販賣人口的?”蕭錦瑟想要擦一把眼淚,可惜手太疼了,根本動不了。
而男子已經非常迅速地將她塞進副駕駛座,他轉到駕駛座那邊,飛快地將車子開了出去。
他速度這麼快,蕭錦瑟越發覺得他像是人販子了,一路上都吵得男子不得安生。
卻說蘇辭和左司驍,他們剛從醫院回到蕭家別墅,正照顧媽媽睡下,蘇辭的手機又響了。
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通知她蕭錦瑟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裡,讓她過去一下。
蘇辭愣了愣,蕭錦瑟出車禍,卻喊她過去?這是蕭錦瑟的意思嗎?還是蕭錦瑟車禍嚴重,對方從她的手機裡,找到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不管怎麼樣,蕭錦瑟在醫院裡,沒有人照看,她還是得跑一趟。
一個小時後,她和左司驍來到蕭錦瑟的病房,就見蕭錦瑟已經換了一身病號服,臉色的確很蒼白,她的右手臂打了石膏,在她的牀邊,還坐着一個年輕男子。
“嗯,這是怎麼回事?”見人還活着,還醒着,蘇辭就覺得,應該不是致命的傷,語氣就也輕鬆了不少。
“這個男人把我撞傷了,醫生說我右手斷了,左肩骨有碎裂的跡象。”蕭錦瑟說道,她是右手臂戳到地上,導致右手臂受傷嚴重的,而男子的車身,則撞到她的左肩上。
“哦,這樣啊,那你和這位先生好好協商一下賠償事宜。”蘇辭淡定道。
“賠償的事兒,我當然會協商的,不用你操心。你需要操心的是,怎麼照顧我,現在我一個人在醫院裡,你是我表侄女,你對我有照顧的義務。”
“……”蘇辭默了,原來蕭錦瑟打的是這個主意,難怪車禍的時候,會喊她來呢。